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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淮诗典1710期 || 后浪百期·吴清顺

长淮诗典 长淮诗典 2024-05-23



长淮诗典·后浪百期·第48CHANGHUAI POETRY CANON RISING STAR





别再去凭吊孤愤的年月,你知道的

少年意气,早已激不起水花



---《别后书之二》吴清顺





本期组稿 编辑:乔一水

HOU LANG 诗人简介



吴清顺

2001年生,河南南阳人,就读于中原工学院。作品见于《躬耕》《青春》《大观》等刊物,获首届凤鸣文学奖·诗歌奖。



吴清顺的诗/ HouLang

 


别后书之一

——兼致明霞


俱逝的光阴,我们虚掷沉默

你知道的,那不会有回响

就这样停止吗?

呵,如此般的生活,停止沉默

就能快乐吗?

在荒芜的土地,掏出草籽和断崖

我们种下来年的野草

不再倾心镜面般的事物,我们徒然

损耗着时日无多的青春,徒然把时节的隐痛

视作哑口的秘密。

呵,多么可笑,放下爱和恨

就会拥有平静吗?

你还在写诗吗?还在建造

毫无意义废墟吗?

每个清晨,我们都朝着湖水抛出石子

在寂静的文字里,重新摧毁一座城市

想起多年前,我们凝视着落下的雨滴

在幽暗的时刻,居于巨大的漩涡中写信

去年我们重逢,太多难言的痛疾

如秋风将我们扫落

而今,困倦的夜晚,我们不再谈起明天

只剩彼此借宿的记忆,在缓慢腐化变质

唉,多么遗憾,要如何追缅呢?

逝去的流水,还在日日逝去

我们无用的文字,能保留生命的残骸吗?

唉,我们都是失败者

面对空悬的闪电,妄图将雷声打捞

只有迷雾般的往事,如久居心间的幽灵

让我们一遍遍复述残垣是如何破裂

唉,我的老朋友

继续做一颗滚动的石头吧,在滚动中

感知飓风的猛烈。向着大海前进吧

只有当我们到大海的深处

这无限的倦意,才能稍稍停歇




别后书之二

——兼致梦斐


朋友,我能向你诉说什么呢?

沉寂的时日如此之多,赘余的悲哀

说出口都有些可耻。

我有无限的倦怠,你有无限的江山吗?

我们在新时代会有美好的明天吗?

你错过一次良辰,还会错过

下一场春天吗?

唉,我们坐拥良多好景,却依旧盘桓于

幽微处的尘埃。

还记得爱过的姑娘吗?还记得醉酒的时辰吗?

缘何那些乌有的隐疾,深植于我们的肺腑

失眠的夜晚,我们熔炼黄金

也提取湖泊中的倒影。你看到了吗

我们沉默的面庞如此相似,以至黄昏之时

有一群乌鸦抵达我们的额颔。

你用词阙为菩萨指点迷津,可这大江大河

过路的人都自身难保。

你难以用诗歌求得一碗春风,难以在冬夜

取出一盆含栗的炭火。

置身五月,只有漫天的乱絮向你扑来

你开始明白,那些尚未消解的遗恨

只能由自己珍存。

别再去凭吊孤愤的年月,你知道的

少年意气,早已激不起水花

我们会被驯化吗?这丑陋的五月

我们还要忍受无限的苦痛。




别后书之三


妈妈。我感到了厌倦。

我多像一条丧家的犬,只能在黑夜狂吠

妈妈。我多想施下巫术,把你喊回

让你再去看青山和流水

妈妈。我是尘世的鬼,一滩懦弱的灰

用沉默的面目,做你傍晚时的碑

妈妈。我有些惭愧

这么多年,我承继你的疲惫

却没有学会,释怀和宽慰

妈妈。我饮下你的眼泪,埋下你的颠沛

却没能摧毁,闪电和忏悔

妈妈。我想倒在一个黄昏

成为废墟,灰烬,坏掉的粮食

或青山的一截朽木,不去登大雅之堂

这个时代,你被拐卖,我唱赞歌

我们都是祖国温顺的子民

妈妈。我想给你一些温暖的炭火

顺带烧掉骨头上沾染的痼疾

把多年隐忍的疼,也焚烧一空

妈妈。我不识五谷,不会耕种

我是无能的雨水,赋闲的无产者

妈妈。我背离土地,和炊烟一起消失

只能以失败的面目向你下跪

妈妈。我是一潭绝望的死水

妈妈,整个五月,我布满了哀伤

妈妈,整个五月,洁白的柳絮在纷扬




别后书之

——兼致H


嗳,我们多么相似

内心的隐秘镌刻着悲哀的往事

擦亮锈迹,我们赤裸如婴孩

嗳,腹部鼓噪的蝉鸣开始声竭

夏天还没开始就要结束啦

我们不是狗呀。不能开口咬裂今晚的月亮

我们触碰洁白的大雪呀,却没有抓取一场春天

我们终有一别呀,会像古代的寒江送别吗?

