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教育的真正代价——诺维克小说中的血、汗和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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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法不需要耗费什么,对吧?那么何以解释韦斯莱家很穷?他们中半数是成年人,完全成熟的认证巫师,就他们全体而言,显然颇有天赋和才智。如果魔法除了学习和施放所需的时间以外,毋须花费任何代价,那么你的巫师越多,你就越富有,对吧?那么巫师们应该努力多生孩子。”
谁都不想看起来像个“食死徒”,但越努力观察,就会越怀疑哈利·波特的世界并不协调一致。为什么韦斯莱家不替罗恩变出几件新袍子?为什么在巫师世界里会有旧衣裳?为什么韦斯莱家以及其他类似的巫师家庭,没有领导一场革命?还有,为什么任何一个会魔法的人,都以邓布利多之名,把他们同样会魔法的孩子送到一所学校,而在这所学校里,孩子们常被变成石头、被摄魂怪袭击、甚至被杀死呢?
“这肯定有什么可怕的原因,”诺维克对Polygon说:
对许多读者来说,诺维克对少年成长小说“魔法学校”这一体裁的修订,以及她对于魔法宇宙稀缺性理念的彻底探索,是足够令人愉悦的。而且,这的确是一种无穷乐趣。但是,就以下这两个视野更宽阔的问题而言,如果把这一系列看作是对此延伸的冥想,就会有更丰富的收获:
利他精神和自利之心存在怎样的正确关系?
儿童应该如何接受教育?
稀缺性的研究
在早期作品中,诺维克对经济的关注就是显而易见的。她2018年所著小说《旋转银器》(Spinning Silver)里,探索了侏儒怪的主题,故事发生在东欧一个奇幻世界的放债者家庭当中,而她《泰姆莱尔》(Temeraire)系列的龙,有货币系统和复杂的经济利益。因此,她致力于创造一个有成本而非仅有收益的魔法体系,并不令人感觉惊奇。让人讶异的应该是,当被迫面对稀缺资源,和托马斯·索维尔(Thomas Sowell)“没有解决方案,只有权衡取舍” 的观点相纠缠时,一个基于校园的奇幻世界会发生多大的变化。
《致命教育》是德雷书业迄今为止出版的两部校园小说中的第一部,涉及到对稀缺性的审视。它向读者介绍了一所学校,创建于19世纪,名为“通灵学院”(Scholomanc),建校宗旨是保护巫师的孩子。巫师子女是魔法新手,他们的法力增长要快于技能增长,于是成了被称作“恶灵”(Maleficaria或Mals)的一种邪恶魔法生物难以抑制的食物和力量来源。
如何难以抑制?在通灵学院创建前,没有被富有和强大的巫师公会——也就是所谓“飞地”(enclaves)——保护的孩子,有大约1/20的机会活到成年。在通灵学院,情况仍然十分严峻,然而,大约会有25%的学生能存活到毕业——尽管大多数幸存者仍然来自“飞地”。
学生被录取到通灵学院,进行为期四年的学习,个人生活必需品和魔法物品,要执行严格的重量限制。直到毕业或死亡,他们都不能离开学校建筑。毕业日那一天,简直就是毕业班和“恶灵”之间的一场大战。
学生们向大门冲刺,运用他们所学的每一点魔法,在被吃掉之前,千方百计地逃脱。在毕业日之前,通过货物、技能或庇护的交易,与其他学生结盟,有助于提高你生存的机会,而未能结盟的学生,会先被吃掉。
这更像是“饥饿游戏”,而不是霍格沃茨。正如我们的叙述者盖拉德丽尔·“艾尔”·希金斯(Galadriel "El" Higgins)所指出的,25%的生存几率,是“相当不错的机会(…)但我们必须为这种保护付出代价。我们要用自己的工作来付出,我们要用自己的痛苦和恐惧来付出,这些都造就了向学校提供燃料的法力。而我们付出的最大代价,就是那些没有成功的人。”
魔法需要耗费法力。而大型魔法——像一所为教导和保护巫师子女而建的学校——需要耗费巨大的法力。与宴会、庆祝活动和购物旅行属家常便饭的霍格沃茨不同,这所学校一直供应不足、动力不足和保护不足。通灵学院从学生们拼命生存所消耗的能量中汲取法力来维持运转。这一切都意味着,在建立联盟的同时,学生们也在为资源而竞争——往往是白热化的你争我夺。
