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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子庄成都轶闻录——那谜一般的一生
笔墨之外无穷尽·留得丹青启后贤
陈子庄陈寿岳父子书画成都展
学术主持:四川省中国画学会
主办单位:成都诗婢家美术馆
成都诗婢家拍卖有限责任公司
支持单位:成都画廊协会
时间:2022/04/29-05/18
地点:诗婢家美术馆
青羊区琴台路11号
本次展览部分作品从重庆王琦美术博物馆《陈子庄陈寿岳父子书画作品展》中平移;诗婢家通过征集增加了另部分来源清晰的陈子庄父子作品,包括1972年《龙泉山册页》中的八开,1973年拟金冬心的梅花,较前人更肆意洒脱;综合130幅,于4月29日在成都诗婢家美术馆面向观众开放。
陈子庄先生是1950-1970年代成长、成熟的中国画家中艺术成就卓著、艺术品质纯粹的一位当代中国艺术家,陈寿岳是陈子庄先生的长子,此次推出父子展,诣在展示丹青启后的一段笔墨传承。欢迎各位莅临品鉴!
思想境界还未达到与天地万物一体的阶段,就谈不上艺术家。能够把他人的痛苦视为自己的痛苦,道德就高尚了。古人云:“始乎为士,终乎为圣人。”我们还谈不到圣人,但要以圣人为进德修业的目标。书、画都是自己道德的体现。艺术家的心量是无穷的,一个小小印章,一幅小画,往往可以窥见其心量之浩大。
——陈子庄
2009年冬的一个下午,我与国画家王发强在成都陕西会馆喝茶。这座有300余年历史的硬山顶建筑面对一个紧凑的庭院,两棵高大的银杏把冬季的成都天空撑高,往事一如气流从瓦檐飘坠而来。谈到授业恩师陈子庄先生,王发强讲述了两个不为人知的细节,就像沉重的脚步从禅意纷飞的落叶间踏过,发出窸窣碎音……
1972年,王发强偶然听说朋友陈寿岳的父亲就是陈子庄,心头一喜。他一直喜欢画画,早闻先生的大名。一天他去仁厚街11号院找陈寿岳,陈寿岳不在,开门的是一个又高又瘦的老人,身穿对襟蓝布上衣,手里还握着画笔。老人面色肃然,蓄山羊须,目光澄澈。审视片刻后,请客人入室,自己则继续作画。这就是王发强与陈子庄的首次晤面。子庄习惯自我调侃,常说自己“像个杀猪匠”。其实,先生的眼神里闪烁着难以藏匿的睿智与豁达,当即让王发强入迷。他环顾四周,真是家徒四壁,那张作画的桌子应是饭桌,不断发出吱吱呀呀的摇晃声。
埋头作画的陈子庄突然发话:“这画,你看出点意思没有?”王发强起身回答:“老师的山水与我平时见到的很不一样啊。”“是吗?与你见到的一样就完球喽!”子庄大笑起来,声音干涩,“你觉得有意思,有空就来看看吧。”对这样的邀请。王发强喜出望外,成了仁厚街11号院的常客。
| 陈子庄在成都家中挥毫作画
王发强习惯站在那张吱吱呀呀的桌子边,屏声静气,一边为老师铺纸磨墨,一边看一抹山水在陈子庄的笔下得以赋形。近距离的反复观摩让他的画艺提高神速。一次,子庄自语:“我绘画最大的特点是描写大自然的性格。一幅创作是作者全人格、全生命力的表现。我努力想做到这一点,你也要深悟此语啊!另外,学画要深究中国哲学。初成‘画家’,后来要脱离‘画家’,否则最终只是画匠而已……”在书籍荒芜的年月,一个有心人的记忆力往往极好,这话烙铁一般印在王发强的脑门上,宛如和尚的燃顶。
