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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彩书一种丨天才导演、艺术家贾曼写于绝境的蓝色之诗

崔婷 艺术野疯狂 2023-02-05



我献给你们这宇宙之“蓝”
蓝,一扇开往灵魂的门
一种无尽的可能性
成为有形。


谈及贾曼,你印象最深的或许电影《蓝》,又或是他对自己的同性恋身份与艾滋病病情的公开讨论。


贾曼是导演,也是诗人、画家、同性恋权益活动家、植物爱好者。1994年,在贾曼病逝的两天后,英国《独立报》发表了一篇评论,写道:“在贾曼的生命和成就中,最重要的两个事实是他的性取向和国籍。面对着对同性恋的压迫和对英国传统的嘲弄,愤怒燃烧了他的艺术。”





1942年,贾曼生于英国一个家境优越的家庭。他首先进入伦敦皇家学院学习艺术史;随后又在1963年到1967年间,进入史利特(Slade)艺术学校攻读绘画,成为一名画家。在此期间,贾曼以画家的身份进入艺术圈,成了一个小有名气的艺术家。


六十年代的英国伦敦,自由放任,纸醉金迷,贾曼和他的同代人活跃其中,他们举行一次次的狂欢宴会,他们的衣服越来越光鲜艳丽,音乐越来越狂野暴躁。


身处其中,贾曼猛然悟出“我们彼此认识,我们生活在一起,就像是整整一代人生活在一起”,“才智的真谛是颓废”这样的人生真谛。


随后进入七十年代,贾曼突然接触到了电影,并为之深深吸引,开始投身其中,致力于同性恋电影的创作和拍摄。



年轻时的贾曼站在自画像前

贾曼的自画像  



1976年,贾曼拍摄了自己的第一部电影长片《塞巴斯蒂安》(Sebastiane)。当时的英国社会对同性恋身份存在不少敌意,这部电影一度鼓励了许多人公开讨论相关的身份认同话题。


进入八十年代之后,德里克·贾曼已经拍出了多部成熟的电影作品,比如讲述朋克文化的《庆典》和改编自莎士比亚的作品《暴风雨》。但与此同时,他开始筹备他最重要的一部作品——《卡拉瓦乔》。



| 《卡拉瓦乔》



这部电影最终在1986年获得了第36届柏林电影节银熊奖,让德里克·贾曼获得了巨大的成功。而筹备和拍摄《卡拉瓦乔》的这7年间,贾曼所经历的种种事情使他更深刻地理解同性恋文化和同性恋权利的重要性,他成了同性恋权利的坚决支持者。



《卡拉瓦乔》剧照



终于在获奖的同一年,贾曼公开宣布他是同性恋者,并同时宣布了自己患了艾滋病的消息。“我只想为生活中非常平常的事情揭开面纱,例如HIV感染和我自己的性取向。” 对于当时受到压迫的同性恋和艾滋病患者群体来说,贾曼的行动是一种支持和鼓励。


贾曼的病情在恶化,死亡日渐逼近,但他的创作却到了盛期。1978年的《最后的英格兰》,1988年的《战地挽歌》,1990年的《花园》,1991年的《爱德华二世》,1993年的《维特根斯坦》,直到最后的《蓝》。





患病之后的贾曼继续拍电影、写书。搬到“愿景小屋”之后,贾曼还经营起了自己的花园。


在这里,贾曼开始审视过去的岁月,自己的电影、艺术、爱情,并写了厚厚的日记。对于爱情,他写到:性如海一般宽广,异性恋并不是“正常”,而只是“普通”罢了。





贾曼用最后的文字,与这个世界告别,他写到:


今晚,我累极了,我的目光无法集中,我的身体逐渐离我远去。同性恋的朋友们,在我离你们而去的时候,我会歌唱着离开。作为见证人,我须书写这个时代的悲伤,但这并不是要拂去你们的笑容。


请体会我在字里行间所写的这个世界存在着的爱与关怀,然后,把书合上,去爱吧!希望你们有更好的未来,无忧无虑地去爱。也请记住我们也曾爱过。夜幕逐渐掩下,星光便会露出。


