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衍：发展中国特色信用评级，助力建设金融强国

闫  衍  中国人民大学经济研究所副所长、中国宏观经济论坛（CMF）副主席，中诚信国际信用评级有限责任公司董事长  

本文转载自11月27日《金融时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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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时代、新征程，信用评级行业转型发展需锚定助力建设金融强国发展目标，需坚持守正创新，勇担时代使命，从加速国际化发展、优化方法理念、强化预警功能等方面入手，提高债券市场服务水平，助力中国金融市场高质量发展。

2023年10月30日至31日，中央金融工作会议在京召开。会议首次提出“加快建设金融强国”，坚定不移走中国特色金融发展之路，推动我国金融高质量发展。债券市场作为金融市场的重要组成部分、实体经济融资的主要渠道之一，其高质量发展是推动建设金融强国的关键环节。而信用评级作为债券市场重要的基础设施，在维护国家金融安全、掌握国际话语权与定价权、提升金融市场效率、防范识别金融风险等方面发挥着重要作用。立足高质量发展，评级行业需坚持守正创新，勇担时代使命，走出具有中国特色的信用评级发展道路，为建设金融强国贡献力量。

金融强国建设需要掌握评级主权以维护国家金融安全

中央金融工作会议强调，“着力推进金融高水平开放，确保国家金融和经济安全”。在我国金融市场对外开放持续推进、大国博弈加剧、外部环境日趋复杂背景下，掌握评级主权对维护本国金融稳定与金融安全意义重大。

当前，以国际三大评级机构为代表的“西方价值观”下的评级体系，未能完全客观、科学地评价包含我国在内的新兴市场国家主权信用，或对中资企业国际融资与国家金融安全造成负面影响。2021年下半年以来，国际三大评级机构集中大规模下调中资房企信用评级，推动房地产行业信用风险集中释放，加剧了境内外金融市场波动。今年下半年以来，为推动房地产业可持续健康发展，我国政府出台了一系列支持政策，促进房地产市场保持平稳态势，但穆迪、惠誉等评级机构仍维持负面展望，将信用评级下调范围扩展至国资房企，对中资房企开展境外融资造成不利影响。有鉴于此，推进评级行业国际化有利于掌握评级主动权，有利于摆脱一些国际评级机构在金融领域对我国的掣肘，有利于更好地维护本国金融稳定与金融安全。

金融强国建设需要提升评级国际话语权更好参与全球治理

信用评级是当前国际贸易与金融规则中衡量信用风险的重要指标，提升我国评级国际话语权有助于更深层次地参与国际规则磋商与制定、国际经济金融政策协调等事务，在全球金融治理中发挥与我国经济实力相当的影响力。同时，信用评级也是金融市场最常用的定价参考，金融产品定价权是衡量一国在国际金融市场中话语权的重要指标。在人民币国际化水平提升和资本市场对外开放的背景下，中资评级机构评级结果的国际影响力和认可度提升，有助于中资企业在境外融资中获得公平定价，提高融资效率，更充分地利用国际金融资源。

近年来，国家层面和监管部门高度重视评级行业对外开放，多次在重要国际会议及文件中鼓励境内评级机构拓宽国际业务。2022年6月，习近平主席在金砖国家领导人第十四次会晤上提出，“要拓展金砖国家跨境支付、信用评级合作，提升贸易、投融资便利化水平”，有助于以金砖国家为代表的发展中国家建立信用评级合作，输出更符合新兴市场国家利益的观点，更好地参与全球治理。在中央精神指引下，中资评级机构在布局国际市场与开展国际合作方面积极探索，通过发布相关国家主权评级和“一带一路”共建国家信用风险报告，与俄罗斯、巴基斯坦等国建立国际化信用评级联盟，积极在国际金融市场发声，中资评级机构的主权评级影响力日益提升。2023年3月31日，中国诚信（亚太）信用评级有限公司获香港强制性公积金计划管理局认可为其核准的首家中资信贷评级机构，开展相关业务，有助于提升中资评级结果的国际影响力和认可度。近日，希腊总理基里亚科斯·米佐塔基斯在与李强总理会面时表示，中资评级机构提高希腊主权评级是中国投资者对希腊经济发展和前景信心的具体证明，充分体现出信用评级在促进国际合作中发挥的重要作用。

金融强国建设需要评级助力金融市场更好发挥枢纽功能

中央金融工作会议提出，要“优化融资结构，更好发挥金融市场枢纽功能”。债券市场作为我国实体经济直接融资的主要渠道之一，其高质量发展意义重大。在债券市场扩容创新过程中，信用评级作为债券市场重要的基础设施，始终秉承“服务于我国债券市场健康发展大局”的初心，在提高债券市场投融资效率、助力构建多层次债券市场、推动债券市场更好地服务实体经济等方面发挥了重要作用。

