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点痛怕什么

trust ( trustdo ) 随心所语 317 篇

简.易｜摄影.《飞鸟》

编者按

“”赫曼.赫塞在其作品中如是说。

莫若细读并聆听吧，谢谢应冰分享；谢谢阅读的你。

愿新一年里，各个积蓄接纳“周折”的心域、体验“生命和世事”百千滋味的心力，意会到她所说的“岁月深处的那些大大小小的痛，终究不再去追问为什么。”

跨年之间，借着今年更加普及的“一字概括一年”，我试着问自己，能概括我的2016的那个关键字是啥呢？

搜索流水一年，最深切的记忆 ，无论事关身体发肤，还是牵扯心绪思想，竟然都与“痛”相联。或许，年少时为赋新诗强说愁，是灼灼年华里的一种小矫情。而人到中年，能从百转千回的生活乱麻团中，挑出一根疼痛线，那痛一定是扯心扯肺过。

我不知道多少人曾经被一颗牙齿的疼痛折磨过，我只知道，当在朋友圈请朋友们为我的牙疼支招时，几分钟时间，就有四十多个回复。而且，好几个人不约而同使用了“心有余悸”这个词。牙疼断断续续从春天就开始了，到了九月份，发展到连续几天失眠，连续几天无法喝水进食，各种止疼药无济于事。夜里疼的揪头发，掐虎口，扯耳垂，含花椒，百度来的和支招来的所有正法偏法悉数折腾过一遍，我终于放弃抵抗，把自己交给了令我恐惧不已的牙医。锃亮冰凉的工具，滋滋作响的治疗声音，让那些时而尖锐时而钝重的疼痛，深深嵌入大脑皮层。有人说，能够准确描述事物和感受是一个合格的写作者的标准。那，我一定不是合格的写作者，因为曾经让我痛的如此蚀骨入髓的感觉，此时，我无法描述出它的万分之一。

在顽强抵抗病牙的疼痛时，我的职业生涯正面临着重大变革。国家司法体制改革需要已近天命之年的我，重新和八零后，甚至九零后坐在同一个考场里，用成绩去决定是否能成为入额检察官。就在这个时候，母亲被突然倒掉的玻璃门砸倒在地，多处被划伤，胳膊血流不止。母亲知道我在备考，把电话打给了小弟。当小弟告诉我时，他已经陪母亲在医院做完了清理和缝合手术，住了院。我从单位赶到医院，看着躺在病床上母亲，打着夹板，緾着绷带，心里一阵揪痛。我埋怨他们没有第一时间告诉我，但母亲和小弟一句“你不是在准备考试么？”让我眼泪直打转。当一刻，我告诉自己，啥也不为，就算为了亲人的这一份支持，我也得考过，考好！当弟、妹有事时，我就带着资料在母亲的病房边陪护，边复习。一周后，母亲的伤口愈合，但左手的三个手指依然没有任何知觉。医生说，可以回家慢慢恢复，如果一周后无改善，建议去大医院再做肌电图查神经。忐忑中，等到了时间，仍旧无知觉。再次检查，结果是手腕处的神经线断裂，需要尽快手术，否则时间一长，神经萎缩严重，丧失做手术的条件。我对医生说：“如果您能安排出时间和床位，让我妈明天就手术吧。”医生说“明天做。”母亲喃喃地说“你还要考试呢”。我对母亲平静地说：“听大夫的。就算从今天起一个字也不复习，我也能考过去。”母亲遭了第二次罪。庆幸的是第二次手术遇到一个医德和医术都很高的医生。母亲手术顺利，恢复得也快。

病痛，或许是自然生命不可避免的现象。这种疼痛并不会引起太强烈的情绪振动，就用生物体的本能去应承就好。至少我是这样的体会。但作为职业个体时，当一种变革和浪潮迎面扑来，那种对惯性的冲击，的确会有一种隐隐的痛感。这种感觉并非仅仅缘于自我功利的考量，还有对整个职业群体经历的反省，以及未来走向的热切等候。有人在谈，检察机关如何浴火重生。我没有更多的思考，没资格言论。我只知道，凡浴火者，一定有巨痛。

谁的生命过程会一直坦途呢？或许风暴会打破平静，或许浪潮会席卷。当穿越层层障碍和困顿，看到生命和世事的真实模样后，跌宕疼痛终究会平息愈合。周折之后心意平，或许也是很重要的生命体验吧。

 “耳畔又传来汽笛声和水手的笑语，永远在内心的最深处听见水手说，他说风雨中这点痛算什么，擦干泪不要问为什么，至少我们还有梦。”少年时代激越的歌声隐隐飘来，此刻带给我的竟像是牵系船只的缆绳，厚重而稳妥。岁月深处的那些大大小小的痛，我终究不再去追问为什么。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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