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颠覆认知:大多数农民起义的领袖根本不是农民

2017-04-10 学者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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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今为止的统治阶级的革命,不过是争夺一把旧椅子。去推的时候,好像这椅子很可恨,一夺到手,就又觉得是宝贝了,而同时也自觉了自己正和这‘旧的’一气。



一、 你真的以为农民起义的领袖都是农民吗?


“农民起义”是我们从小就耳熟能详的一个词,但在严格意义上,所谓“农民起义”并不存在。


史学界对“农民起义”的定性和评价一直存在分歧


国人对“农民起义”这个词都不会陌生,对陈胜、刘邦、朱元璋、李自成的故事也耳熟能详。大陆史学界也曾一度热衷于研究“农民起义”。如范文澜之《中国通史》认为:“地主成为农民面前唯一的大敌对阶级,从陈胜吴广开始,历史上不断地发生农民反抗地主压迫的大小起义。”翦伯赞之《中国史纲要》则说:“黄巢领导的农民起义军转战南北,推动了各地农民的斗争,沉重地打击了地主阶级。”《中国史纲要》至今还是很多高校历史专业的必用教材。


但在民国时期,通史中却很少有关于所谓“农民起义”的内容,在提及时多有贬义。如钱穆之《国史大纲》称王仙芝、黄巢为“流寇”,称白莲教、拜上帝教为“邪教”;吕思勉之《白话本国史》说陈胜、吴广“造起反了”、“濮州人王仙芝起兵作乱”。台湾当代学者傅乐成则使用较为中性的“民变”来称呼“农民起义”。


钱穆先生及其名作《国史大纲》


从领导层来看,“农民起义领袖”绝大多数都不是农民


考察究竟是否存在“农民起义”,首要之务,是考察其领导层的基本构成。事实上,所谓“农民起义领袖”,几乎没有种地的农民,他们或是小吏,或是商人,甚至是贵族后裔。这些人起事之初,亦无人怀抱“反抗地主阶级”之目的。


“农民起义领袖”中没有农民,多是地方小吏和商人


毫无疑问,“农民起义”要由农民来领导才名正言顺,但事实上,历史上几乎没有一次大的民变是真正的农民做主帅的。


文史学者唐元鹏以秦末农民起义、绿林赤眉起义、黄巾起义、隋末农民起义、唐末农民起义、王小波李顺起义、方腊起义、钟相杨么起义、元末农民起义、明末农民起义、白莲教起义、太平天国起义十二次“起义”为样本,统计其主要领袖“职业”后发现,小吏出身的有9人(如刘邦、窦建德);商人出身的有8人(如黄巢、方腊);军人有4人(如陈胜、吴广);贵族子弟有3人(如项羽、李密),另外还有几个小地主和宗教相关人士。


在唐元鹏看来,只有杨幺是渔民、杨秀清和萧朝贵是烧炭的,勉强能算在农民行列中。


农民无法成为民变领袖,是有其必然性的。古时农民长年在田间耕作,没有文化,既无法意识到造成自身厄运的原因,也没有能力提出恰当的政治纲领。生活经历单一的农民,最缺乏广泛的社会关系网络,没有相应的组织能力,来领导一支“起义军”。


相比之下,小吏、商人等不仅有一定文化,还见多识广,知道如何仿效朝廷体制,建立起一套自己的规则。再加上知识分子的参与,常常能使“起义军”迅速壮大。刘邦、朱元璋有了张良、李善长等人的协助,才最终取得了天下。


民变领袖起来“造反”,从来都不是为农民谋利益


印象中,“农民起义”之目的,肯定是要为农民谋利益,要“均田免粮”的。但事实上,大多数人起事之初,所要谋求的都是个人富贵。


陈胜、吴广在大泽乡动员戍卒造反时,说道:“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这说明他们鼓动驿卒造反的承诺并非分田地,而是功名富贵。戍卒们非但没有反抗地主阶级的意思,反而愿意追随陈胜、吴广打出的“公子扶苏、项燕”的旗号。


