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网师晨诵【第72期】| 春风十里愁满楼
春风十里，旧日的你
月流瓦
【诗歌诵读】
虞美人
李煜
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
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作品鉴赏】
是什么使一首词到底还是让敌人叩动了杀机？那是无尽的泪浇愁思，流淌在春天里。春风带来的是温暖美丽的消息，他好怕，怕看见那红艳艳的花朵绽放在明媚里，有故去的回忆。
这就是李煜这位亡国之君的绝命词。相传，他于自己生日（七月七日）之夜（“七夕”），在寓所命歌妓作乐，唱新作《虞美人》词，声闻于外。宋太宗闻之大怒，命人赐药酒，将他毒死。
读诗、梳理它的传奇，我感到疑惑的首先是这诗里的时空。写作时间、诗中时空跨越非常之大，按照传说故事“七夕所唱新作”，那么这首词是夏日所谱。从文本来读，是“春花秋月”“又东风”，从写作时间到所写时间，提炼的范围是非常悠长久远的。小楼昨夜“又东风”，“又”，春天又一次让春风吹拂而起，仿佛是给幽囚于小楼里的我捎来消息，岁月和年华来来去去，往事已随风去，新的一个春天诞生在新的一年春天里。一次又一次东风破、寒暑往、勤交季，一年年春风唤醒春十里，往事埋没尘烟里。
“小楼”昨夜又东风之“小楼”是幽闭狭小的囚居之所，是今之所居所处，今之见春花秋月闻春风消息之处。“故国”不堪回首，“雕栏玉砌”是昔之旧事尘烟，“雕”乃栏之精美“玉”显阶之奢靡，于是，栏杆与台阶以其无比的玲珑、雅致、精致，引发我们对他那故国繁华的想象。
“四十年来家国，三千里地山河。凤阁龙楼连霄汉，玉树琼枝作烟萝”
“晚妆初了明肌雪，春殿嫔娥鱼贯列。笙箫吹断水云开，重按霓裳歌遍彻。临风谁更飘香屑，醉拍阑干情味切”……
其实，想起那旧事故国来，李煜的回忆材料里肯定是不乏细节的，以他之敏锐多情，可能应该有大量细节无数慨叹，无边哀愁，无尽的泪水。可是呵，这首绝命的歌，他只把这忆旧日的美丽轻轻点染。“月明中”足以暗示故国的日子是回忆中的明亮，玲珑、高远、静美却又清冷，回忆是伴随着一夜夜的凄冷情怀吗？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唉！这是从追忆的沉醉醒过神，不得不面对这冷冰冷的、鲜明显豁地摆在那里的现实——是啊，故国故日宫殿，它们还在又已经不在，江山确是已易主，萧萧两鬓凋朱颜。
当梳理清这首词的时空关系的时候，突然明白他为什么凭空而起，以问开篇了。如果确实是夏日新作，那么这“昨夜又东风”的记忆当是一位亡国之君对那整个囚幽的春天的感受了。这感受是什么呢？“何时了”“几多愁”难回首，只有那愁思绵绵又悠长，便恰似，那春天的江水，水量是那么充沛，奔腾地是如此有力，汩汩滔滔无休无歇一直流着、流着……
时间和空间，并不只是纯然的物理坐标，更是人的心理范畴。那客观的春花春风春水春光，是如此美好如此蓬勃无尽、绵绵不休。而人回忆中的春光明媚却只能有永远飘渺了的一个季节。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多少人就醉在这永恒无尽的春光中对消逝的伤痛里，多少人就疼痛在这宇宙永恒和人生无常的惨痛真相里。春风又十里，你可是，也在回忆中伫立？
（以上图片均来自网络）
作者简介
月流瓦
桂华流瓦，月光像流水一样静静地倾泻在那屋瓦之上，在静谧的夜里。第一次看见它，我就被这个安静、高远而又未脱离烟火人间的境界深深吸引。从此，我——于宁，踏上了诗歌之旅，于此我宁静的身心日渐被诗歌的光华照耀和擦亮，宁静的生命本质得以被月的光华慢慢濡染。
于诗醉月，心魂已随诗同化。
宁静致远，静沐诗心诗几行。
于宁，当她以“月流瓦”的诗心行走于这美丽纷繁的世界，才是那个她最本真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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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任思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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