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讯 ‖ 黄小线《坏人都到齐了》7月出版

檐下风

檐下有鸟窝，几只雏鸟叽叽喳喳

兴许是饥饿，兴许是不安

大的鸟很早飞走

应该很快飞回

一阵风无形，在檐下

不过是把鸟声吹得远一些

把一只叮铛，吹得悦耳一些

它们很快就过去，把自己吹远

把自己吹出呜呜的低泣

悯

要从最高的蓝开始，剥开

最深的忧郁。允许白云补上淡妆

鸿雁飞过你的掌心，低鸣如泪水柔软

柔软如对另一个人轻易的原谅

亲爱的姑娘，你消除

对天空的误解，看到辽阔

具有的局限性，它无法将悲伤

拥入怀里进行开导

你就哭一会儿，让一只鱼听见

让林中的松鼠听见。路过的陌生人

将会放慢脚步，猜测伤害的深度

而你的窗户整夜敞开着

如雨落下的泪水，在时钟上滴答响

他不会听见，你感到心安

妖术

它们是旧的：一条小溪，被打磨的石块

甚至鱼。这久未谋面的故人

长出鳞片，闪着光

此情此景，应该回忆

旧人呢。旧事呢。那一吻，多么新鲜

我不知道怎么对自己好一点

上午坐着，又产生幻觉了

你还是老样子

年轻，穿着朴素

要有多美就有多美

我站在你面前

一个可怜的中年人

我说，你快来心疼我吧

你摸我的脸

叫我哭，像孩子一样放肆

……但你是谁

当我准备哭，突然清醒过来

感觉对生活冒失了一次

病态

感到困倦，工作难以继续

我喝茶水，咀嚼茶叶

我想不出更多提神方法

近三年，我已经放弃自我管理

我意志薄弱

容易消极

只好借助两样东西：香烟，茶叶

它们一个是男人

在沉默中给我充分的理解

一个是女人

她浓烈，像爱情

她清淡，像爱情

她无色无味，我忘记她是什么了

我又撑过一段时间

宝贵的上午，对我十分宽容

我只做一件事：把昨天的材料复印出来

壳

无雨之夜鬼敲门

内心的闪电，让我看到

一双鬼手长满黑毛

我因害怕而开门，它因为什么

对我礼貌问好。因为什么对我

透露暮色下变色的山河

最终倒进黑夜里

“总有几个人热爱黑夜

欢喜不重要，但其过程十分迷人。”

甚至恐惧之美，也是一只鬼告诉我的

杂音

不懂赏画，你让我怎么理解

一座山静止的禅意

在纸上，你用笔抹去多余的颜色

像剔除骨骼上的血肉

剩下黑色和白色

是什么

在我深入的群山中

只有一座山，给我了答案

——在树荫下

阳光回避，只有清风悄然而至

我在某个瞬间感知

自己坐在一束光的里面

坐进了黑暗中。因为对石头的信任

我以为继续坐着也是安全的

当我向四周观望，白色的光线

如温顺的小白兔任我抚摸

——你把画展开，让我寻找自己

我当然一眼就寻找出来

在一片阴影里，囚徒盘腿而坐

他没有听到，被你放在树梢上的鸟鸣

独家记忆

蝉鸣突然就止住了，在空气里

还有一丝丝孱弱的回音

我不敢继续踏步。任何声响

再小再小，也会惊扰你的午睡

枝藤更小的时候，你就把睡眠挂上去

一只蚊虫和一只飞鸟同样重要

在证词里，它们说道：“他拿着枝叶扇风

夏季那么清凉，你睡得那么香。”

——我看到地上只有斑驳的碎影

飞鸟躲开了阳光。若是往前走几步

蝉鸣，会突然像想起一些什么

去叫醒一座葱郁的森林？

黄小线，1985年生，广西隆安县人。

2014年习诗，发表几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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