有关个人的遭际,陈子庄从不与人谈及,一是出于局势,二是他的慎独修为。他几乎每天都要到街头茶铺喝茶,礼拜天就到少城公园的鹤鸣茶社。长廊覆青藤,只是老梧桐的冠盖之下,风物依旧,面孔却是陌生的。某天,王发强陪陈老师到少城公园喝茶,讲到画意,子庄师伸出三根手指蘸茶水,手指在桌面一抖,一只蝴蝶就浑然欲飞。看得王发强目瞪口呆。子庄师微微一笑:“这指法蕴含十足力道,你不习武就不一定明白。这只蝴蝶要一直飞在你的灵魂里。”
| 陈子庄(1913~1976) 万竹册
设色纸本 镜片
1972年作
款识:万个自荣,刚柔皆备。下里巴人石壶壬子写稿。
钤印:子庄(朱)
出版:1.《陈子庄》P121,四川美术出版社、外文出版社,1988年。
2.《陈子庄画选》第146图,人民美术出版社,1991年。
3.《中国美术家作品丛书-陈子庄》P178,人民美术出版社。
| 陈子庄(1913~1976) 龙泉三百梯
款识:龙泉三百梯老无此也,石壶。
印:陈子庄;
收藏印:罗氏(朱)
28.5×22cm
出版:1.《陈子庄》P77,四川美术出版社,外文出版社,1988年。
2《陈子庄通选》第182图,人民美术出版社,1991年;
3《中国画》第9页,北京出版社,1988年。
无论走到哪里,他总是随身带着一个速写本,画茶馆外的梧桐,水波里溶开的夕光,牡丹的俏丽,小憩在岸边好像将要展开翅膀的木桥,这些被人视为“小技”的速写,子庄先生画得一丝不苟。这个习惯源自1940年代他在重庆与画家叶浅予的交往。他的不少画语,也记录在这个速写本上。
1972年夏天,海灯法师弟子张金成陪同陈子庄、太虚的高足本光法师以及道教名宿王云舍先生游历新都桂湖。只要坐下来,陈子庄会习惯性摸笔写生。这个保持了大半辈子的好习惯让他获益终生。当天,他兴笔画出了数帧本光法师与王云舍肖像。张金成一时兴起,在速写画上,用指甲勾了一点朱砂点在本光的鼻子上,以喻本光法师的红鼻头。惹得几位高人哈哈大笑:“太像了太像了!”
| 陈子庄(1913~1976) 牛望坡图
水墨纸本 镜片
款识:牛望坡下乱石岗之上,下里巴人。
钤印:子庄(朱)
出版:1.《中国画》P16,北京出版社,1988年。
2.《陈子庄画选》图226,人民美术出版社,1991年。
| 陈子庄(1913~1976) 龙泉山稿
设色纸本 镜片
款识:不必名山世人不知也。石壶龙泉稿之一。
钤印:石壶(朱)
鉴藏印:巨白所藏(朱)
出版:《陈子庄画选》第229图,人民美术出版社,1991年。
| 陈子庄(1913~1976) 放牧图
设色纸本 镜片
款识:石壶
钤印:陈(白)
30×23.5cm
出版:1《陈子庄》94页;四川美术出版社,外文出版社1988年出版;
2《陈子庄画选》第166页,人民美术出版社,1991年;
陈子庄与海灯法师一直是老朋友,按江湖规矩,他尊1903年出生的海灯法师为兄,因而名声在外。1962年和1964年,海灯法师来成都两次小住,均居于大慈寺,陈子庄就到大慈寺与海灯法师喝茶论道。即使如此,他也会掏出纸笔,手不停挥。
1972年,陈子庄开始到龙泉山写生。有不少弟子或乘车、或用自行车载子庄前往龙泉。他气促而腿软,走到山泉镇就无法再走,一边休息,借此写生作画。有人见了大感不解,“龙泉山有什么好景色呀?毫无嵯峨奇诡之相,如何入画?”陈子庄气喘得紧:“景色并不一定是眼前的实景。而是心与现实交融之境。”他前后画了数百幅写生,竟然无一重复,后整理成《龙泉山写生册》34幅山水小品。其中《山中有佳境,欲说已忘言》就堪称这一时期心境的呈露,真是物我两忘,唯有那出尘的愉悦,随风播散,在龙泉山艳若桃花。
| 陈子庄(1913~1976) 山村小景
