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膝｜“啥时喜欢我的？”“一见钟情。”

牛膝Achyranthes bidentat苋科牛膝属多年生草本

我喜欢一科一科地认植物。因为，可享受从个性推及共性、从具体上升到抽象的脑力快感。每每遇到一种新植物，若能凭着过往经验辨认出它是哪一科的，对我来说，是一件极享受的事情。牛膝是苋科的。这一科，以前我只写过一种，就是生命力极度强悍的入侵者，原产巴西的喜旱莲子草。但这次回想起来，苋科的共同特征仍然记忆犹新，比如干膜质的花瓣，五枚可育雄蕊与五枚退化雄蕊互生，像手拉着手一起跳锅庄舞似的把雌蕊围了一圈。嗯，这个回忆杀一出来，我对花更小的牛膝一下子热情高涨。
惊艳第一眼
草本，高约半人
看到它的第一眼，其实我就已经很喜欢了。虽然在别人看来，这种野草可能要归入其貌不扬系列，但我觉得它格外合眼缘，哪哪都美，超有气质：绿色的穗状花序就像一支支苍劲的箭矢，对生的叶子及叶脉上有着优美的弧线，就连四棱形的茎干，都让我由衷地喜爱。
穗状花序

叶对生，椭圆形

茎四棱形，茎节膨大
无数次的经验告诉我，植物与人的相遇，就跟人与人之间一样，同样有着微妙的气场，决定了彼此是相看两不厌还是无感，就像小王子与他的玫瑰，彼此驯服后，才有了不一样的情感勾连。反之，有不少植物，我认识已久，花也相当美丽，但至今我也没有去写，差的就是一种感觉。然而，遇见牛膝的第一眼，我就知道自己喜欢上了它。年岁渐长，生活经验不断丰富，动心的机会却是愈发难得了；幸好在植物的世界里，我还可以一次次地品味这种怦然心动的体验。
牛膝，果然跟喜旱莲子草一样，有着五枚绿色、干膜质的花被片，五枚可育雄蕊与五枚退化雄蕊交互着生。刚好最近新入手了一台显微镜，在放大了二十倍以后，牛膝小花的结构在镜底清晰可见：花心晶莹欲滴，就像盛满了蜂蜜，雌蕊则像珍珠般散发出柔美的光彩。
花被片5枚，萼片状，膜质
能育雄蕊5枚，花丝基部连合成浅杯状
放大图片，可看到退化雄蕊顶端的细齿
另一个有趣的特点是，刚开花时，牛膝的小花紧密地挤在穗状花序上，等花谢了，穗状花序就慢慢变长了，越往下，果实之间的排列就变得越稀松，而且一只只紧紧地倒贴在花序梗上。刚开始，我在家附近分别遇到正开花与已结果的牛膝时，还曾怀疑过它们是不是两种同属的近亲呢，因为果序比花序要长得多。
花后总梗变长，果倒向贴生于梗上
在果序上，还可以观察到牛膝的苞片特征。每朵小花有一枚苞片，宽卵形，略透明；两枚刺状的小苞片，质地比苞片更厚实，基部左右两侧各有一膜质的小裂片。由于果序拉长后，果实一枚枚分离开来了，这一特征，在果期比花期更容易看得清楚些。
小苞片2枚，基部两侧各有一膜质小裂片
小苞片的形态是辨识几种牛膝的两个重要指标之一。牛膝属的学名Achyranthes就来自希腊词根achyr (糠或谷壳) +anthos (花)组合而成，指花具小苞片。其种加词bidentat意为“具重牙齿的”，指退化雄蕊顶端具齿，这是牛膝属定种的第二个重要指标。土牛膝，小苞片基部有2薄膜质翅 
人力动车摄于深圳在小区内外，我先后拍过三丛牛膝。回来翻看照片时，忽然发现有一丛似乎有点不同：花序比牛膝长得多，小花明显稀疏；叶片也更狭窄。我怀疑它是柳叶牛膝（Achyranthes longifolia），第二天去补充观察了一下，果然。这一丛的叶片明显是狭长的披针形，特别是上半部的叶，明显不同于牛膝的椭圆形叶。
柳叶牛膝，花序更长，小花稀疏
叶为披针形
花序对比：左牛膝，右柳叶牛膝
两个关键指标，柳叶牛膝跟牛膝的也不同。它的小苞片基部左右是耳状薄片；退化雄蕊方形，顶端有不显明牙齿。花太小，放大图片，勉强可以看到。
柳叶牛膝的花

我国共有三种牛膝，没想到在楼下我就遇见了两种，运气好得简直想吹口哨。早在这次遇见之前，牛膝的大名就已如雷贯耳了。它是大名鼎鼎的中药材，根部入药，主治腰膝酸软，强筋健腿。在我丰富的喝中药史上，很多时候中医开的方子里都有一味“怀牛膝”，就是它了。因牛膝最出名的产地是河南焦作，古称怀庆府，怀牛膝与怀山药一样，都是当地名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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