诺维克描绘了在一个暴力和威胁持续不断的世界中,匮乏是什么样子,这令人难忘。我们发现,练习黑魔法(malia)的学生,有时会为了获得法力而杀死其他学生,而在第一本书翻到第六页时,我们就会发现这一点。
我们很快了解到,今年的匮乏问题比往年都要严重,这要怪奥利安(Orion Lake)。奥利安是一名对抗恶灵的超级明星。他每杀死一头怪物,就会获得更多魔法力量,他会和来自他所在飞地的其他学生分享这些法力,为他们的魔法研究和庇护屏障提供能量。
这听起来很棒,但奥利安一直在拯救那些毕业前常被吞噬的学生。随着学年推移,学校用来喂养和保护学生的物资,也就越来越少,而通常一周要吃掉几个学生的恶灵,也因饥饿而变得疯狂,攻击越来越大胆放肆。当高年级学生开始密谋,让恶灵提前轻松地进入新生宿舍,希望在毕业前满足它们的一些饥饿感时。很显然,在所有可能的方面,诺维克系列作品都与霍格沃茨不同。
高年级学生的“救生艇”伦理,是通灵学院可怕的、永恒稀缺性的自然产物。在生存最边缘,人类彼此相欠什么?我们欠自己什么?诺维克对这些问题以及对利他精神和自利之心的权衡非常感兴趣。
这些沉思的焦点,来自于我们的叙事者艾尔。她是一名著名治疗师的女儿,身上的威尔士和印第安血统各占一半。根据预言,她将成为一名女巫,拥有近乎前所未有的力量。然而,要激发这种力量,艾尔就需要从她周围人们的生命力中汲取魔法的燃料。艾尔挣扎在这样的认知中:如果她可以放任自己杀死其他学生,她就能轻而易举地拥有无限的魔法。
由于通灵学院的匮乏和危险,她更难以抗拒自己的命运。艾尔未被开发的黑暗力量,在她的面部表情和总体气场上一目了然,让情况变得更加难受。人们就是不喜欢她,所以建立联盟和进行有用的交易,都变得完全不可能。由于她是孤立的,她所做一切,看起来都是受不受约束的自利心所驱动的。
正如故事开头所说,她没有需要努力支持和拯救的朋友和盟友。她的全部专注力,以及不使用黑魔法而能够聚集起来的任何一丝法力,都投入到保全自己的生命,一直维持到毕业。
学校的大英雄奥里安,与艾尔截然相反。积极的利他主义,使奥里安成为一代巫师的希望和救星。但艾尔以局外人的身份,能够比别人更早认识到奥里安带来的危险。该系列第一部,以艾尔对杀死奥里安的思考开篇,她严峻地评估道:“对于那些没有他的帮助就无法渡过难关的失败者来说,这实在太糟了。我们不是注定都能生存下去的,无论如何都必须以某种方式养活学校”。学校必须被养活,尽管状况很差,可外部世界的情况就更恶劣了。
在这个过程中,艾尔和奥里安都逐渐意识到各自做法存在的问题。艾尔开始缓和自利心,在保护自己的同时,也想方设法帮助别人。这不是件容易的事,书中某些最情绪化、最富张力的时刻,是艾尔权衡自己冒着生命危险去拯救别人,或者牺牲能力去拯救许多未来学生而不是现在学生的代价和好处。
即使是稍微有点傻气的奥里安(我们只能说他的智商绝对不足以让他分到拉文克劳)也开始看出自己“不惜一切代价杀死所有怪物”做法的问题。例如,艾尔责备他杀死了藏在一盘炒蛋中的怪物。如果没有如此迅速和暴力的攻击,她可以先吃到一些炒蛋,然后再杀死怪物。当她解释说,奥里安拯救了600条生命,让物资供应的普遍匮乏更趋恶化,他开始理解面临的问题。一旦奥里安最终相信,艾尔不是恶人,两人开始形成一种试探性的友谊,标志是高度娱乐性的相互刺激。
艾尔和奥里安的友谊——后来的罗曼史,或类似的东西——成了他们在通灵学校学生两种最必要又最冲突的行动之间达成不稳定休战的手段。这两种行动分别是:
不惜一切代价活下去;
帮助他人活下去。
利他主义和自利之心彼此撕扯,以及不断需要对折衷程度进行重新调整的任何特定时刻,都使这本书变得引人入胜。它们导致了留下痛苦悬念的第二部,系列第三部《金色飞地》预计到9月出版。
儿童是我们的未来
《致命的教育》及其续作《最后的毕业生》,也迫使读者思考,教育是为了什么。通灵学校显然不是为了帮助学生体验社交和情感成长而设计的。它是为社会效用而设计的。正如艾尔所指出的,“学校里每个人都可以让自己变得有点用处——这就是我们所有人这四年里一直在做的,寻找让自己变得有用的方法。”
