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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GB专栏 | 我真的有一颗冰封的心吗?(共情与述情障碍)——我如何假装成“常人”:一个阿斯伯格患者的进化历程(4)

青衫 ItGetsBrighter 2022-10-20

我过去时常觉得自己像冰雪女王中那个内心被冰封住的小男孩。我冷漠、孤独,我感觉不到别人的愤怒,感觉不到别人的难过,感觉不到别人对我的态度。上幼儿园的第一天,我被老师强力吐槽游戏时不管别的小朋友的感受,比如滑滑梯时不等前面人起来,撞到对方身上。
在这种重视集体的基础教育里,我永远被人认为我行我素,永远都是最后一个了解老师和群体对我的厌恶与鄙夷。在家里,我也是永远不会看人脸色的那一个。我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不知道别人为什么向我发火。
后来,我知道了什么叫共情障碍
共情障碍是孤独症谱系障碍最典型的表现--社交障碍的根源之一。所谓共情(empathy),指的是对他人情感的感同身受。共情其实是动物进化史上的重要一步,是人类社会化与利他性的重要基础。神经科学发现,脑中有一群“镜像神经元”。在被试做某一动作时,它们会产生活动;而当静止的被试在观看他人活动时,这群神经元同样会产生相同的活动。研究者认为这群神经元是我们学习、沟通与理解他人行为目的的生理基础。
与同样具有镜像神经的其他动物相比,人类的共情能力更胜一筹。一群玩玩具的小孩可以只给同伴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可以让对方递来想要的玩具;而一群黑猩猩无论如何也做不到这一点。它们的共情建立在更加强烈的情感刺激之上,比如同伴受伤、死亡。
与其他人相比,我的共情能力很退化,我不能感知他人的情绪,不能读懂他人的表情,不能从语调等线索中推断出他人的态度。不过,这有一个特殊的好处:做朋友的情感垃圾箱。我可以完全不受消极情绪的影响,聆听并用理智给他们合适的建议。
我理解你,只是我感受不到你的悲哀
有共情障碍,就有述情障碍。抛开我的无表情扑克脸和单音调不提,直到最近我才清楚认识到自己的述情问题。当时我和朋友在谈论宠物。我告诉他,我很喜欢蜥蜴,它们其实能认出我。我的朋友问我:“但是当你难过时,它会安慰你吗?”我一时间怔住了,因为我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我觉得自己是能感知自己大部分情绪的,至少在我焦虑抑郁严重,开始时刻监视自己情绪状态后。我对负性情绪反应尤其突出,但是即使是我处于抑郁发作期,周围的大部分人也察觉不到我的异样。很多时候我会因为自己感觉迟钝而责备自己,扑克脸波澜不惊,可内心早已有一百万头草泥马呼啸而过。
事实上,用来解释孤独症谱系障碍的“心智理论(theory of mind)”就是共情与述情障碍的一个概括。患者不能明确区分自己与他人的目的、意愿、想法等等。直到现在,我还在时刻努力分析他人的状况,明确他人的目的。
有趣的是,我从初中开始感觉周围人强烈的情感像是一种触觉,一种电场的感觉。从科学的角度来说,这可能是一种弱的联觉,就是脑子搭错线,把两个正常人中不相干的区域连在一起了。比较常见的有视联觉和味连觉,比如有些人会认为数字有颜色或味道。除了我的情感触觉外,我有的时候在听音乐时会在脑中看到图形与动作,也是很有趣的。
下期我将会介绍社交与共情方面的一些补偿策略。没有感性,咱可以理性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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