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卫东：教育，哪来那么多的恨铁不成钢

又一位老师被杀害了！

被害人济源聂老师，年仅29岁，新婚不久，妻子已有身孕！

3月7日下午5时25分，济源市邵原镇发生一起命案。犯罪嫌疑人刘某（男，40岁，家住济源市邵原镇邵原村）以其儿子在邵原镇实验小学做操时被政教处老师聂某殴打为由，于当天下午5时20分，带着儿子来到聂某家中，动手殴打聂某。双方争执中，刘某随手拿起放在煤炉上的剪刀将聂某胸部捅伤。聂某经医院抢救无效死亡。

聂老师的同事走上了街头，要求严惩杀人凶手。

有文章说，聂老师是因为“有着恨铁不成钢的责任担当”。

这几年，老师因为管教学生而遭到学生及其家长的辱骂、殴打甚至杀害的新闻事件好像每年都会有几起。每一次，社会反应几乎都一样：现在的学生怎么了？现在的家长怎么了？老师还能不能教育学生了？看到同行受辱甚至被殴打被杀害，教师群体的情绪反应自然很大，胆小的黯然神伤，相互提醒“以后要注意保护好自己，遇事睁只眼闭只眼好了”，血气方刚的则呼吁要求给予教师惩戒权——说白了，就是要求允许教师体罚学生。

老师被伤害，令人痛心；要求严惩凶手，理所当然。不过，对流行于朋友圈里这种或消沉或激愤的情绪，我一直来总觉得很遗憾：从很平常的一次师生冲突开始，到最终酿成一桩血案，这中间都了什么发生，为什么很少有人关注？

就以这起案件为例，新闻中这两句话很重要：

“犯罪嫌疑人刘某（男，40岁，家住济源市邵原镇邵原村）以其儿子在邵原镇实验小学做操时被政教处老师聂某殴打为由……带着儿子来到聂某家中，动手殴打聂某。”

“双方争执中，刘某随手拿起放在煤炉上的剪刀将聂某胸部捅伤。”

我想，如果刘某一开始就预谋杀害聂老师，他应该是带上凶器，而不是带上还在上小学的儿子；而他之所以带儿子去老师家，是儿子“做操时被政教处老师聂某殴打”了。新闻中只是说，李某“以此为由”，没有澄清聂某是不是真的殴打了李某的儿子。其他文章里，对此也语焉不详。按照中国人的思维和行事习惯，个人猜测，这应该是一个事实。

有的媒体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将此事件描述成这样：

“持剪刀将老师捅死”，汉语的歧义性，很容易让人以为刘某是有预谋杀人，“带了剪刀”杀害老师。

家长杀死老师，肯定要受到法律制裁，付出代价，但我依然想问：一个小学生做操时被政教处老师殴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教育，哪来这么多的的恨铁不成钢？

一位朋友看到新闻后对我说，他侄子上初中，住校生，有一天早上起床晚了，被班主任叫醒。政教处打电话叫家长到学校，口气很凶，弟媳妇一个人不敢去学校，他陪着去的。“政教主任话叫那个难听，什么孩子没有教养，都是你们家长不负责任，有人养没人教……”走出校门，他说，这如果是在校外，不会被那么多学生看到，他非揍那个政教主任不可。

是啊，说破了天，不就是孩子睡了个懒觉，不就是做操不够认真，远不到“恨铁不成钢”的地步啊，老师不应该生这么大的气、发那么大的火啊！

亲眼所见，一位一年级的小朋友肚子疼，眼泪汪汪地要求回家。老师叫来了家长，板着脸训孩子：“肚子疼应该去医院，回什么家。让爸爸带你去医院检查一下，没什么事，把药带到学校来，不用回家。”老师啊，你的同理心哪去了，这是才一年级的小朋友啊，同样的意思，完全可以说得婉转一些啊！

我也知道，现在老师很不容易，承受着很大压力，有时难免不小心把压力转嫁到了孩子头上。但老师终究应该有自己减压的方式和途径，如果自己情绪不好，就冲着学生发火，还以为自己是“恨铁不成钢”，这就可怕了。

年轻的同行被害，心生悲痛可以理解，但看不到一场场普通的师生冲突最终演变成血案的关键所在，总以为是家长不理解自己，不尊重自己，不敬畏自己，于是要“惩戒权”，这简直是将一次次的悲剧演变成一场场的闹剧。那些冲动的学生和家长，不会因为老师有了“惩戒权”就保持冷静，倒是不理智的老师们，我以为，真有了他们渴望的“惩戒权”之后一定会变得更加冲动。对此，我能想到的只有一个词：玩火者必自焚！

这个群体，怎么思维力越来越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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