学生们需要变得有用,以便在联盟和交易中成为有吸引力的一方。如果你真的必须奋斗到毕业那一天,你就会想要建立一支团队,让每个成员都贡献一些价值。
通灵学院——它似乎至少有一定灵性——迫使学生通过严格的课程来发展这种有用性。课程的核心是魔法系统。在这个系统中,学生通过对语言的粗暴记忆来获得咒语。语言越难越晦涩,咒语就越有价值。此外,没有教师的通灵学院,会对未能有效学习的学生进行惩罚。一项执行不力的实验作业,会给你带来致命毒害。一次失败的车间作业,可能导致你肢体残缺或死亡。
所有这些可怕的黑暗引发了一个问题。如果教育应该让年轻人具备适应现实世界的能力,那么他们是在霍格沃茨还是在通灵学院才能得到更充分的准备呢?如果所有这些年轻人,毕业时都会拥有令人震惊的魔法力量,难道他们不应该是使用魔法的专家吗?而不经实践,他们又怎么能成为专家呢?无可否认,通灵学院已经陷入崩溃,不能正常运转。学生们面临的处境,比原本更加危险。但即使在非魔法世界中,一些最卓越的学习,至少也伴随着一点点风险。
诺维克将这种对于承受风险的实用型教育的需要,与对于意识到活生生特权的教育的需要联系起来。学生们非常讽刺地注意到学校的建校词,“为世界上所有充满智慧的孩子提供避难地和庇护所”,并指出 “当然没有一个学生,在这里度过的任何一天,会相信这些说法。没有人认为那是真的”。
来自富人和有权有势飞地的孩子们,到了通灵学院,简直是满载着特权。虽然他们只被允许携带和其他学生相同重量的行李,但来自其飞地的毕业生留下了他们的财产供新生使用。从食物、衣服、魔法物品到预先写好的学期论文的图书馆,一切东西都由飞地学生继承。不属于那些飞地的局外人,无法享用。
飞地学生可以利用这些资源来激励外来者与他们结盟。他们还可以把毕业后在飞地获得保证工作的前景挂在嘴边。艾尔解释说,飞地“没有任何理由关心我们。我们不是他们的孩子(…)如果我们碰巧比他们的孩子更敏捷、更强大,那么他们的孩子就会被吃掉(…)你不能责怪人们希望自己的孩子活下去。”
这是对安兰德的“靠关系的贵族”的破坏性图景,是人们希望在一个幻想系列中所能看到的。它比《哈利·波特》系列更准确地反映了当代人对特权和财富继承的理解。而且诺维克对阶级的讨论是有细微差别的。就像飞地对像艾尔这样的外来者有偏见一样,艾尔也对他们有偏见。当她意识到一些飞地的孩子聪明和善良,而不仅仅是富有时,对她来说是特别难捱的时刻。当她意识到自己最终将与某些人合作并救人一命时,对她来说就更难上加难了。
我怀疑三部曲的最后一部,将进一步探讨这些关于阶级和特权的问题。在第二部结尾,艾尔获得了一套咒语,这将使她能够建立自己的飞地,前提是她能够活过毕业。看看魔法供应的可能增加对于故事的经济考虑有何影响将是有趣的。
诺维克可能对稀缺性太感兴趣了,以至于不能让它变魔术般地消失。但是,创造新飞地,是否能使艾尔动摇那些有害于她世界里众多巫师的生硬特权和僵化阶级结构呢?如果她做到了,这能解决什么问题?还是说,更多飞地,只会产生更多死去的孩子和更多以他们为食的魔法怪兽?
值得庆幸的是,“通灵学院”系列似乎没有通往这样一个温馨的结局:巫师们,无论阶层高低、能力大小,都在团结和幸福中携手共进。艾尔在第二部结尾时,和她在第一部开始时差不多——威胁要杀死或重伤奥里安。
但学生们确实学到了,即便在极端匮乏环境下——尽管那里唯一的解决方案,是令人疲惫和痛苦的权衡——当互相协作时,他们也会表现得更优秀、更聪明,能更有效地利用他们有限的资源。
《最后的毕业生》终章处,在为毕业典礼做准备时,他们开始意识到,“这整个学期,这一切无休止的、令人发指的、可怕的、不能喘息的运转,推拉、牵扯、挤压着我们所有人寻找全新的战略,学会如何结成一个无与伦比的联盟”,去“击败一切——无论另一头会出现什么。”
这个小说系列承认一个满是缺陷的系统存在着巨大的问题,然后坚持认为,在极端稀缺条件下,人类的创造力、利他精神和利己之心的脆弱联盟,以及通过纯粹勇气获得的教育,可以找到创造变革之路——在这一过程中杀死许多真正令人厌恶的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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