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 | 郭熙：热词热语勾勒时代印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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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刊于《光明日报》2020年1月4日12版
郭熙，教授、博士生导师，暨南大学教授、广州大学特聘客座教授，曾任暨南大学华文学院/华文教育研究院院长， 北京华文学院副院长。现兼任国务院侨办华文教育专家委员会委员，《语言战略研究》执行主编，《中国语言生活状况报告》主编，《中国语言生活要况》主编，《语言文字应用》杂志编委。在《中国语文》《语言文字应用》等刊物上发表多篇论文。在海外华语研究、应用语言学理论、汉语应用研究、对外汉语教学等领城具有突出学术成就和学术影响力。现主持国家社科基金重大项目“境外华语资源数据库建设及应用研究”。
热词热语勾勒时代印迹
郭 熙
对中国人来说，2019年是一个特殊的年份。其中最引人瞩目的就是庆祝新中国成立70周年。一系列纪念活动激发了各个领域的总结性研究热潮，人们从不同角度盘点新中国70年的发展变化，语言领域当然也不例外。
“汉语盘点”已经“盘”了14年。主办者旨在“用一个字、一个词描述当年的中国与世界”，鼓励全民用语言记录生活，描述中国视野下的社会变迁和世界万象。然而有意思的是，“汉语盘点”中字、词和流行语同台，而社会各种机构则把注意力主要集中在了流行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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盘点中各有所爱
和往年一样，2019年仍然有多家机构参与了流行语的推选，而且热度不减，据称共有数百家机构参与，而网民依然保持着积极参与的极大热情。不过，各家“盘”出来的流行语并不相同。
2019年12月初，《咬文嚼字》编辑部公布了2019年十大流行语。它们分别是：互鉴、区块链、硬核、融梗、“××千万条，××第一条”、柠檬精、996、“我太难/南了”、“我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霸凌主义。
同一天，国家语言资源监测与研究中心发布了中国媒体十大流行语：我和我的祖国、金色十年、学习强国、中美经贸磋商、最美奋斗者、硬核、垃圾分类、先行示范区、基层减负年、我太难了。
百度沸点2019年度流行语发布的则是：996、盘他、雨女无瓜、不忘初心、柠檬精、断舍离、我太难了、好嗨呦、硬核等。
搜狗评出来的十大流行语是：我太难了、雨你无瓜、我可以、柠檬精、奥利给、给我康康、上头、夸夸群、盘他、9102年。
《语言文字周报》发布的10个流行语是：阿中、盘它（他）、上头、我酸了、我太难（南）了、宝藏××、“咱也不知道，咱也不敢问”、“上班996，生病ICU”、“X千万条，Y第一条”、“我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
不同机构发布的这些流行语，有的让人会心一笑，也有的让人不知所云，被质疑是否真是流行语。有人开始从自身找原因：“都成流行语了，我怎么不知道？自己已经out了？”事实上，流行语，有社会流行的，也有在一定范围内流行的。各家机构评选流行语的结果不同，重叠的不多，应该是评者所采用的依据或出发点不同所致。它或许也正是人们社会价值判断多元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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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行语“盘”出了什么
从语言可以看社会，可以看人心。作为时代的晴雨表和风向标，这些流行语从不同方面反映了中国的发展变化以及社会风尚、大众心态等等。
在各种各样的年度流行语中，我们看到了2019年中国社会的气象，看到了国家大事、世界风云、科技发展、民生实事、热点事件、心声吐露等留下的深深烙印。“我和我的祖国”反映着每个人和祖国的同呼吸共命运，“我太难了”则是人们在各种焦虑和压力中的一声叹息。
如何解读和认识这些流行语可因人而异。看门道的，看热闹的，人数都不少。相信正能量的人，喜欢看远景和愿景，寄托着对未来的希望；喜欢特写的人看风景后面的细节，关注社会的每一个角落。
一台戏，可以从不同的角度看，有人看到崇高和壮美，有人则看到凄楚和痛苦，也有的纯粹是看看热闹，这都未尝不可。我们需要正能量带来的激励，也需要清醒冷静地及时从中发现问题，不断改进，推动社会进步，让人民更深切地感受到改革开放的红利，具有更多的获得感和幸福感。
汉字盘点和流行语推选活动也受到了世界的关注，成了世界了解中国的一个窗口。年度汉字评选也正在成为全球中文社区的一种新年俗。人们透过这些流行语释放出的中国经济社会发展的各种信息，作出自己的判断和决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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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行语的生命力
流行语之所以流行，在很大程度上得益于互联网，因此也有人把流行语跟网络语言等同起来。
以往存在两个空间，一个是互联网上的虚拟空间，一个是线下的现实空间。然而，今天情况大大不同了。对于互联网时代的“原住民”来说，现实世界与网络世界是统一体；而对于互联网时代前出生的人来说，网络和非网络的界限也在模糊，无论是“广场大妈”，还是各个领域里退休的老人和没有退休的老人，几乎无不抱着手机，查看新闻，发微信微话，刷朋友圈。网络社会跟现实社会正在融为一体，网络语言和现实语言也正在互动交融。网络流行的，也就是社会流行的，社会流行的，也会直接走上网络。
搜集流行语是一种新时代的采风，在这里我们同样看到了中华文化的延续。我们应该感谢流行语的创造者，感谢流行语的传播者，感谢流行语的搜集和发布者。
作为语文工作者的偏好，我们还特别关心哪些流行语能够沉淀下来，成为我们的“经典”用语。应该在这方面做些深入研究。如果能对各个机构发布的流行语做个跟踪，进行一个纵向盘点，应该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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