唐朝晚期的黄巢、王仙芝都是大盐商,因走私贩盐而暴富。他们造反显然不是为生活所迫,也没有帮农民反抗地主的意思。王仙芝、黄巢在造反途中曾多次向唐朝政府请降,如879年,黄巢上书,请求封他为广州节度使,但唐廷只同意给他一个四品小官,结果当然是没能谈妥。


朱元璋出身赤贫,自己没有土地耕种,连农民都不如。但是他投身“革命”的心思一点都不坚决。当同乡汤和来信要他一同投奔濠州郭子兴时,朱元璋去找朋友周德兴商量,周鼓励朱元璋参加。朱元璋依旧犹豫不决,直到皇觉寺被烧,他无处可去时,还是先去算了一卦后,才决定投奔郭子兴。


濠州当时五帅并立,按照吴晗《朱元璋传》的说法,“军粮摊派,孙德涯一伙主张当然该多派地主,贫苦农民连饭都吃不饱,再派粮不是要他们的命。郭子兴却有另一种主张,地主要少派些,横竖地面上只有数得出的几十家地主,派多了,地主吃不消,会逃跑。贫农小户,虽然油水少,但是人数多,一家派一点,汇总起来就是一个大数目。”后来朱元璋站到郭子兴一边,显然没有为农民反对地主的想法。


民变领袖在成声势后,虽然往往打出“均贫富”之类的旗号来招揽人心,但在他们自己来说,目的再单纯不过,那就是推翻旧王朝,建立以自己集团为核心的新政权。群雄逐鹿为的是问鼎中原,而不是什么“农民利益”。


陈胜、吴广在大泽乡鼓动戍卒造反


从目的看,农民非为反抗地主,甚至是被裹胁“起义”


帝制时代之中国,乃农业社会。故而农民必然在历次民变中是主要参与者。但中国历史上,地主与农民的界限并不分明,二者间的矛盾,也未如想象中那般尖锐。许多民变中,农民之所以加入,原因很复杂,甚至有被裹挟者,大多非为“反抗地主压迫”。


中国古代,真正尖锐的矛盾不在地主和农民,而在于民间和朝廷。


在“农民起义”的历史叙述语境中,“地主阶级”与“农民阶级”的矛盾极为尖锐,时时处在对立之中。但揆诸史实,在中国历史上,地主与农民并没有不可逾越的鸿沟。正如学者孟祥才所分析的那样:


“中国历代皇朝都实行土地买卖和诸子析产的制度, 再加上皇朝更替和战争造成周期性的社会动乱, 致使地主和农民都处在经常不断的变化中。地主因犯罪丢官、经营不善、战争破坏、多子析产而下降为农民, 农民因科举得官、精于经营或经商致富而跃升为地主, 这两种情况经常发生, 使两个阶级不断出现人员的交流, 由此形成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双向渗透。”


全国半数以上的土地在自耕农、半自耕农手中,那种认为地主掌握大部分土地的看法是没有依据的。所谓“富者田连阡陌,贫者无立锥之地”之类的话,或者是夸张,或者是特殊情况。佃农、雇农没有自己的土地,他们为地主耕种,但因农村中存在着错综复杂的宗族关系, 地主与佃农、雇农往往身处宗族网络中,让所谓的“阶级矛盾”难以显露出来。


在古代中国,真正尖锐的矛盾不在于地主与农民,而存在于民间与朝廷。一个王朝在中后期常常给老百姓以沉重赋役,此时地主、农民事实上处在同一地位。秦朝征发戍卒,为保证农业生产,都是先征住在闾右的豪强,等到豪强不足时,才征闾左的农民,所谓“秦戍役多, 富者役尽”。在苛政之下,地主、农民都会对国家政策产生不满,怀有反抗情绪。