（一）降低信息不对称，健全金融市场直接融资功能。评级机构以其专业能力大量搜集并分析债券发行人的信用资料，向市场提供信用风险观点，并对信用风险进行持续动态监测，能够降低投资者信息情报搜寻成本，并有助于发行人在金融市场融资和债券定价方面得到公平对待，从而提高债券市场直接融资质效。

（二）辅助债券定价，为债券投资交易提供参考。信用评级作为对信用风险的有效评估，可从信用风险溢价角度，为市场提供债券定价的重要参考，进而有效降低交易成本，提高金融市场交易效率。

（三）促进多层次金融市场构建，推动债券市场更好地支持实体经济重点领域发展。针对推出的各类债券创新品种，评级机构研发创新评级方法对相应品种开展信用评级业务，帮助市场了解债券信息，支持债券市场更好地服务实体经济融资、深化宏观政策调控、助力国家发展战略。

此外，评级机构开展绿色债券评级及评估认证实践、应用大数据及人工智能等进行创新业务探索，与国家促进绿色产业投融资、金融科技发展等战略紧密贴合，引导资金流向重点产业领域。

金融强国建设需要评级为债券市场构筑风险屏障

当前我国经济发展的内外部环境深刻变化，金融风险、信用风险不断出现新特征，不同风险的相关性、联动性加强，风险传导速度加快，风险识别难度上升。针对防范化解金融风险，中央金融工作会议强调“坚持把防控风险作为金融工作的永恒主题”。而信用评级的本质即揭示信用风险，其标准化的评级符号直观反映了市场主体的信用风险水平，为监管部门和债券市场搭建了一个相对标准化、高效、低成本的信用风险防控体系。同时，评级机构通过初始评级、定期跟踪及不定期跟踪等评级行动，及时向市场传递债券及主体的信用资质变化情况，能够使投资者较早警惕相关债券违约风险，发挥了风险预警作用。

回顾信用评级实际表现，绝大部分违约企业在违约前均经历信用级别下调，超过80%的公募市场主体在违约发生之前评级就被下调，在违约前至少6个月就下调级别的违约主体占三分之一左右，至少提前1年下调级别的主体约占20%。2021年以来，在《关于促进债券市场信用评级行业健康发展的通知》《关于推动公司信用类债券市场改革开放高质量发展的指导意见》等政策指导下，评级机构着力变革评级理念，优化评级方法，信用风险揭示与预警能力进一步提升。一方面，明确切割个体信用实力评价和外部支持评价，个体信用实力区分度拉开，当前近九成发行人披露个体信用状况。另一方面，评级一次性大幅下调现象基本杜绝，评级预警能力显著提升。

走中国特色信用评级业发展道路，助力建设金融强国

新时代、新征程，信用评级行业转型发展需锚定助力建设金融强国发展目标，需坚持守正创新，勇担时代使命，从加速国际化发展、优化方法理念、强化预警功能等方面入手，提高债券市场服务水平，助力中国金融市场高质量发展。

（一）立足金融高水平开放，加速评级行业国际化发展。中资评级机构可在已有的主权评级实践经验基础上，建立符合新兴国家政治经济特点的主权评级体系，推动扩大中资评级机构主权评级范围，进一步提高主权评级结果的认可度和影响力。可依托香港离岸债券市场展业积累经验，通过国际合作提升中资评级机构的国际影响力和竞争力，更好地服务于我国金融市场对外开放。

（二）完善评级方法体系，走中国特色评级行业发展之路。中央金融工作会议强调，要坚持把金融服务实体经济作为根本宗旨，这要求我国信用评级体系建设与我国实体经济发展现实情况相适应。考虑到我国市场经济体制的特点以及政府对国有企业的支持，评级机构应坚持以“违约模型+专家判断”为核心的评级框架和思路，在优化个体独立信用级别分布形态的同时，更加注重发行人可能获得外部支持的实质。同时，顺应“做好科技金融、绿色金融、普惠金融、养老金融、数字金融五篇大文章”要求，评级机构可加强科创领域、民营企业、中小微企业融资以及环境、社会和公司治理（ESG）等领域的信用风险研究，加强对重点领域融资的创新工具研究并开展专项评级服务，加快创新产品在金融市场的普及与应用，从而推动建设多层次债券市场，更好地服务实体经济融资。

（三）借助科技东风赋能业务发展，强化风险预警功能。“有效防范化解金融风险”已成为金融高质量发展的重要议题。对此，中央金融工作会议提出对风险要“早识别、早预警、早暴露、早处置”的要求。信用评级作为金融市场风险揭示的重要工具，需持续强化风险识别与预警功能。未来可进一步结合人工智能与大数据，继续深化信用风险预警与评级体系研发，有效地提升评级预警能力，及时为投资者等市场参与各方管理信用风险提供参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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