信息时代,离别蕴含的意义

比一株野草还要微小呀

可我们感知到一种宿命的危险

比远古的雷声还要来得彻底猛烈

我们就这样被击垮了呀。

在流水的身旁,我们锈蚀斑斑

目睹一只鱼的死亡,目睹山居的日子累累坠亡

鱼鳞反射的光芒,多么夺目呀

我们在濒临崩溃的爱意里练习远走他乡

嗳。我们淋着雨回到空无一物的旧房

嗳。我们静默着像旧事的废墟充满悲伤

你知道呀,那些往事吊在一颗树上

我们悬在吴刚砍桂的月上

你知道呀,我们的妈妈是世俗的绝唱

我们的爸爸还在山上背着大山歌唱

嗳呀,那我们呢?

我们失散的时候,许多日子都轰然倒塌啦

多少年啦,我们像蒲公英一样飘荡

多少年啦,我们把故乡埋在故乡

多少年啦,我们死不瞑目身世不详




别后书之


姐姐,我不会时常想起你

幸福的时候我是天上的白云,悲哀的时候

我是沉默的湖水

我青春,活力,二十一岁,有大把时光

可以浪费

我也懦弱,无能,逃避拍来的浪花,在阴影里

苟且贪生

姐姐,我替你看这个世界

明亮的部分是父母用一生擦拭的

余下的需要我保持灰烬的警觉,在黄昏来时

把自己扬弃

春天和你一样美丽,姐姐

她们和你一样美丽,姐姐

我未谋面的姐姐,我早夭的姐姐

我有夕阳的心事,要向你诉说

不止于此,姐姐,我瘦弱的姐姐,远方的姐姐

词汇里,记忆里,言辞里,陌生的姐姐

我对这个世界感到困倦,疲惫的攀登注定

无功而返

姐姐,旷野的灯火,风一吹就会灭

只剩艰难的步履,接受着一切形而上的磨炼

而我粗粝的双手,已不能拘押往事的闪电

姐姐,投掷出的惊惶又再次浮现

我俯身捡拾水中的迷雾,月亮照耀

归家的路,而林中的寂静正提醒我

纷芜的流水,忍耐着光阴赐予的模糊

依旧东流。

姐姐,我要观摩巨石是如何受到捶打

而不知疼痛

我要试着做一只哑默的乌鸦,为你衔去

湛蓝的雨水,请你谅解人间

姐姐,我不会经常想起你

姐姐,这个雨季马上就要到来





别后书之

——兼致Z


终日在词语间造就废墟,从不轻易说出

一颗石头的悲哀。

多年来,我带着磨损的往事

在陈旧的屋檐下等待蝴蝶飞来

那天,我们在寂静的傍晚散步

看断线的风筝飞远

砾石出现在我们的眼前,琐屑的言辞

伫立黄昏。

那是清明的前夕,决堤的河岸又一次

让我溃败,奇怪的沉默中

我认出自己的胆怯,敏感

为此,我始终未能向你说出,虚无的闪电是如何

让我惊颤,明亮的背后又藏着哪些腐烂

我们无所成的一天

吃饭,闲谈,计划明天,以至分离的时刻

是如此的突兀决然

无数确凿的月光,证明我们空旷的身体

隐含爱情,大雪,夭折的春天

我们饥馑的脏腑,充斥暴烈

却依旧被分割,剖解

空白的苦痛如失声的悲怆,在喑哑的四月

我们隐忍失眠,忍耐无限疲惫的夜晚

我们无力交付出一生仅有的春天

在倦怠的雷鸣抵达前

我们站成晦暗的遗址,完成一次崎岖的别离




别后书之

——兼致F


在词语间发掘往事的遗迹,试图

用残破的修辞抵达斜沉的夕阳

我们尖啸的腹语,如旋风般吹落

六月的沉默。时间苍然逝颓,我们只剩

寥寥的心事,如死寂的湖水不泛波澜

月如弯刀,凛冽的月光照彻局促的夜晚

多年前瘦弱的文字,抽象出可观的回忆

我们往来的书信,大多在岁月中遗失

一座大山的倾塌,比我们的告别还要

微弱而不经意。我们匮于生活的经验

而诋毁苦难的历史。无限的我们在

一片叶子里消失,是谁等待绵延的雨季

重新降临这片土地?摧毁我们的并不是

深渊的迷雾,往事遥迢

旧事陈辞,大多消解为无谓的喟叹

我们注定在费解的困惑中

重拾生活的动荡

而昨日的离别,已像谜语把我们笼罩

塌陷的鸟鸣里,我们疲惫的身躯

终会炸裂。惊愕于闪电与火焰

照亮我们体内的晦暗

多年来,耕耘在贫瘠的情绪里