故而,所谓的“农民起义”是不准确的。参与这种“起义”的人来自社会各个阶层。秦末的大动乱,先是由一群戍卒“打响第一枪”。随后农民、知识分子、官吏、地主都起来响应,出现了人们"斩木为兵,揭竿为旗,天下云集响应,赢粮而景从"的情况…


老百姓参加“起义军”不是因为土地,很多出于畏罪或迷信


即使黄巢、朱元璋这样的豪杰不是为农民造反,农民也该是为争取土地参与其事吧?事实上也不都是。陈胜身为屯长,负责管理戍卒,带他们到驻地去。路上赶上大雨,无法在最后期限前抵达目的地。延误了期限,所有人都要处斩。戍卒在“今亡亦死,举大计亦死”的情况下,才选择了追随陈胜、吴广造反。


刘邦做亭长时曾奉命押送犯人去骊山,结果走到半路时,犯人就逃跑了一多半。刘邦知道,等到了骊山,这些犯人肯定就跑光了,索性就在一天夜里把所有犯人都放了。结果有十余名犯人愿意追随刘邦。


刘邦在逃亡过程中发生了“斩白帝子”和头上“常有云气”两个传奇事件,沛县的人听说后都觉得刘邦将来能成大事,纷纷前来投奔。由此可知,投奔刘邦的这些人并不是因没有土地耕种而生活不下去的农民,没有怀有反对地主阶级的目的。


很多农民参加“起义”,非是出于自愿,而是被乱局所裹胁


历代“起义”中,不乏因天灾人祸,导致饥民走投无路而冒险起事者,如王匡、王凤的绿林军。洪秀全起事成功的原因之一,也是广西大旱。但是随着“义军”规模的扩大,很多参与者就非主动,而是被裹胁了。李秀成供状中说:“凡是拜上帝之家,房屋俱要放火烧了。寒家无食,故而从他。乡下之人,不知远路,行百十里外,不悉回头,后又有追兵。”这就是最先被裹胁“起义”的一部分人。


太平天国定都天京后,曾出兵北伐。有史料说北伐军“沿路裹胁”、“到处裹胁, 愈聚愈多”。有“跟随官兵挑负行李, 到独流”后被北伐军裹胁去的;有在赶集时被裹胁去的;还有的在“城内看戏, 不料长发贼进城” 而被裹胁去。北伐军统帅李开芳在被俘后供称,“所到各处, 裹胁的乡民, 也有用银钱邀买跟随的, 亦有怕杀跟随的。”因为害怕被裹胁,以至于有些地方在北伐军到来之前竟“人民逃亡, 十室九空”。


有的人被太平军裹胁后,又想着如何去裹胁别人。以下这则史料如今看来,让人不寒而栗,“保安周生曾问数贼曰:‘尔在彼中掳来乎?投来乎?’曰‘掳来, 且焚抢殆尽’。复间曰:‘尔恨掳尔之人及害尔之人乎?’曰:‘恨’。‘然则何以今日亦行掳人害人之事。’数贼众一词曰:‘因自家焚掳一家, 己身复被掳, 每见完善之地人民, 以为我如是, 伊辈何独安处。愤慈不平, 必将其人掳来, 同我一样, 我心始快。’”


被裹胁去的人只好跟随太平军造反,“裹胁之人, 能写字者派司笔墨,呼以先生,不令出仗。老弱胆小者, 令扛抬物件, 烧火炊饭。”剩下的青壮年则发给长矛、刀剑,有太平军士兵在后面监督着上战场,谁要是退却,就会被当场斩杀。


对于太平天国裹胁百姓的事情,钱穆的论说非常精辟,“饥荒可以促动农民,却不能把农民组织起来,要临时组织农民,便常赖于宗教。为要在短期唱乱而临时兴起的宗教,决无好内容。这是农民革命自身一个致命伤。”“因中国疆域之广,饥荒灾歉,只能占大地之一角。而且饥荒有其自然限制,一两年后,情形即变。因一时一地的变乱而激动变乱,要想乘机扩大延长,势必采用一种流动的恐怖政策,裹胁良民,使他们无家可安,无产可依,只有追随着变乱的势力,这便是所谓‘流寇’。这一种变乱,骚扰区域愈大,虐杀愈烈,则裹胁愈多。这一种变乱,骚扰区域愈大,虐杀愈烈,则裹胁愈多。”


