女人节特稿 | 我的母亲，我的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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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母亲，我的妻
Happy Women`s Day
文 | 欧阳灼亮
自从18岁高中毕业，离开农村的老家，到外面去读书和工作，已经整整十六年了。这些年来，在所谓理想、面子和责任的驱使下，有时候甚至像与雷达失联的飞机、轮船一样，漫无目的、不知倦怠地为了生活而忙碌、奔波、飘荡。而母亲，却因着这样、那样的原因，一直辗转于我们姐弟与亲友之间，过着居无定所的日子。这十六年的忙碌和奔波，我一直与好运同行，有了一份相对稳定却也很有挑战性的工作，有了一个不很漂亮，但聪明贤淑的妻子，有了一个不很聪明，但健康、阳光的儿子……小日子过得温暖而又麻痹，很多时候，自私的我，被琐事纠缠着，躲进自己那个安逸的小窝！不曾、也不愿去想起那些扰人的纠结，只有在那些偶尔的、无法入睡的深夜，在灵魂自责的一刹那，那些尘封于心底的发黄片段，才会得以一一翻晒出来……
母亲是个苦命的人，在她6、7岁的时候，正碰上1960年的苦日子，勤劳、能干的外公因饿劳而死，孱弱的外婆没有办法拉扯大她们兄妹3人，只好改嫁他人了。那年，母亲还不到12岁，就来到了我们家，原本是答应要送她再去念几年书的，可爷爷奶奶心里盘算着，担心她读了书之后，便会远走高飞而留不住她，读书的事情就这么的给耽搁了，就这样成为了父亲的妻子，我的母亲！
与母亲相比，妻子是个幸福的人，出生在农村，成长于干部家庭，一个能干的父亲，一个贤惠的母亲，让她不需要经过高考的历练，很早就有了一份不错的工作、不菲的收入，从此衣食无忧。因着缘份的安排，遇见我并义无返顾的选择了我，从此，同呼吸，共患难，也无怨无悔地为人妻，为人母……
母亲50多岁了，慈祥的脸上，深深的刻烙着生活的磨难和沧桑，眼角密集的鱼尾纹和两鬓偶有的丝丝白发，似乎在一一细数着人生的酸甜苦辣……，邻居和熟悉的人都说她特别好强、特别能吃苦耐劳……不怎么熟悉的人都夸她好福气，儿女们个个都可以自立……特别熟悉她的人就知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那句俗语，描述她是最恰当不过的……
妻子是那种典型的青春阳光型，有着30多岁的年龄，20多岁的心态和外表，开朗直率的性格，所到之处，到处是大大的嗓门，甜甜的笑，同事和朋友们都夸她好打交道。作为单位的业务尖子与形象代表之一，偶尔，也会有一些吃饭或者唱歌的应酬。有些是她情愿的，也有些是她不情愿的，但她总是会习惯性的征求一下我的意见：“老公，已经催了好几次了，我去应付一会儿，行吗？”看着她出门前，回头妩媚的一笑，我心里酸酸的、甜甜的，什么感觉都有……
母亲是个很迷信的人，她总相信宿命轮回、前世今生和因果报应，当她痛苦难熬的时候，她会念起并相信菩萨一定能够给她带来好运；当她舒畅开心的时候，她也会想起并感激着菩萨。在她的信念里，菩萨是无所不能，无所不知的：能够预知所有的祸福，能够带走所有的灾难，给家人带来快乐和幸福；即使眼前没有做到，将来也一定能够做到；即使在她自己身上做不到，她也深信：神灵也一定会把好运带给她的子女……
在这方面，妻子也一样，对菩萨的虔诚，真是一点也不亚于母亲，每到2月19、6月19、9月19观音菩萨生日的这3天，她都要虔诚的斋戒沐浴，带上儿子，前往附近的观音殿去烧香祈福。我是个无神论者，当然不会去支持，甚至还经常试图去阻扰和改变她，但在这个问题上，一向温顺的妻子却表现出了罕见的独立和坚决，不容我丝毫的干涉和改变……
母亲每次烧香回家，总是要把我叫到一边，喋喋不休地告诫我：你的卦啊总打不转，菩萨说了，你在外面要小心点，一定要多提防有人暗算你，开车也要注意安全……妻子每次烧香回家，却总是三缄其口，一言不发，又似乎领悟了些须禅机，不可泄露……于是乎，妻子在神灵面前的祈愿，又成为了我猜测的话题。嘿，儿子还是自己的好，为了2块钱的零花钱，他总会把他母亲在佛前的许愿，偷偷的告诉我：菩萨啊，请您一定不要去计较他的不虔诚，一定要保佑他的身体，象牛一样健健康康，出门在外平平安安……
吃东西，是她们唯一容易产生分歧的时候，每次见面，母亲总是说我又瘦了，一见面或者一接通电话，母亲的第一个问题总是：你吃了吗？.在吃饭的时候：母亲总是会不停地往我碗里面夹菜：“你又瘦了，要多吃点东西啊！”每次回家，母亲总是要烤几个鸡蛋塞到你手里……而妻子却总在一旁提醒：“你要少吃点油腻的东西呀，会发胖的！你要多运动，你已经很超重了……”
母亲是个很要强的人，曾经也是个很宽容的人，父亲和爷爷都是多兄弟的大家庭，而且，爷爷和父亲都是大家庭里的大哥，在那个年代，那样的大家庭，长兄如父，做大哥就意味着付出和忍让！尤其是做大嫂的！母亲在那个大家庭里，只能去充当着名副其实的出气筒和润滑剂，做事情的时候，自然就得做的比别人多一些、好一点；在吃东西的时候，也就得靠后点。人穷发饿气，碰上父亲和爷爷心态和心情不好的时候，逆来顺受只能是母亲的唯一选择！
