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人身安全保护令，向精神暴力说“不”

【特别说明】

本系列文章为杜芹家族律师团队独家原创案例分析。我们选取最高人民法院发布的人身安全保护令十大典型案例，有代表性地为您呈现颁发人身安全保护令案例的法律适用，还原裁判原貌，解读家事法律问题。

作者：杜芹家族律师团队

执笔：崔丹萍、陈希

时间：2020年12月3日

夫妻一方对另一方的拳打脚踢、限制人身自由属于明显的家庭暴力，可以申请人身保护令，禁止对方接触、保持一定距离；离婚时，受害方还可要求施暴方进行相关补偿。那么，如果没有发生肢体暴力，却在言语上极尽侮辱、谩骂、胁迫，受到语言威胁的一方，可否采取法律手段，要求对方停止侵害、申请对自己的保护呢？

近日，最高人民法院发布的人身安全保护令典型案例中有了解答。

基本案情

申请人赵某（女）与被申请人叶某系夫妻关系，在赵某向法院提起离婚诉讼后，叶某不停地对赵某进行言语威胁，并且不定时给赵某发送大量短信、辱骂赵某、揭露赵某隐私及暴力恐吓等等。

叶某收到离婚诉讼文件副本后，威胁恐吓的形式及内容更加升级。短信发送频率增加，总量已近万条，内容有“不把你全家杀了我誓不为人”“我不把你弄死，我就对不起你这份起诉书”“要做就做临安最惨的杀人案”等。

赵某不堪忍受，向法院申请了人身安全保护令。案件受理后，在叶某不配合前往法院的情况下，案件承办人员与叶某电话进行沟通，在电话中，叶某承认其曾向赵某发送过大量短信，并提及已购买刀具。

受理结果

浙江省临安市人民法院裁定：禁止叶某骚扰、跟踪、接触赵某及其父母与弟弟。

杜芹家族律师团队-律师评析

在某法律智能操作系统中，我们检索到，在过去一年公布裁判文书的离婚案件中，包含“辱骂”“恐吓”“威胁”等精神暴力词汇的共2109宗（因大部分离婚案件判决不公开，该数据实际偏小），言语威胁、辱骂、恐吓等精神暴力情形在离婚案件中愈发增多，已经成为不容忽视的“婚姻杀手”。

1.精神暴力，是家庭暴力的一种

精神暴力，是指家庭成员之间实施的经常性的以言语威胁、污辱、诽谤、无视、伤害自尊心等方式侵犯他人人格尊严的不法行为。本案是一起因被申请人实施精神暴力行为，法院作出人身安全保护令的案件。

《中华人民共和国反家庭暴力法》（以下称“《反家暴法》”）第二条规定：“本法所称家庭暴力，是指家庭成员之间以殴打、捆绑、残害、限制人身自由以及经常性谩骂、恐吓等方式实施的身体、精神等侵害行为。”因此，被申请人叶某虽然没有实施殴打、残害等行为给申请人赵某造成肉体上的损伤，但其以经常性的谩骂、恐吓等手段对申请人实施精神侵害，同样属于受到《反家暴法》调整的家庭暴力范畴，于法所不容。因此，法院出具相关人身安全保护令，严令禁止被申请人的精神恐吓行为，对申请人给予保护。

在实践中，精神暴力对受害者的伤害，往往比身体暴力有过之而无不及，给受害人造成的影响也异常深远。因为北大女生包丽案件，大众直观感受到了“PUA”的可怕。

“PUA”全称“Pick-upArtist”，本意只是通过心理学应用，去与他人建立连接。后来却被不法分子利用，慢慢演变成对异性实行诱导、洗脑，达到精神控制的一种手段。精神暴力与PUA的内核有一定的相似性，都是对亲密关系中的另一方实施的言语、精神攻击，侮辱人格，最后甚至达到精神控制，对受害者造成极大的心里侵害。

但需要注意的是，精神暴力不以受害者的受害程度，比如是否被精神控制为标准，仅需家庭成员持续性地以言语侮辱等方式侵犯受害者人格尊严即成立。

除言语威胁、恐吓之外，“冷暴力”也属于现代婚姻中常见精神暴力形式之一。虽然冷暴力不像身体伤害、言语威胁一样具有主体权益受损的急迫性，但持续性地冷漠、无视，对于日常相处的家庭成员心理健康影响不亚于身体暴力。在离婚案件审判中，冷暴力也应被认定为精神暴力的一种，属于家庭暴力。

2.被施加精神暴力，该如何证明？

无论是申请人身安全保护令，还是在离婚诉讼中因对方施加精神暴力而要求补偿，受害方均需要向法庭提交相关证明材料。不同于肢体暴力，精神暴力更加隐蔽，也无法取得医院治疗记录、伤情鉴定等证明力较强的书证。那么，该如果证实对方施与的言语上的暴力呢？

第一，以社交工具（如微信、短信等）对话截图、（对方施暴现场）录音录像等形式尽量固定对方的言语暴力行为，作为证据提交法院。第二，可参考上述案件，向法官说明情况，由法官展开相应的调查工作。第三，对于对方持续的言语攻击、威胁，报警处理，寻求公安机关的帮助。此外，关于对方人品方面的证明以及他人的证人证言亦可作为证据提交。

3.精神暴力与刑事犯罪的一步之遥

生活中，某些对于他人的胁迫、支配与精神控制，可能在无意识的状态下滑向犯罪的深渊。吴秀波的出轨对象陈昱霖索要巨额“分手费”的行为涉嫌构成敲诈勒索罪。这一行为本身，就包含以曝光对方隐私为手段的精神威胁。

在上述案件中，“叶某提及已购买刀具”释放了非常危险的信号。“买刀”这一行为属于刑法上的犯罪预备。也就是说，如果没有法院的人身安全保护令，叶某的行为很可能会从精神暴力上升到刑事犯罪。

阳光之下，多少家庭以“爱”之名，行伤害之事。心灵伤害比之身体伤害的影响可能更加深远、更加难以痊愈。善待家人是每个人应尽的本分，切忌以精神暴力、精神控制对配偶和家人施压。同时，如遭遇了他人的精神暴力，应勇敢拿起法律的武器，让违法行为得到遏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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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芹家族律师团队

杜芹家族律师团队，深圳地区第一支只办理家事业务的律师团队。专注家事和家族财富管理研究逾10年，承办家事案件和项目超过1000宗，多宗案例为业界首例、获评典型示范案例、经典维权案例。团队创始人和首席律师杜芹，是深圳市律师协会民事法律专业委员会主任、盈科律所全球总部合伙人、盈科全国婚姻家庭专业委员会主任、盈科深圳家族法律事务中心主任、幸福加遗嘱库创始人、深广电《第一现场》常驻点评嘉宾。团队办案风格刚柔并济、情理法交融，超强斡旋谈判能力，深谙家企财错综关系，洞见争端根源，前瞻家族隐忧，为客户提供一站式婚姻、继承等跨境家族法律服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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