不难想象,在历代“起义”中都存在类似北伐军的这种做法。“起义军”到一个地方要补充兵员,自然会想办法让当地人从军造反。


太平军北伐的连环画


从结果看,“起义军”所过之处,农民并未获得什么好处


所谓“起义”,即仗义起兵,如果所行不义,那还是“起义”吗?在想象中,“起义军”所过之处一定是秋毫无犯,打破州城府县就要开仓放粮。事实与此截然相反,“起义军”到的地方少不了烧杀掳掠,以致生灵涂炭。20世纪上半叶,共产党领导人之一的李达即说,农民战争对生产力的破坏是严重的。如“黄巢杀人八百万,张献忠屠尽四川人。”


以唐末黄巢为例,他的队伍中病死、饿死、战死的总数在一百万以上。中原本来人口稠密,但到了黄巢败亡之时,已经纵横千里,渺无人烟了。在广州,仅仅是回教徒、基督徒被黄巢所杀的就有12万以上。长安是当时世界上人口最多的大都市,曾被黄巢作为首都。当唐军反攻,黄巢狼狈撤离前,他下令放火,将长安烧成一片平地。从此长安再没有机会成为国都。


李自成大军以纪律严明著称,但其所过之处,“凡有身家, 莫不破碎;衣冠之族, 骚然不得安生, 甚则具五刑而死者比比皆是”。如果说这还算是对所谓地主阶级的打击的话,那他在攻破偃师后的屠城,受害者就大都是普通老百姓了。张献忠在四川的屠杀更为知名,如温江县“人类几灭”。


因为在古代史书中,各种民间起事都被记作“盗贼”。1949年后,大陆史学界流行将“盗贼”一概理解为“起义”。其实这些盗贼中很多是在太平岁月聚众劫掠的大盗,破坏性极强,没有任何“起义”的纲领。


这些被冠以“农民起义”之名的民变事件,很多时候作用也是消极的。正如学者戎笙指出的那样,很多次大规模的农民战争之后,社会生产力长期处于停滞衰落的状态。有的农民战争之后,还出现了分裂割据,社会生产力遭到长期的破坏。至于中等规模的农民战争没有推动生产力的例子就更多了。所以农民起义是推动历史发展的“真正动力”这种观点,不攻自破。


在“农民起义”是历史发展“动力”的说法过时后,“农民起义”的作用通常被解释为:迫使新统治者承认农民在动乱中获得的土地,并颁行轻徭薄赋的举措。事实上,在经过“起义”带来的大动乱后,国家要休养生息、恢复生产,只能采取上述政策。这与其说是对农民让步,不如说是新王朝建立者要巩固统治。


黄巢大军攻入长安


二、所谓的“农民起义”,屠戮的从来都是农民





 

3000年来,再没有那一个群体比中国农民更惨了。几百年前张养浩就看透了这一点,所以他感叹道: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考虑到皇帝本身就是一个大地主,我们有理由相信这里的“百姓”泛指农民。长久以来,我们的史学家和历史课本中,对“农民起义”充满了赞美,认为其是“推动封建社会发展的重要动力”(源自《中国通史》)。

 

但我总对这个说法心存怀疑,毕竟我们的封建社会整整维系了2000多年,而这其中,每一次的朝代更迭,几乎都源于“农民起义”,但显而易见的是:这些数不尽的“农民起义”并没有在实质意义上推动历史的进步,农民们磨刀霍霍,砍掉一代暴君的脑袋,但同时又种下了一颗“暴君”的种子。

 