我活在爱中。



贾曼最后的日记手稿





《色:彩书一种 1993年6月》是英国著名电影导演德里克·贾曼的艺术随笔,由一篇引言与十九篇散文构成。

贾曼在书中谈论了绘画、电影、艺术名人,以及他个人对于色彩的种种思考与回忆。作者援引哲学家语录、诗作、神话故事,并论及社会文化现象,说明各种颜色的意涵。此外,他也提到了从童年回忆到晚年患病等个人经历。文章字句与意境充满诗意与想象力,就如单色光汇入棱镜散射出的七色光,又将每种颜色的相关知识与个人记忆串联起来,赋予色彩以深浅厚薄的意义,编织成了丰富而迷人的色彩图谱,独特又具有魅力。



01

《色:彩书一种 1993年6月》书摘


众简单色之中,白首当其冲,虽然有人可能不承认黑白是色彩。黑白二者,前者是色彩的来源或接收者,后者则被完全剥夺了色彩。但我们不能因此排除黑白,因为绘画不过是种光与影的效果罢了,光影即所谓明暗对照法,故此白为首先,然后黄、绿、蓝、红,最终是黑。白可称为光之代表,若是离了白,无色可见


——莱昂纳多·达·芬奇《与艺者谏》



电影《卡拉瓦乔》



1906年波特斯巴露天游乐会。我依然留着一张珍爱的明信片,十几岁的我照着它画了些画。爱德华时代的女子们,穿着白长裙,戴着灯罩形淑女帽,起风时如蓟种子冠毛般拂动的百褶阳伞,宛若来自十九世纪。她们是谁?在飘摇彩旗下,显得如此严肃。面对着人生摇摆迂回。我不知道是什么让我对这些女孩如此着迷,她们身着白裙,出现在公园、码头、海滨步道,出现在威尔逊·斯蒂尔画中,在海里划着船,裙裾累叠。



©詹姆斯·麦克尼尔·惠斯勒  Symphony in White, No. 1: The White Girl  1862年



世纪之交之白, 灵感或许来自惠斯勒的单色调肖像画《白少女》。把一罐子颜料泼到公众脸上,人们就会抓住不放。正如此处, 她们又来了,坐在花园的长白椅上,用白瓷具——中华礼物——呷着茶,看着去攀登白朗峰的某位哥哥寄来的明信片。梦想着白色婚礼……

幽灵白的明信片。如今我来看这些明信片,女孩们沉浸在幸福中,并未意识到短短几年之后,死亡的隔墙会更 换她们主日的盛装,却不会改变其色彩。她们会成为护士、工厂女工,甚至工程师、飞行员。明信片背后是白的。画作背后是白底。

白往回延伸。白是在大爆炸中被创造出的吗?那爆炸本身是白的吗?

太初有白。上帝造之,以所有色彩,而这曾是个秘密,直至十七世纪末,艾萨克·牛顿爵士坐在了一间暗淡的房间里:


实验数据

白性,及所有介于黑白之间的灰,可能都是由所有色彩混合而成;而太阳光的白性,则可能是所有原色以特定比例混合而成。太阳经由护窗板上的小圆孔,照入暗室中,其光线穿过一面棱镜,在对面墙上折射出太阳的彩色像。我将一张白纸举至成像处,使其得以借着此处反射的色光而被照亮……


——艾萨克·牛顿爵士《光学》



电影《蓝》



透过牛顿的棱镜回看,有没有可能看到奥西里斯——白尼罗河之神,复活与重生之神,戴着他的白王冠、穿着他的白凉鞋,全无色彩?那么白就曾是无色,牛顿之后我们再也不能体验这一点。或许这位神祇手中预示春天回归的绿权杖,就像雪滴一样,告诉了我们这一点。

白是死寂阴沉的深冬,贞洁雅纯,雪滴——雪钟花(圣烛钟铃),装饰着2月2日的教堂,童贞圣母行洁净礼日……但不要把那些雪滴带进你家——它们会带给你噩运,甚至死亡:因为雪滴是亡者之花,如同一具尸体躺在裹尸布里。白属哀悼之色,除了在基督教的西方是采用黑——但哀悼的对象还是白的。有谁听说过哪具尸体是用黑裹尸布么?

