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imini职场小说| 第十章 庙小神灵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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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到了公司,Tony赶紧安排人联系蓝总,要了他“小舅子”的联系方式,按照新建供应商的流程要了资料,询了常用的油漆价格。
同时他也收到了姜凯近乎完美的简历。一收到之后,他跑去HR办公室那跟招聘部的同事若无其事地聊了一会儿天,然后假装不经意地说:“Jack的助理招到了吗?”
“没有呢”,招聘专员提起这个就愁容满面:“Jack要求真高啊,又要学历高,又要英文好,还要人机灵,性格沉稳。我都给他面试了十几个了,连男候选人都推了三四个,可是一个满意的都没有。”
“助理本来就挺难找的,每个老板喜好不同。想之前Lawrence招助理费了多大劲啊”,Tony本来想说,Jack是不可能接受男助理的。
“你有没有师弟师妹推荐的呀?你们学校的毕业生英文水平普遍不错。”招聘专员大概真的病急乱投医,见谁都问有没有候选人推荐。
“还真有哎”,Tony故作随意地说:“不过不是我们学校毕业的。我有个同学的妹妹背景非常不错,听说刚海外留学回来,英语法语都很流利,人长的不错,也聪明。”
“有这样的人你一定负责给我把简历要过来啊。”
“没问题,我现在就去要,下午一定能给你。”
找工作的时候,候选人往往觉得自己处于供方位置,免不得姿态低下。但实际上,招聘者压力可能更大。没收到合适的简历没法交代,收到简历了没及时筛选也没法交代。筛选后候选人不来面试是打击,好不容易面试通过了,岗位预算不足,人家不来了,重大打击。有时候候选人实在优秀,申请增加预算,好不容易等到内部流程走完了,候选人拿到更有吸引力的offer了——绝对是晴天霹雳。自己的KPI,部门的KPI都受影响不说,自己老板那,需求部门那更是没法交代。
Tony果然拖到快中午的时候才把简历发给招聘同事,招聘同事一看几乎是大喜过望。硬气的毕业院校,英国留学,英文流利不用说,还会讲法语。这对法国公司来说,实在是个作弊级别的加分项。不仅如此,简历也做得非常漂亮,非常简洁利落地突出了自己的长项,也言简意赅地说清楚了自己为何应聘凯尔斯和这个岗位。一句话,阅人无数的招聘人员一眼就被打动了。加上Tony的推荐,HR立刻就联系姜凯安排面试去了。
早上的时间总是很短。到办公室洗个杯子,上个洗手间,还没干多少活就该吃午饭了。为了不凑大部队的热闹,少排会儿队,Tony故意等到12点以后才去食堂。没想到还是挺长的队——看来最近市场真是不错,车间又进了不少新工人。
打完饭找座位的时候,Tony碰到了质量部的Henry,于是二人自然地坐到了一起。在凯尔斯,经理以上级别的人在食堂有一片专门的就餐区域,据称是为了方便管理层跨部门沟通。平时Tony并不是很喜欢坐到那个角落,一是感觉自己坐在那并不是非常理直气壮,二来是时常跟高管们在一起多少有点压力。更重要的是,他喜欢在开放区域跟各部门同事聊聊天,保持自己触角的敏锐。太多的“Canteen rumor”后来都神奇被证实为事实,使他不敢小觑这民间的情报能力。
Henry一向严肃,底下的人除非逼不得已,都不愿意跟他一起吃饭。Tony其实也有点害怕跟凡事都上纲上线的人打交道。没想到刚坐下,Henry就一改平时的高冷,主动跟他聊事故的事,问他知不知道事情的进展。
按理说Henry管着安全部,安全部有人在事故现场,Henry应该消息灵通才是。但可能Henry真的是太严肃了,无论是同僚还是下属,对他都是敬而远之,并不是很喜欢到他跟前多啰嗦,免得一言不合被他大道理一堆教训一通——所以看来还没人主动跟他报告事故的最新情况。
Tony本想说不知道,但总觉得众人如此隔离一个即将退休的老人有点于心不忍。再说了,他也不是针对谁,只是一直性格一直那样耿直罢了。于是Tony压低声音跟他说:“这个是我托同学打听来的,不知道准不准,您别跟别人说哈。”Henry瘦到形如枯树干的脸上闪过诧异的神色,仿佛不能相信Tony消息灵通一般。
“我听说,事故跟我们的产品没啥关系,是安装工人违反操作规程导致的。而且蓝总在当地已经妥善处理了,不至于有什么乱子”。
Tony尽可能长话短说,本来他就生性谨慎,这种敏感话题和敏感渠道得到的敏感信息,他更加不想展开多说。
“产品没问题可不代表公司不需要承担责任。”Henry果然还是那个不讨人喜欢的风格:“分包商并不具备安装我们产品的专业知识。如果我们应该对安装人员进行安装培训而没做,我们还是有责任。”
Tony真是发自内心地拿这位没辙,Henry自己监管着安全部,他这话要是被死者家属听到了不是要引火烧身吗?