这就像古希腊神话中的西西佛斯(Sisyphus)一样,一次次将巨石推上山顶,又一次次眼睁睁地看着巨石轰然滚落,一遍又一遍地重复起义——争王——登基——暴政——起义……如此循环反复了整整两千年。

 

“至今为止的统治阶级的革命,不过是争夺一把旧椅子。去推的时候,好像这椅子很可恨,一夺到手,就又觉得是宝贝了,而同时也自觉了自己正和这‘旧的’一气。”

 

这个“争椅子”的理论,出自鲁迅,他老人家目光如炬,寥寥数笔,就洞穿了中国循环了两千多年的封建历史。

 

这就是我怀疑的根源:无论触动“农民起义”的原因是帝王的横征暴敛还是大自然的天灾地孽;甭管是陈胜吴广喊出来的“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还是太平天国嚷嚷出来的“有田同耕,有饭同食,有钱同使”;无论是局部地方的揭竿而起,还是席卷全国的翻江倒海,“农民起义”到头来不过是争的是一把“龙椅”而已,一旦这把椅子稳固之后,整个社会的阶层和制度,和起义之前,并没有什么两样。

 

我想不明白,一个重蹈覆辙的运动,怎么能叫推动社会和历史进步了呢?

 

 

瓦茨拉夫·哈维尔(Václav Havel)领导下的捷克斯洛伐克的民主化革命,被世界赞誉为一场“天鹅绒革命”,这是因为这场革命和人们印象中的流血冲突不同,它全程如天鹅绒般平和柔滑,故得此名。

 

从专制到民主,这场革命从头至尾甚至没有打碎一块玻璃窗,没有点燃一部汽车,没有任何打砸抢烧和流血冲突等恶性事件,一场涉及到政权更迭的“革命”,竟然比我们这边的反日游行还安静平和。

 

而,反观中国历史上的农民革命,可以用六个字来形容:

 

鲜血岂止淋漓。

 

在官方口径中,“农民革命”一向是强有力且沉重地打击了统治阶级和地主阶级,也许是吧。但翻一翻中国历史上的“农民起义”,你的指尖所及之处,滴滴答答的都是农民们滚热的鲜血。

 

在中国历史上,生灵涂炭简直就是农民起义的同义词。以黄巢起义为例,从屠广州开始,黄巢军一路烧杀淫掠,根据《中国印度见闻录》记载:“不计罹难的中国人在内,仅寄居城中经商的伊斯兰教徒、犹太教徒、基督教徒、拜火教徒,就总共有十二万人被黄巢军杀害了。”

 

屠城,是“黄军”一贯的路数,攻入长安之后,黄巢军“怒民迎王师,纵击杀八万人,血流于路可涉也,谓之‘洗城’”。经此一役,长安再难安,千年古都被付之一炬,从此在中国历史上再也与“京都”无缘。

 

连年的战事导致农田荒芜,黄巢军因为缺乏粮草,竟开创了中国历史上前无古人后鲜来者的“人吃人”记录。黄巢军吃人肉的行径,在著名的《秦妇吟》中就有所记述:“尚让厨中食木皮,黄巢机上刲人肉。”《旧唐书》更是记载了黄巢军将人肉大规模充当军粮的可怖做法:“贼有舂磨砦,为巨碓数百,生纳人于臼碎之,合骨而食”,说的是黄巢军因为粮食短缺,制作了数百个巨型石臼,将大批乡民、俘虏,不分男女老幼,活生生扔进臼中,捣成人肉糜,为军队充饥。

 

“黄巢杀人八百万,张献忠屠尽四川人。”张献忠率领的“农民起义”,几乎将四川全境杀的是“人类几灭”。起义军刀光所及,曾经的“锦绣天府国”沦为“人间血池狱”,其对四川人民的杀戮程度之惨烈,令清朝不得不实施了延续近百年的大规模移民,也就是史书中的“湖广填四川”。

 