我们演绎过无数次的别离

在目睹太阳被击沉的傍晚

我们如孤独的野草被拦腰斩断




别后书之

——兼致CC


万物在暴雨中忍受无垠的痛

多像我们竭力忍受黑褐色的人生

我们对很多事物一无所知

却依旧在飓浪里做占卜的先知

很多次,骤雨把我们拍打

而我们不善叙事,只有缄默的词语

演绎相逢是如何逶迤

我们一遍遍走向闪电,企图追赶

消隐的黄昏,琥珀的梦境

无数庸常的日子,在荆棘丛中

代我们注视一朵玫瑰的腐烂

鸟鸣曾替我们呼唤群山

群山之上,我们把彼此的旷野宣告世界

可我依旧会在隐蔽的雷声里发颤

你依旧在沉默的小径中露出动人的笑

你看到坠毁的童年将乌鸦的厄运播种

我们垂暮的纯洁,崩解的苦难

在歧途将我们照耀

到了分别的时刻,身后的薄雾开始浓烈

我们断裂的告别,仿佛时代的真空

我无法斥责一场新生的暴雨

把我们淋湿。栖居在汹涌的城市里

我们都平静如水花。每一次离别

我们的真诚与勇气都将加倍耗费

我们必须将湛蓝的往事悉数归还

我们必须警惕的失落与遗憾

并不是一种失败

在这随时可能倾覆的危险中

我们依旧固执如雏燕,依然

试图把美描述。

尽管,我们再也没有见过春天。




别后书之

——给Z


太阳在腐朽,无数的流水经过我们的身旁,月光是忧郁的心房。锋锐的歧途立于峭壁,我们的额颔上绽开往事。这虚幻的时刻,我言辞确凿又哑然失笑,如巨大的谜语,遗憾,或是决绝的沉默。仿佛还有数不尽的明天,用来嚼碎苦芥,车前子,以及酸涩的桑葚。我们的爱意如腐烂的果实般拥有静止的美感,在匮乏真诚与维生素的年代,我们用彼此的关怀与抚慰聊以补钙,或是修补陈年的疮痍。当岩石上的春天在飞絮中变质流脓,我们的旷野就开始瓦解,废墟中,我们曾见证彼此温柔而轻缓的步伐。


我们的家园已经在雷霆中炸毁,丰收被湮没,有谁来悯恤这可怜的老茧?雾霭中的古老苦难,总是侵蚀我们的不安。荒草地,栖息的幽魂反复将童年绞杀,仿佛所有的不幸都源自,我们未聆听真主教诲的童年。童年,又是另一场叙事,我们所有盛大或幽微的开端,都可延伸至童年的崩塌。凝视隐晦的从前,草蛇灰线的隐疾,如此平庸而必然。我们怀揣生命中乌有的血脉,容忍失败,或尘世的黑暗。乌鸦的啼鸣,我们并不陌生,在颓坯的别离中,我试图为你带来另一盏明亮的灯。


那时我们在低缓的腹语中交换心事,交换多年来缺乏的安全感。而你似曾相熟的面容,我始终不能辨认清楚,即使这磨损的记忆正在以幽默的形式远去。谈起幽默,幽默非我所长,我们一起缓步的时辰,已是一种巨大的幸福。藤蔓般的日子缠绕,并不休止。沉闷的下午,我想起疼痛的外延,就是在一次次的别离中得以印证。我们以赫然的方式完成相逢与别离,而我愧悔的胆怯,至今不能在明净的天空写下谏言。我们彼此消失,彼此以怀念。







END长淮诗典·后浪大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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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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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爷







江苏凤凰文艺出版社诗歌出版中心(常年)征稿启事


怀


雪    鹰 1995795126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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