我的父亲是个典型的大男子主义者，石工工匠，还喜欢钻研礼学与风水之类的东西，在农村里，亦属于那种能文能武之人，却因坐患无恒，纵然心比天高，却无奈命如纸薄，终究一事难成。到了晚年，远离了家庭的重心与关注之后，更是将所有的失落与绝望，迁怒于母亲，动辄拳脚相向……母亲只得忍让和回避，四处辗转奔波、居无定所。而且，这一切母亲都能够默默地承受……她似乎并不特别记恨这一切……
还好，一切似乎都已经过去了，人生本过客，何必千千结。一番狂乱爆发之后的父亲，似乎大彻大悟，不再去计较曾经的是非恩怨，有意皈依佛门，开始诵经念佛，誓与青灯相伴，聆听佛主教诲，远离尘世喧嚣和纷扰……
妻子是个能干的人，也是个操心的人，勤快的人。她的家也是个很例外的大家庭，有姐弟4人。弟弟妹妹的存折到期了，她得负责去记着和转存；出去应酬了孩子没有人管，她得帮忙去照看；她伯伯的脚痛病又犯了，也得去把他接上来送医院……，就连我乡下一些连我自己也不怎么熟悉的亲戚，也习惯打她的电话……家人与亲戚们所有的事情，都成了她的份内之事。她就是喜欢这样地张罗着，被琐事纠缠着，不嫌烦琐，不知疲倦……
母亲是个善良的人，孝顺的人，奶奶是个越老越糊涂的人，心里永远毫无原则的向着自己的子女。母亲和父亲分居的多年来，她和奶奶仍然相处得和谐融洽，照顾她，亲如母女。我妻子也同样，她和母亲一起，互相理解宽容，把赏识教育演绎到了一个高新的境界，在母亲的嘴里，能够找到这样的妻子，就是这个大家庭的福气，儿子的荣耀……
我偏激地认为：要成为贤妻良母的最基本条件，那就是不得去追求男女平等。而这一点，恰恰在妻子身上体现得，就象与生俱来一样的自然与淋漓尽致。让我无可挑剔！
母亲和妻子都很爱我，但我确实无法分得清楚，她们哪个更爱我，但我自己，我的心里，我还是清楚的知道，只要有联系的因素和环境，我就会想起和牵挂着自己的妻子和儿子。可却不是经常、甚至是很少去想起生我养我的母亲！母亲年纪渐渐老了，记忆力和操作能力都明显下降了，不再是我们幼年时那个无所不能的母亲，对一些我们原本认可她非常开明的东西也开始固执计较起来，有时候，她的唠叨与计较让我们很心烦，甚至莫名其妙地朝她发火……事后回想对比起来，一种无法回避的羞愧与自责，让我无地自容……也许，中国人习惯于一代管一代！一代代接力为下一代付出吧，反正我自己，也是无时无刻不在牵挂着自己的儿子，并不求任何回报，这样一想来，内心里，又多少能够找回一些平衡和慰籍……
很多男人自从结婚后，就如同生活在一架极不稳定的天平上，一边是母亲，一边是妻子，站在中间左右为难，在艰难的选择中迟疑、徘徊，根本不知道怎样才能够去平衡。我很幸运，母亲含辛茹苦生我育我20余年，妻子又义无反顾的接力上来，为我和家庭奉献、付出。我性格不好，烦躁的时候，也会朝她们吼几声，但她们从来就不曾，也永远不会，去计较着我的粗俗、让我去充当天平的支点，更多的时候，我感觉自己不是支点，而是生活在支点的上面！在她们的付出与支撑下，没有任何的压力，小日子过得象小猪一样轻松、安逸。
有人说每个成功的的男人背后都有2个伟大的女人——母亲和妻子。我想，其实，即便是像我这样混得一点也不成功的男人，背后也同样会有这样的两个女人，生活在母亲的亲情里，感动在妻子的爱情里，有了这样的人生，什么事业、名利、金钱都不重要，还需要再去强求太多吗？
今天是“三八节”，让我们一起真诚的祝福：愿天下所有的母亲和妻子——节日快乐！
谨以此文献给我的母亲，就快是她的生日了，在近60年的人生风雨中，她一直在家庭暴力的泥淖中挣扎徘徊着，并曾经在痛苦的呻吟声中，艰难地支撑着那个负担沉重的家，为我们姐弟三人完成学业呕心沥血，就算是现在，也还在为她的子女们日夜操心着………
也将此文献给我的妻子——一个幸福的小女人，感谢她10年来孜孜不倦的奉献和付出，感谢她的“赏识教育”，感谢她对一个男人缺点的包容、虚荣的成全、自信的维护！维系着一个心身健康的我。也共同感受和分享着她的幸福，因为，尽管是一个十足的大男子主义者，我还是可以、也必须要郑重而自信的对她说：家庭暴力离她很远、很远……
作者：欧阳灼亮，湖南省娄底市政法系统公务员。土著民经作者授权发表此文。欢迎分享转发。其它平台转载，请联系作者授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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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沙海
祝天下女人节日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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