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人类今天没能及时喂猫 |《自然》科幻专栏
原文作者:Beth Cato
猫的等待。
樟樟可气坏了。那女人这么晚还不回家。樟樟往门廊一趴,这地方对前门和洗衣间一览无余,那儿放着她一片空芜的饭盆。
过了一个小时又一个小时,樟樟越来越气。她把自己从头到脚舔了五遍,甚至还放弃了一会守望,去吃了一丁点儿干猫粮。那个盘子也已经见底了。吃完零食后,她又回去守着。
樟樟再次起身,只为让窗帘感受她的愤怒。
前门把手晃动起来。猫一跃而起,毛乎乎像一朵蓬松的白云。那个女人冲进来,砰地甩上门。甚至没有看樟樟一眼——大胆!——那女人冲进另一扇门。猫沮丧地瞅瞅洗衣间,只好跟在她后面。
插图:Jacey
那女人病了。她浑身冒着酸味,当她靠上马桶时味道更重了。但樟樟可是模范支持伙伴和耐心之王。她咕噜噜地在女人和马桶的缝隙间穿梭,不时停下来摩挲女人的胳膊肘。
“樟樟,别过来。”那个女人推开了她。
猫迷惑不解,向后一跳。女人往后倒去,呻吟着。
“到处都是生病的人。某种病毒。我听说医院满了。我上不了火车。在桥上,我看到一个人……”她用手腕擦了擦嘴,打了个寒战。樟樟闻到了血味。“我害怕……我不知道……我想打电话给妈妈,可是……”电灯闪烁了几下,但没灭。
樟樟蹭着女人的膝盖,把她往门廊推。女人动了一下,但马上又趴回马桶。猫气急败坏地后退几步,哀怨地嚎叫。
“我知道,樟樟。”女人咳嗽起来,上气不接下气。她拉下一条毛巾,拖着她,沿走廊挪了出去。樟樟不懂这算什么进展,但至少这个人类走的方向没错。猫在前面小步跑着指导她方向,当她们进了洗衣间,她的尾巴高高翘成一个感叹号。
女人把食品箱从架子上敲下来,拖拖拉拉,总算撕开了一个小袋子。金枪鱼肉汁的鲜香满溢房间。樟樟像个小发动机一样咕噜噜地哼哼,坐到食盆前。
灯又开始闪。外面有汽车喇叭响起来。接着是砰,砰,砰,无休止的尖叫。
“天啊,这世界成地狱了。以后会怎样啊,樟樟?”
猫感觉到这个问题的沉重,抬头看了一眼。她刚低头吃了两口,干粮包装的嚓嚓声惊呆了她。女人把洗衣机和烘干机中间那个大袋子拖了出来。她解开顶部的夹子,然后把整个袋子翻倒在地。一阵雪崩似的猫粮滚了满地。
樟樟停下嘴,放下了心爱的金枪鱼。为什么她的脆脆饼撒了一地?这女人明知道她只吃盛在自己碗里的脆脆饼干。这女人闻上去也越来越不对劲。她的身体太烫了。好难闻。酸臭。陌生。猫原本喜欢舔她小腿上可可奶油味的身体乳,现在几乎闻不到了。
女人抓着架子撑直了身体。这个动作让她气喘吁吁,咳嗽起来。“至少我会死得很快,樟樟。新闻里是这么说的。”她大笑,然后咳得更凶。“想想看,就今天早上……就因为咖啡喝完了,我还觉得这一天已经糟透了呢。”
女人艰难地挪向窗边。花了好几分钟才摇开窗玻璃。新鲜的夜风流进了房间。樟樟的胡子张开了,她嗅到了树木、陌生的猫和城市的味道,她开始往前走,但那个女人摇摇晃晃跪倒在地,她又不得不往门廊方向退去。
“我以前讨厌你在老房子里捉鸟,记得吗?我会大发脾气。但现在……”她倒在旁边。她咳嗽抽噎,肩膀抽动。过了一分钟她才又说出话。“树枝正好靠着窗户。好事儿……房东没找园艺工修剪。你能从这儿进出,樟樟。要是我还能去水槽,我就给你开……”
更多痛苦,越来越密的咳嗽。樟樟对这种怪味道心存疑虑,她缩在后头,耳朵转来转去,倾听女人发出的噪音和外面的声音。外面的巨响把鸟都吓飞了。
女人的响动逐渐细弱成了哽咽。那个声音,猫是明白的,有些晚上她和女人一起睡在床上的时候听过。樟樟迈着小碎步,绕过地板上的污物,停在了女人的手边。那手指痉挛着,最后还是成功抚在了樟樟倾斜的背上。
猫伏低身子,把身体团成一个大面包。女人的手变得越来越沉重,塌落在猫身上。猫于是低声咕噜噜起来。
原文以The human is late to feed the cat为标题发表在2016年3月23日《自然》的科幻版块上
© nature
doi: 10.1038/531544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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