张献忠是如此的热爱杀人,我常常想这厮一定是个心理变态的杀人狂,鲁迅评价张献忠时这样说:“不服役纳粮的要杀,服役纳粮的也要杀,敌他的要杀,降他的也要杀……张献忠为杀人而杀人。”如果这也能算是推动历史进步的话,那希特勒应该被授予一枚“诺贝尔和平奖章”

 

中国历史上最近的一次大规模“农民起义”是太平天国运动,这场被许多史学家所讴歌的“反封建、求平等”的农民起义运动,实际上亦是一场不折不扣的“人类悲剧”。

 

关于太平天国运动期间中国到底死了多少人,如今已经不可能有一个确切的统计,有说两千万的,有说五千万的,而复旦大学葛剑雄教授则通过系统分析后,做出了这样的结论:天平天国运动期间,从1851年到1856年,死亡的人口数量高达110000000以上,组成这一亿一千多万的每一个数字,都由一具具真实存在的农民尸骨堆积而成。

 

以至于当代史学家简又文先生这样评价太平天国运动:以破坏性及毁灭力论,太平天国革命运动,仅亚于现今日本侵略之一役耳!

 

在太平天国“盛世滋丁,永不加赋”的大檮所及之处,原本富庶的江浙一带“满眼瓦砾,遍地白骨,繁花似锦的江南,往往二三十里地,不见人烟。”救世主洪秀全一面宣传着“普天之下皆兄弟“,一面手起刀落,杀人如草芥。

 

这种丧心病狂的杀戮就是,你连做战俘的机会都没有(事实上,战俘在中国的农民起义历史中,就从来不是个问题),城池拿下来之后,领袖往往就是一句话:女人留下,杀光男人。我得说,这还是心存浪漫主义的领袖,更常见的景象是,无论是老弱妇孺,一律斩杀殆尽,女人的死法还要更惨烈一些,毕竟她们一般在死前还要遭受起义军的奸淫。

 

鲁迅说在中国的历史中就两个字:吃人。那么,回顾中国历史上所有的农民起义的历史,恐怕只有一个字:杀!

 

中国历史上的“农民起义”,屠戮的从来都是农民群体自身。

 

 

相比“天鹅绒革命”,中国历史上的“农民起义”,只有一地鸡毛。

 

这更多地体现在农民起义和农民造反运动中的盲目和“被裹挟”。众多农民在“起义”之中,被裹挟着揭竿而起,经过多年的流窜征伐,最好的情况不过是重新迎来一位新主子来“奴役”他,更多的农民是在疯狂的杀人后被人杀掉。待天下大定,远远望去,坐在龙椅上面的人,在周边美人令人酥麻的呻吟声中,早已经将自己曾经高呼过的“无处不均匀,无处不保暖”的起义口号忘记殆尽了。

 

也就是说,抱着“平均天下”的目的参与农民起义的农民们,其利益诉求从来都没有得到过兑现和满足。以太平天国为例,洪秀全等一众天王在攻城略地之时,起义宣传的“有钱同使”变成了几大天王的中饱私囊的“圣库制度”,上至高级官员,下至贫民百姓的私人财产全部被“充公”。

 

嘴上喊的是“均贫富”,实际上农民们的生活比“革命”前还要惨,不仅私人财富被迫上缴,连性生活都要经过领导允许才能实行——太平天国对普通百姓实行严格的禁欲政策,即便是夫妻,男女也要严格分居,只有初一、十五两天,夫妻才能“合法”地同房,否则将迎来非常严厉的惩罚。

 

而与之相对应的是极大天王和领导人的骄奢淫逸,可以说,太平天国的江山还没稳固,“天王们”倒是先将后宫的三千佳丽临幸了个遍,以至于竟直接将“所有少妇美女俱备天王选用”这一句做成了明文规定,光是洪秀全的“天王府”,就有多达2300多名美女专门服侍他一个人,整个“天王府”连太监都没有一个,只有一个男人:洪秀全。

