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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昌有个“術下”总是满房: 重温旧梦,是我们反抗时间的表现

谢礼恒 艺术野疯狂 2019-04-15

艺术野子

艺术野史


想起还有一则西昌的稿子没有写。是给老朋友、艺术赞助人宁总的。宁总名家鸿,在圈子里是一个名声很盛的人。多年前由艺术家廖新松引见。后来专门去了他创立的西昌505艺术区,到的那天已是晚上8点过,饥肠辘辘,一家人被轰然邀入到灯火通明的烧烤中,泸山后山的这里,静谧,刚上半山缓坡的那些崎岖小路,湾行时见过的树,还有一路迷茫的夜色,我偶然瞥见这里的区划:西溪乡牛郎村,505艺术区。

- - 宁总

这个时候再来想,正好和看到的沈从文写《一个戴水獭皮帽子的朋友》好相似:我们身边,似乎很难得坐定一个懂人情、有趣味的老朋友,也没有什么经济上、利益上的麻缠,当年那位“戴水獭皮帽子的朋友”特意从武陵县陪伴沈从文到桃源县,沈从文详细描述了那位朋友的热情,举家创设的一座客栈,饭菜丰盛、酒香四溢。更重要的是,那位朋友爱玩字画也爱说野话,经历了长久的江湖磨砺,使他迷路的那点年龄也已过去,“如今一切已满不在乎,白脸长眉毛的女孩子再不使他心跳,十年前,在这一带地方凡有他撒野的机会时,他从不放过那点机会,现在既已成为一个大旅馆的大老板,童心业已失去……规规矩矩成了一个儒商。”我还专门从沈从文其他文章里找到印证,这位朋友迷沈石田(沈周)、王麓台(王原祁)、仇十洲(仇英)、倪元璐等等。他买下的这类字画多达两三百幅,我简直佩服一个这个旅馆老板的高超品味,那时古玩字画这一行丰盛如桃花源的水草,垂涎得很。

我在写家门谢伟新书《出离--都市人的乡居生活》的推荐时就说(我就问你一句,敢不敢在你老板面前看这本书?),全中国的读书人,大概从唐朝以来,命运中注定了应读一篇《桃花源记》,因此把桃源当成一个洞天福地。人人皆知道那地方是武陵渔人发现的,有桃花夹岸,芳草鲜美。

我第二天从505的风光神功里醒来,从窗口眺望远处,薄雾里错落有致的平田、房子、树木,全如敷了一层蓝灰,一切爽心悦目。小车从弯道小路里跑去,不平稳中带着一点摇曳,还在路上,宁总就打来电话,说邀约去“半山”吃鱼。那个时候,我还知道,他正在筹备邛海边的一座新旅店。我好像特别喜欢用“旅店”这个词。这个新旅店,就是后来大火的“術下”。艺术圈的人去西昌,都知道“術下”。艺术家王亥操刀设计的。

- - 半山·裡院

因为对宁总和当年505邂逅的一帮艺术家很熟悉,但又考虑到有很多艺术野疯狂的读者可能是第一次碰到宁总这样的人,于是我把一些细节写得再细一些。

说实话,当年去半山和这一次去半山,感觉完全不一样。到处都挂着画,廖新松的、胡峻涤的,上次去四川美院,碰到梁益君老师,吃着烧烤喝着啤酒,他都在说,之前对“胡峻涤”这个名字不太熟悉,可看到画以后觉得真牛逼。几年前我对老廖、胡俊涤、曹辉的画印象深刻。这回对曾杨的画有了更深了解,上次借着库拍在成都的发布会,才第一次走进他在麓山的工作室兼展陈厅,原来蒲总是他的夫人!看来圈子还没裹熟,惭愧惭愧。

在半山,编辑八月未央没喝酒,拍了几张照片,果然不错,我浑浑噩噩喝了一些宁总定制的台湾高粱酒,进了半山后院的客栈部分。这一盘,宁总和樊二哥合作的数间客房简直可圈可点!二楼还有一个套房,看着就心痒!落地玻璃,推开就是山景的浴房,目前远远近近风物极和王麓台的卷子相近,要是看过他的扇面,一定看得出,因为它很巧妙地混合了秀气与沉郁、又典雅、又恬静、又不做作。沈从文之前说过王原祁的笔有时不免脏脏的,我看这夜里的半山,倒没有这等感受。我被这后院里摆放的各种老家具深深吸引,全然不顾刚才画家曹辉和几位朋友打回来的野鱼香嗝,一头闷在那床上……

- - 半山·裡院

说说“術下”吧。放在最后说,是因为这“術下”太火,好多艺术界人士都体验过,我就只说说我的感受。宁总在我刚到西昌那晚准备了一人一位的野味汤锅,每一样食材都是当地野味,荤素都有。夜里喝了一些高粱酒,看到前厅有几张大画,曹辉的那件有桃花的作品,说实话,画艺精进不少,好看,旁边是胡峻涤的作品,我喜欢他作品中不着痕迹的古曼味,孤清,像是前朝的遗民或神仙,若有似无的氤氲感,古典极了。我从侧面了解到,栗宪庭老爷子也挺喜欢他的作品,有一次看他的画,说了一句:画这一类作品,毕竟前面有何多苓和毛焰……我一直喜欢栗老爷子的做派,话不绕,清清楚楚,愿意说的时候不齁着,不愿意说的时候,万劝都难开口。