当你快速转动色轮,它会变白,但如果你调色,无论怎么尝试,你只会得到一个肮脏的灰


所有颜色混合在一起产生白色——这只是人们抗拒他们感官的证据,并因轻信而习以为常且重复了几世纪的一个谬论。


——约翰·冯·歌德,《色彩论》



电影《花园》



光在我们的黑暗里。

随着轮的转动,一个曼荼罗受造而成。从中可见,众神皆白;而圣约翰发明了基督教的天堂,身着白衣的天国万军敬拜那只羔羊,于此之前数个世纪,希腊人和罗马人则在庆祝萨图恩节——12月17日,忧郁的萨图恩,像奥西里斯和后来的基督一样,是一位白神,在白中受敬拜,其敬拜者手持棕榈叶——一抹奥西里斯之绿。庆典持续至新年结束,是时执政官穿戴一白,骑着白马,阵列皆白,在卡皮托利庆祝朱庇特的凯旋。

我梦想着一个白色圣诞。这首歌只能在南加利福尼亚的泳池边唱唱。而在这儿,初见一点雪,不列颠铁路就停运了,道路不通,连人行道也是个危险,因为除雪的盐会毁你的鞋。圣诞,从一位童贞女而生。白色棉团。羊毛胡子。一场过剩礼物的大宗交换。心思的晴雨计跌入抑郁。有一婴孩,出于好意,带来的却是截然相反:恐 惧、厌恶,疯狂的美利坚传教士朝着你大吼大叫。一个除了他自己的各种幻觉外,什么都没拯救的救世主,当然也没救那些在鸡群里立了一年然后被活煮的白色圣诞火鸡(是的,它们梦想着一个白色圣诞!)



《蓝》海报 ©️ Basilisk Communication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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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色:彩书一种 1993年6月》书摘


我寄了封信给你,亲爱的读者,装在一只红色意大利信封中,投在花园尽头那个小小的红邮筒里,然后看着邮递员下午四点开着他的红面包车来取走。意大利的商用信封从来都是红的。它们的意思是:紧急。我们的棕信封偷偷溜进来,不经察觉。

写这本书时,我已时日无多。若有什么是你视为珍贵,却被我忽视的—你自己写在页边吧。我的书我到处写满,因为标记的文字会遗漏、脱落。我不得不快快地写,因为我右眼在八月就已被“觊觎喜报病毒”废掉了……随后黑暗来了,开始磨合。而黑暗总在光明之后来到。我在医院打着点滴写了这篇关于红的文字,并把它献给圣巴多罗买医院的医生护士们。这一篇的大部分是在早上四点写的,在黑暗中语无伦次地潦草乱写,直到睡眠突然幸福地临到我身上。我知道我的色彩不是你的。从来不会有两种一模一样的颜色,即便是来自同一管颜料。背景环境会改变我们感知色彩的方式。通常我都一直用一个词去描述一种色彩,所以红还是红,但可能会沦入朱红或暗红。这本书里我没放彩色照片,因为那将沦为禁锢色彩的徒劳。我如何才能确信打印机能再现我想要的浓淡?我更喜欢色彩飘起来,在你们头脑中飞行。

德里克。

附言:是红的,那就要有个颜色,而不是有个看起来的样子。当然,一件东西可能暂时看起来是红的,就像帕特农神庙在即将消逝的阳光下。



Derek Jarman的花园



03

挥别人世的深情告白

编辑推荐


身陷命运的绝境,英伦天才导演忍痛写下诗歌般优美的艺术随笔。

身兼导演、诗人、艺术家和园艺家等多重身份的德里克·贾曼,在绝症之中写下诗歌般优美的艺术随笔,旁征博引又饱含深情,这本书是贾曼毕生智慧的温柔袒露,挥别人世的深情告白。

在彻底失明之前,在病痛与死亡的阴影之下,视觉艺术家回望世间的缤纷之色,抖落语言与思辨的万花筒。

电影和图像是贾曼永远的热爱,即使在身患重病甚至几近失明的情况下,他仍满怀热情地参与到艺术创作之中。这本在病痛中写成的随笔集里,贾曼穿梭于牛顿、达·芬奇、维特根斯坦等古今艺术家、哲人的梦境,浇筑这献给酷儿、诗人与艺术爱好者的色彩形而上学。