设色纸本 镜片
款识:石壶。
钤印:石壶之印(白)
跋文:此册共三十余幅,现存卅幅。戊辰巨白。钤印:巨白(朱)
出版:1.《陈子庄》P31,四川美术出版社、外文出版社,1988年。2.《陈子庄画选》第99图,人民美术出版社,1991年。
说明:陈子庄弟子罗巨白题跋。
| 陈子庄(1913~1976) 龙泉山
设色纸本 镜片
款识:石壶。
钤印:石壶(白)
跋文:尽桑树之妙。巨白。
出版:《陈子庄》P77,四川美术出版社、外文出版社,1988年。
说明:陈子庄弟子罗巨白题跋。
| 陈子庄(1913~1976) 归牧图
设色纸本 镜片
款识:石壶。
钤印:子庄(朱)
跋文:原题为干堰有水,倦鸟却还。巨白记。钤印:巨白(白)
出版:3《中国画》第8页,北京出版社,1988年。
| 陈子庄(1913~1976)泛舟图
设色纸本 镜心
款识:石壶。
钤印:大自在(朱)
33.5×22cm
著录:1993年10月重庆出版社《石壶书画篆刻集》P64。
美术理论家孙克在《陈子庄艺术》里指出:“这批作品,在友人帮助下,仅题字便用了三个月,可见他的创作态度是十分严肃的。如其中一件,题为《山泉铺望菜花田,用枯笔点缀而成》,此图用笔较为繁复,山岭用枯笔渴笔中锋勾成,秃笔直点皴去,只求画面的黑灰节奏,岭表的杂树更为单纯,随着岭头的走向而排列,是树木的意象,又是节奏下排列的墨点,具象而又抽象,形成陈子庄特有的简洁、天然、直率的画风。”
子庄先生倾力山水,他说:“中国的文学、医学、音乐、舞蹈都是哲学的体现。最高境界的山水画,常人看不懂,因为它也是哲学。中国不叫‘风景画’而叫山水画,本于‘智者乐水,仁者乐山’,是人格的体现。有仁无智,不能改进社会;有智无仁,则为谁服务?山水,生万物以养人,一动一静,一阴一阳。整个人类的存亡发展其实就系在这山水上面。”因此山水画不等于风景画。他的山水不是风景的肖像描写而是自己的内心刻画,他不重景点的秀雅而注重体验的深沉。他那有关巴山蜀水的事与思所凝成的深重墨色里,有着生命不堪承担而又勇于承担的重量。“知不可为而为之”的心结,在他笔下,亮出了凸凹的锋棱。
1973年,一个嗅觉灵敏的日本人好不容易来到成都仁厚街,四处打听陈子庄的住址。他站在仁厚街11号院门口,希望能拜谒心目中的大师。陈子庄得知了,坐在破藤椅上对弟子说:“让他走!我不见日本人。我在永川的‘兰园’被日本飞机炸得稀烂,一些人腿还挂在树枝上。他们休想得到我的画。”据说有人开导他:老师你四处借债,卖点画给日本人可以赚一大笔啊。陈子庄大怒:“少给老子扯这些。滚出去!”
李贺《致酒行》:“吾闻马周昔作新丰客,天荒地老无人识。”移之于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的陈子庄,孰几近之。受人之礼,子庄先生往往是涌泉相报的,他不断拿出自己的画作馈赠给礼遇者。但礼遇在很多人眼里不过是个形式,既然视为形式,事情难免圆凿方榫,直至有灰飞烟灭的一击。所谓“铁磨铁,磨出刃来。磨朋友的脸也是如此”。
子庄师有一个一再对他表示好感的晚辈,姓名,为1953年的四川大学毕业生,时住成都小河街。1974年的冬月,他热情邀请子庄师到家吃羊肉。王发强用一辆28自行车载子庄师前往。到了马家,子庄师的拐杖咚咚拄响楼板,一抬头看到了自己的十几幅画作,被主人用来裱糊窗子。面对一派“花窗”图,子庄师深深吸气,猛挥手杖将“花窗”轰然击碎。
“你可以看不起我,但不能侮辱我的画!”
