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椿，臭椿；有用，无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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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图 | 最好的阳光

有春天的香椿芽香，就有初夏的臭椿叶“臭”。（以前写过香椿，可以点这里：香椿，“一箸入口，三春不忘”。）

初夏，京城的小路，两边落满了黄绿色的小碎花，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清香。走在这样的路上，会把车窗全打开，然后深呼吸，贪心嗅闻。

臭椿树正在开花。

黄绿色的小花特别小，组成圆锥花序。萼片、花瓣和柱头都是五片，雄蕊十枚，雄花中的花丝长于花瓣，雌花中的花丝短于花瓣。

很有意思，可以用臭椿花练练眼力。

臭椿其实是非常常见的一种落叶乔木，大部分省区都有，就因为它极其耐寒耐旱耐盐碱。

臭椿之臭，来自它叶基部腺点发散的臭味。

臭椿树的羽毛状叶子骨骼清奇，秀雅可爱。

逆着光看，还能见到它的羽状复叶是奇数。

城市中，经常作为行道树的臭椿很高，大多从叶背仰视，容易无感。但我有一次从金山岭的长城垛口处俯视见到的臭椿叶，眼前一亮，有种规则的秩序美。

果然上帝视角下，能看见硬币的另一面。

臭椿一到春天，嫩叶也是紫红色的，和香椿有点像，会遭到很多毒手。

每到这时候，估计它都会感慨，好希望自己无用啊！因为由它引发的关于“有用无用”，两千年前有场著名的思考。

《庄子·逍遥游》中记录了一个故事。

惠子对庄子抱怨，有一种叫“樗”的大树，长在路边，虽然高大，但是树干上有很多疙瘩，不能用墨线取直。小枝卷曲不能用规尺测量，木匠也不爱它。

樗（chū），就是臭椿。 惠子认为臭椿大而无当，是无用之材的典型。《诗经》里也说，“采荼薪樗”，认为它无用只能当柴烧，甚至还以它创造了一个表示庸才的词——“樗才”。

庄子答惠子，为什么不把樗种到广莫之野，让人们自在地躺在它的树下，逍遥于它的树荫里呢？

这样它就可以“不夭斤斧，物无害者，无所可用，亦无困苦”。

何为有用，何为无用？臭椿因为无用，免遭了斧钺之灾。对于臭椿自己，正所谓“以不材得终其天年”。这是有用有害呢，还是无用有害呢？ 

其实，很简单，臭椿就是它自己。

有用无用，端赖视角。

就像本土的臭椿在十八世纪被引入美国，因为生命力旺盛，有美丽的翠羽叶遮荫，高效地阻滞灰尘，作为园林观赏植物，被人誉为“天堂之树” 。

可随着斑衣蜡蝉入侵臭椿，天堂之树变得漆黑丑陋，人们又呼它为“地狱之树”。

角度不同，天堂之树也会变成地狱之树。

臭椿的命运就这么一路一体两面，逍遥终老。

比如叶子有臭味，可是熏走了害虫啊。比如它分泌的臭椿酮抑制了根部其它植物的生发，但臭椿酮对人类来说，能抗炎、抗过敏。

臭椿雌雄同株，也有雌雄异株的情况，花落会结出翅果，借着风力，翅果中的种子就会飘落到它们想去的地方。

它们一直长，一直长，五十年一个轮回，不管外界对它如何评价。

（臭椿，苦木科臭椿属落叶乔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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