英国国宝级演员蒂尔达.斯文顿、英国知名作家阿莉·史密斯倾情推荐。





美学哲思、艺术理论、与私人随想交叉融合的独特文本,纵深而迷人的阅读体验,具有语言/哲学/宗教文化背景的译者江文宇精心翻译打磨,简体中文版新增近千条详细注释。

精译详注,深入解读文中辽阔的哲学/艺术/宗教等文化背景,带领读者走进深邃、丰富而极具挑衅性的色谱,领略隐藏在其背后的贾曼炽烈的一生。

新锐青年设计师山川担纲设计,独特蓝色布面平装+烫白,经典而轻盈,极具先锋艺术感,同时也是对贾曼的病痛岁月和艺术审美的一种指涉。





04

赋予色彩以深浅厚薄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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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曼以一种天才般的明晰投身于他的人生和生活细节之中,尤其是在经历了疾病带来的顿悟之后。这种顿悟不仅是挑衅,也是救赎。

——蒂尔达·斯温顿


《色》追溯了关于色彩的写作史,它将色彩的生命与生命的色彩放在一起考虑,并由一个被压迫得最接近死亡的人为我们提供色彩的形而上学。它欢快地、狂暴地、轻盈地、深刻地做到了这一点,具有真正的政治远见和华丽而变幻莫测的反差,以一种变形的冥想和聚合的思想形式,一部分是玩笑,一部分是冥想,一部分是挽歌,全部是生命力。

——阿莉·史密斯


贾曼告诉我们,世上还有多少事物等待我们细心嗅闻辨识。

——《卫报》


尽管贾曼心中满怀愤怒,他似乎从不会变得蛮横暴力,而是始终保留着人文关怀和好脾气。他真是个唠叨不休、变幻莫测、博学多识的精灵。

——《文学评论》(Literary Review)


贾曼就是那种善于“制造麻烦”的预言者,或许某一天能与威廉.布莱克相媲美。

——约翰.吉尔(John Gill)


贾曼的电影里通常充斥着令人惊骇的同性意象,他的写作也同样直接,富有视觉元素和感官体验。

——《偏锋杂志》(Slant Magazine)


贾曼的文字感性又充满敏锐的观察。

——《出版人周刊》(Publishers Weekl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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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介绍


德里克.贾曼(Derek Jarman,1942—1994)

英国电影导演。一生拍有《卡拉瓦乔》《英伦末日》《爱德华二世》《维特根斯坦》等多部艺术影片,曾获柏林国际电影节银熊奖、泰迪熊奖等国际性大奖。最后之作《蓝》在双目近乎失明的情况下完成制作,以超前的视觉理念和深情的自我剖析轰动影坛。

此外,贾曼还是一名画家、舞台设计、作家、社会活动家,以及园丁。除电影外,还出版有《现代自然》《自担风险》等作品。他对植物有异乎寻常的痴迷,其位于肯特郡邓杰内斯的花园已成为著名景点。

江文宇|译者

江文宇,基督徒,生于1984,四川成都人。自由译者,悉尼大学翻译学硕士肄业,曾用笔名@江烈农,文字散见《北京青年周刊》澳洲版、《三联生活周刊》等。





05

我活在爱中


“我不想以悲伤结尾,如果可以的话,我想歌唱。”


《慢慢微笑》是英国导演德里克·贾曼生前最后一部日记,记录了他在身患重病后,在身体状况逐渐恶化、创作能力日趋衰减之时对生活、艺术、疾病、爱情的深刻思考。他以优美又饱含深情的笔触写下了日常中的种种艺术思考和实践,回忆了与朋友交游的青春时光,记录了病榻之上的肉体与灵魂经受的煎熬,同时抒发对英国社会动态和艺术创作环境的深深忧虑和愤慨,文字中同时充盈着欢欣与痛苦、愤怒和宁静。


这本书是贾曼的墓碑,艺术家的灵魂栖息其上,至今仍在轻盈地翕动双翅。其所有呼喊与耳语,自省与告白,都凝聚为一行字:“我活在爱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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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丨艺术野疯狂

排版丨崔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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