“Henry,这话您自己有数就好了,可别跟别人说。万一传到蓝豆集团那,或者被死者家属得知了,说不定又要节外生枝了。”
Henry大概也知道Tony的一片好心,没跟他再抬杠:“三位老板回来应该就知道了。Lawrence明天还要飞法国,我想他们今天肯定会赶回来的。”
食堂的饭菜永远让人打不起胃口。采购部管着食堂供应商,没办法跟着其他人一直抱怨食堂饭菜不行,只能随便划拉两口对付一下。Tony前一天晚上吃的喝的有点多,这会儿更加没有胃口,于是打了一碗水饺。咬一口,满嘴的油。这种速冻水饺说是猪肉三鲜,但是吃不出任何“鲜”,只有满嘴的肥肉。
Tony叹口气:“真是没法吃啊,看来这个供应商的蜜月期也结束了”。
Henry瞅瞅他,笑了笑:“供应商可是你们选的,一年一换,怎么越换越差了?”
Tony继续叹气:“餐标我们已经几年没变了,但菜价持续在上涨。供应商不在原材料上缺斤短两,还怎么赚钱。就这样还三天两头跟我们说,不挣钱,员工要求高。真的哪个供应商都是我上帝啊。”
“哈哈,那我们Jenny去你那边岂不是跳入火坑。”Henry脱口而出。Tony真是又大吃一惊,Henry已经知道这事了?在自己知道之前,所有人都知道了?
“Jenny那么好的姑娘,您怎么舍得放她?”
Henry苦笑一声:“这可由不得我啊。当时Jenny来公司面试的时候就是冲着采购的岗位去的,没想到Andy先了一步。HR觉得她综合素质不错,我这边正好也缺人,就把她暂时放我这了。当时HR就跟她承诺了,采购部有空缺,会优先考虑她。”
Tony更吃惊了。
“Andy走了之后,Susan到我办公室跟我提了这事,说是兑现当时对Jenny的承诺。她说Jack那边也没问题,我想你肯定也知道这事了。”
Tony本来想说自己并不知道,但是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他还是钝钝地点了点头。
这事有点不寻常。
首先,Jenny当时面试采购部的事他一无所知。按理说,即使当时他已经选好了Andy,只要offer没发出去,理论上还是可以选别的候选人的。可是他不仅没面试过Jenny,压根也没听谁说过这事。
其次,HR做出任何关于采购部用人的承诺,理应提前跟他打个招呼。没经过他面试的候选人,即使Jack相中了,HR直接递送过来采购部也不符合流程。
再有,这么多年可没见HR对哪个候选人有此厚待。如果说当时做出承诺是为了留住人才,如今一诺千金地兑现承诺也实属罕见。毕竟跨部门的调动需要协调的地方还不少,这年头谁不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最最不寻常的是,这次Jenny要转过来,他作为部门经理,竟然再次毫不知情。如果任由自己的脾气恣意行事,Tony很想否掉这事。然而,理智告诉他,此刻他绝不能对此提出任何异议,否则不知道会得罪多少人,不知道最后怎样收场。
鬼使神差地,他对Henry说:“这位Jenny姑娘来历看来不简单呀,在你这这么久,你听说过她什么情况不?”
Henry皱皱眉:“倒是没听她提过家里的事,不过有传言说,她妈妈是咱们区税务局的。我也没好问,反正跟我也没多大关系。”
税务局?Tony想想,这倒是有可能,作为当地纳税大户,三天两头有税务局的人登门拜访凯尔斯,财务部的同事每次都忙得人仰马翻。如果这事真是这样,Susan也好,Jack也好,顺水推舟做这个人情,倒也不是为了一己私利。
吃完饭回到办公室,他并没有马上坐下。虽然午饭几乎没吃,但这么多年养成的习惯,饭后习惯走走或者至少站上半小时。公司朝九晚五点半的作息时间,中午的半小时是吃饭时间,所以饭后理应所有人都马上回到岗位。但实际上,很少有人掐着时间返回座位工作。很多人吃完饭,都三三两两地结伴在厂区里溜达溜达,消消食并且闲聊消遣一会儿。
这会儿大家都还没回办公室。他记起前天晚上的事,拿出手机给他娘打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了,娘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洪亮:“娃子,吃过饭了?”
“嗯,刚从食堂回来。我爹身体怎样了?还疼吗?”
“你咋知道的?汉东告诉你的?这小子真是,特别叫他不要跟你说,还是说了。”
“娘,你们有任何事都要跟我说啊,说了我才能帮忙。身体的事更是不能大意,一定要好好查查。”
“没事的,你爹身子骨硬着呢。对了,跟你说的小虎的事情,你跟崔画说了吗?”
“没有呢,我昨晚很晚才回家,早上她送丫头上学,我没顾得上跟她提。不过娘,小虎这孩子娇生惯养惯了,到我们这可能会不习惯吧。”
Tony一向对父母百依百顺,所以也不知道怎样直接拒绝,只能委婉地跟自己的娘这样说。为这性格,崔画没少跟他唠叨甚至发火。
“有啥不习惯的,他家条件再好,不过是县城。到你那条件好,他不会不习惯的。”
“我们都上班,没人照顾他怎么办?”
“他那么大个人了,要啥照顾啊。再说了,他不是要找工作吗,每天还不一直在外面跑,哪里需要你们照顾。你们晚上添双筷子就好了。”
“可是……”Tony想说崔画可能会不高兴,想想还是算了。这么多年,他很少让崔画和自己的父母长时间待在一起。他深知,距离产生美。崔画因为很少见到公婆,也没机会产生冲突,所以一直以来都能在公婆心中保持着温柔贤淑的形象。Tony不想轻易破坏崔画在自己爸妈心中的形象。
“妈,小虎那孩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一向娇气惯了,来我这我真的没法照顾。到时候本来是给二舅姥爷面子,回头不仅做不成好事,大概连亲戚都坏了。”
一起猜剧情:Jenny到底什么背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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