- - 曹辉和胡峻涤的作品

- - 胡峻涤的作品

上楼,看到更多作品,宁总高兴,给我讲他这些年接待和收藏的艺术家、艺术界朋友:栗宪庭,廖雯,沈揆一,甘一飞,杭简,吴鸿……陈丹青,何多苓,秦明,朱毅勇,高小华,马一平,厐茂琨,涂志伟,张波,方励君,王龙生,王亥,高惠君,王劲松,薜松,宋永红,宋永平,马六明,杨冕,赵能智,罗发辉,夏小万,伊德尔,张东红,张鉴强,田卫平,李宁,廖新松,曹辉,赵晓东,朱沙,郑左,胡峻涤,翁凯旋,曾阳,邱光平,左映雪,高敏,王念东,梁益君,张杰,孔巍蒙,刘蕊涛,梅十方,肖克刚,沈小虞,邓旭,奥拉,加琳娜;索罗明,苏霏,罗明君,杨剑波,幸代远--太多了,500多幅之多,国画部分也有意思,徐恩存、林木、刘大为、吴长江、尼玛泽仁、王明明、孙志均、冯远、马书林、刘进安、袁武、章飚、吴团良、秦天柱、梁时民、阿鸽、徐匡、钱来忠、白靖夫、邓子芳、李秀峰、李保峰、李保民、狄少英、柴津津、高马德、王西京、崔进恒、郐正明、郭文涛、安庆臻……他说一定要原谅他肯定说不全这些名字,我倒回头看到一堵照片墙,上面全是这些朋友来半山、505、術下的照片,一个个像是青春艺术线上的旅人,他们望着我们或者望着对方,似有一种特别的迷恋或执着:收藏本身就是一种特别的恋物,或许对这个现象最容易了解的说法是:重温旧梦,也可说是我们反抗时间的表现。

收藏一系列的物品,就等于是在毫无秩序的世间找出某种秩序感,至少我在宁总的这方颇具乌托邦气质的旅店中,酒气氤氲间,暂时如此地感知到时间的慢速与凝滞。

楼下的那个画廊,简直是一方桃花源,何多苓《春风已经苏醒》版画是宁总专门买的,赫然挂在门口显眼处,那画的地方就是宁总的家乡。旁边更多的画,展现着他的某种故乡情结。那几天我刚写了一则莫言获诺奖暌违五年后三篇小说新作的亮相,他写好后发了一个短信给《收获》杂志程永新:“我在故乡,写了三篇小说,发给收获看看。”

我深深理解宁总的故乡情结,在这个美术馆,你看到的多数作品,都和凉山有关,故人笑比中庭树,一日秋风一日疏,当时夏夜正浓,而如今写这文字时已是阵阵秋风。那些风物、人情、声声引人入江湖,每一件作品背后都有些许故事可说,我把照片放给大家看看。

楼上,一个室内的类似天井的设计,大空间的墙上,赫然挂置着老廖的近作,十个平米,散发着某种戏谑和时代映照的味道:它像是某种为旅店定调的气质,调着味道独到的香水,借着我们对回忆的联想和对当下的揣测,传递各种信息。在整个酒店的设计感里,我倒是通过其中艺术品的设置,体会到某种嬉游的魅力。嬉戏自然也是一种原型,艺术家或许会将这里作为一个游戏之地,针对成人设计的颇具精致乐园的感受,会让人有一种逃离原本生活的冲动。玩具未必要看来可爱,但要提供某种程度的有趣互动。案件时至少要能有某种滴答声,操作开关时也要露出某种色彩--宁总在術下的过道间或给我提及的某位艺术家在这里留下的题签或PS牌,让我也选一块地方留了一个,我发现那是一种奇特的体验,你在某个夏夜海边的旅店,留下一句或者一段(或者一个)不可名状状态下的印记,而它竟不动声色地成为这个旅店在艺途上的一个篇章,这种感觉足够奢侈。

- - 老廖的作品

我想,奢侈原本是人类在日常挣扎存活之间,为自己找到的一种缓解。这是了解事物精心制作的一种乐趣,是物质的一种本质,让我们得以分享它带给设计师或制造者的欢喜。它反映出心智和官能的灵巧。--比较从不断被岩石激起水花的溪流中掬取一口泉水和由水龙头接一杯水,前者的滋味自然比较浓烈,能够激发我的情感。而作为一种奢侈品的制造,就像是在已有自来水供应的世界中,用人工重塑潺潺溪流的经验。

宁总和王亥合力造出的術下,难道不是这样的一种经验?

- - 術下酒店

我趁着酒劲随宁总上去喝茶,邛海夜风凉凉,忘记大半年来的烦闷,第二天要去看泸沽湖,我为一路八月未央的车技担忧,那时后话了。(多少人被冕宁灵山寺的灵吓到? 真被彝海子美到说不出话来

雨下得紧,就此停笔算了。刚才给手机“消毒”,正好翻到宁总14日发来的短信,读起来还是有几分情致,“谢老师:6点哈!在半山!导航到吃在半山!”

宁总也是一个爱玩字画也爱说野话的朋友。

文:谢礼恒  摄影:谢礼恒 八月未央  美编: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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