 

无论是黄巢、李自成还是洪秀全,起义军所过之处,农民们从来没有获得什么好处。最好的下场就是在起义军的裹挟之下,义无反顾地加入到这场屠杀之中:命好一点的,可以多吃上几顿人肉,多奸淫几名“本是同根生”的邻家少女;命不好的,参军之后连一顿饱饭都没吃过,就直接“为革命光荣牺牲”了。

 

这样的“农民革命”,遑论促进了生产力的发展?别说促进了,生产力的根本——“人”,几乎都被大屠杀血洗干净,何谈促进呢?

 

“除了改朝换代以外,他们没有给自己提出任何任务。他们没有任何口号……他们的全部使命,好像仅仅是用丑恶万状的破坏来与停滞腐朽对立,这种破坏没有一点建设工作的苗头。”这是马克思对太平天国运动的评价。

 

而这就是中国两千年来“农民起义”的真相,只破坏,不建设。在抛头颅洒热血换来的“新世界”,其中的每一砖,每一瓦,都来自于其亲手推翻的前朝旧制的破碎沉渣,这不过是一个“打江山、坐江山”的轮回和重复。

 

更多的农民们则是从来不会去想何谓“革命”,为什么要去“革命”,“革命”的目的是什么?他们的理想从来只是要求“有一口饭吃”,奢侈点不过也就是“一方田,一头牛,老婆孩子热炕头。”在1860年,有一名英国的传教士麦高温(著有《多面中国人》一书)这样评价中国农民:中国农民依然如500年前一样贫穷且一成不变,农民们的理想就是吃饱睡觉,为了吃饱睡觉,他们可以在主流社会里逆来顺受。

 

而剥开“农民革命”这样一个充满理想主义色彩的词汇,你会发现,大多数农民参与革命,真的不过就是为了一口饭吃。他们杀人时不会想到为何去杀,城池拿下来之后更不去想如何建立并设计制度,好保护这来之不易的田地,而是依然双膝一跪,希望新的主子能够信守诺言,真的分给自己一方田地,可以让自己本本分分地做一名“顺民”。

 

在所谓的“农民革命”中,农民们的命运在战时无非两条:杀人和被杀;等到新主子登基,农民们就只剩下“被奴役”的一条路,然后盼望着下一个“大侠”的横空出世、揭竿而起。


附:大规模农民起义领袖中,吏员出身9人:

  秦末农民起义:刘邦(亭长)

  绿林赤眉起义:王匡、王凤(评理诤讼的小吏)

  隋末农民起义:翟让(东郡法曹)、窦建德(里长)

  元末农民起义:刘福通(巡检)、陈友谅(县吏)

  明末农民起义:李自成(驿卒)

  白莲教起义:徐天德(差役)

  商人以有财有势成为第二号高危职业

  难怪朱元璋那么讨厌商人,因为在跟他一起争夺天下的各路豪杰中,就有张士诚和方国珍是商人出身,张士诚是盐商,方国珍是海商(因为同时也是海盗,所以不列入商人职业)。

  商人出身8人:

  唐末农民起义:黄巢(盐商)科举不第

  王小波李顺起义:王小波、李顺(茶贩)

  方腊起义:方腊(漆园主)

  钟相杨么起义:钟相(小商人)

  元末农民起义:徐寿辉(布商)、张士诚(盐商)

  明末农民起义:高迎祥(马贩子)

  军人造反既有限制也有便利条件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陈胜、吴广在大泽乡振臂一呼,过去由贵族主导的朝代更替成为历史。

  军人出身4人:

  秦末农民起义:陈胜、吴广(屯长)

  明末农民起义:王嘉胤、张献忠(边兵)

  和尚一人:

  朱重八(朱元璋)

  真正的农民出身只有三人

  钟相杨么起义:杨么(相传为渔民)

  太平天国起义:杨秀清、萧朝贵(烧炭农民)




来源:中国社会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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