他拉起王发强就走。王发强觉得寒气扑面,自己找不到一句话。走着走着,子庄说:“我瞎眼了。”
这是一个谁也没有提及的事例,我估计他的心一直在流血。
| 陈子庄 山水 设色纸本 镜心 款识:石壶。
钤印:子庄 23×31.3cm
| 陈子庄 大荔
设色纸本 立轴
款识:应兴吾兄法政时在甲寅夏末于锦里西隅寓庐
南原。
钤印:石壶 子庄
29.8×47.4cm
| 陈子庄 太白行吟
镜心 设色纸本
钤印:石壶书画之印
14.7x23.5cm
20世纪70年代作
1976年2月,治疗已经三个多月的陈子庄决定回家过年。1976年四月份,陈子庄因心脏病复发,再进四川医学院。时年64岁的子庄先生,已经对自己的生命有了一些不祥预感。他开始反复审阅手头的几百幅画作,不满意的就顺手撕碎,撕得旁观者心惊肉跳。
7月2日傍晚六点多,王发强在家吃晚饭,好好的饭碗突然倾覆,心里顿感不祥。他拔腿就走,一头大汗来到四川医学院的病房。病房被热气笼罩,陈子庄躺在床上,气促而极度消瘦。王发强打来一盆热水为子庄擦洗身体,毛巾一擦,身体不断掉下殷红的结痂。这是缠身多年的皮肤病的暴发症状,连医生也敬而远之。王发强又喂了他一杯水,子庄显得很平静,指了指床下。那里有一个纸箱子,装着他近年积累下来的几百张斗方,那其实是子庄先生半辈子的心血。他开口说:“我撕碎了一些不满意的,留下的是最好的东西了。你们要看管好!”
但更有一幕让王发强心惊肉跳:那天陈子庄眼睛滚动,眼泪翻卷上来:“1942年,我在荣昌与张开银结婚时,迫于生计,曾仿制石涛、八大、齐白石等人书画,得其神似,以至流世乱真,造假画卖钱,我引以为悔。”沉默半晌,他突然说了一句:“哎呀,真想吃一碗鳝鱼面!”王发强记住了。说天色已晚,店铺早关门,明天去买。也不知道老师听到没有。他紧闭眼睛,颧骨高耸,面色灰暗,渐渐睡了。
| 陈子庄 峨眉道上
立轴 设色纸本
款识:一九五九年八月写于成都荣园陈子庄。
钤印:陈子庄印
95x180cm
| 陈子庄(1913~1976) 红梅
款识:冬心,缶翁写梅能得至清寒瘦硬之趣,余师以二家尚末达意矣,一九六四岁次甲辰六月六曰写继空贤弟,寓成都城西下里巴人。
钤印:陈(白)
84×27cm
出版:1,《中国美术作品丛书—陈子庄》31页,人民美术出版社;
2,《陈子庄画集》第14图,四川美术出版社,1996年。
大约晚11点,王发强离开病房。走出医院,天上星斗璀璨,只是北斗七星斟满了水,在天上堆积,不知道何时才会决堤。
王发强昏昏沉沉睡了一晚。翌日一早,子庄师的女儿哭哭啼啼来敲门。恩师于凌晨因心脏病而去了。遗像是用他工作证上的照片放大而成。模模糊糊的遗像,是不是暗示了陈子庄那谜一般的一生?
对有些智者而言,谜底就是谜面。
而那一碗没来得及送去的鳝鱼面,成为了王发强毕生的痛。
他去世前十天,为弟子罗巨白画的一幅山水扇面并题写杨万里诗句,该是绝笔了。
......
医生曾对陈子庄说,你的心脏肿大,足有常人两倍大。子庄自嘲:“我有一颗牛心!”即使到了衰病交侵之际,陈子庄照样对门人说:“我死之后,我的画定会光辉灿烂。那是不成问题的。”在一个黄钟毁弃、瓦釜雷鸣的时代,依然是钢声震耳。
| 1962年陈子庄在成都望江楼公园里
文字来源丨 蒋蓝《梼杌之书·国画大师陈子庄的成都断代史》
编辑丨艺术野疯狂
排版丨崔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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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画中人,纷纷回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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