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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取景框】(第五十期)道辉的诗

道辉 诗天府 2023-01-11

简介:道辉,2007年加入中国作家协会。1992年创立新死亡诗派。出版专集《大呢喃颂》《语词性质论》《亡杖》《无简历篇》等多部。获第二届北京《十月》文学新锐人物奖、2010年《诗选刊》第三届“中国最佳诗歌编辑奖”、2012年《诗歌月刊》“年度诗人奖”、第三届“天铎”诗歌奖。策划主持“首届八闽民间诗会”、“经典福建·创意闽南——闽派诗歌走进漳州”系列活动、“漳浦诗人节”等诗歌会议多次。主编大型诗丛《诗》1-24卷。创作诗电影《蝴蝶和怀孕的子弹》。其创作成就被《文艺报》《大家》等报刊杂志评介。2010年创办天读民居书院。2013年北京燕山出版社和北师大中国当代新诗研究中心联合在北京召开道辉诗集《无简历篇》学术研讨会。


诗观:诗写到最后,进入的那种状态就语言本身而言,是诗在写你,而不是你在写诗。诗写到最后,语言会自我调整,达到一种名词状态,进入一种忘我。”这就是“诗写”的含义。



 


小海蟹,吹泡沫歌

 

号角吹满水,头上扎响的红丝带

小红钳子蟹爬呀爬

小红钳子蟹挤满的家,又爬来大红钳子蟹

你忙喊着:大来吃小了,暗火山产卵了

你的空肚子真想替它们长出黑珊瑚草来

 

满水也是会呼喊的墙,大海的墙是平躺着的

那叫做“帆”的草就长在上面,飞银鱼撞击出元音

星月——以天为食的飞蚁韵脚

 

上面——那死者不屈的倒影

都活来,伸出手纺织花篮之岸

 

在下面

还有漂流瓶

像被砍掉脑袋的人

脑袋再叠上十二只脑袋

也已不再为谁卖力的人

不是扎着红丝带

而是顶着空草包

空的

没有歌唱水爬出来

缺胳膊人,墙的钳子

举起的吆喝:

 

你的

暗示之海

拖着火药箱产榴莲树之卵

你的失败于水的海,竟又活在血箱里

 

大弹头之花,爬呀爬

升日之果,爬呀爬

 

那阴暗挂花篮的两边,桥闸和投标的彩旗纠结一起

 

满水吹:强的欺弱小的

空水唱:多的赶少的

 

太阳

撞了一团火焰的蜂房

一具不朽的小尸

 

白灰捂住闪电

 

你证实了这是怎样的手

枝桠刺破维度的手

拳头攥紧石头,白布包扎伤口,血内再流出血

 

沉寂——就几乎是这

默默无闻的生母,吃上包灵魂馅的点心

城墙裂缝,壁虎爬作图钉,干的、硬的、吉祥物

恶的文稿伴同出没
有名的无名的文人,甩打波涛为欢畅

就几乎是这生母的手,随手一抓,就是一把长在鼓面上的杂草

这些长相相似的文人怎么写也写不到癫疯和圣明

骨骼被光束推到,石柱

候补之行,活在烟雾中的石柱,象征了

你向空洞内呼喊——自己的头颅却在声震

 

杂草就长在头颅内

鼓面把脑髓炸开成灵魂之花,闪电

来捞它有思想的痕迹,重演幽蓝色调的戏
地上无花盛开时,天空,原是长在脑腔内,无人,无安宁日时

那闲逛的云朵是已被惩戒的部落

 

那黎明像采购的猪肉碎

出远门人回到挂满铃铛嘴的窗前

 

窗前,窗口,手何时被窗口捆绑

揉碎的花撒满地,芬芳燃烧着心

升日之心

深渊部落。藤蔓也在甩打头颅

复活的部落,白灰以原始的烂漫朗读

白灰师出有名,众鸟以飞翔为车辇

这死亡的作伴者,一直伴到死亡为枕畔

伴到

死者不再以弹穿的头盔,来欺凌生母

来栽在生母的头上,说:这是降运的花

说:这是“光化物”,这是“第二次生命”,花开作

血的沸腾

太阳的轮轴——那伸出的手,抓撕着

即是这旷阔

转作白灰之际

也是,那个大醒大觉朗读人

带着灵魂耳朵,鼓面和轴轮之人

就来到

这死亡的枕畔塌陷的大地上,他,至少

还有轻微之力,在挑拣星花园中,圆的会说话的骨

 

就几乎是这,骨,发声

这手,就从骨内伸了出来,白得发亮

这还未有“爱”还未“杀人”的手呵

在你的头颅发二声前,如何“捞尘埃为米粒”如何编织枝丛

为“降甘露的万人空巷”

 

衰老又长到长廊的一岁

那吃了迷幻药的故事重换左边的肾

紫红色的打上镰刀锤子补丁的学校升降旗

四月荒芜的草,还附丽在上面,也像搁浅的词

巨硕幻象

海面追逐漩涡攻击的鲸鱼,一只、二只……

 

一直到来泊岸的船,启航就成为幻影的运输

一直到,劈头盖脸而至的闪电,就是天堂在换的肾

幻影,换了大海——鲸鱼搁浅的肾一样

空荡荡的风,无人影日

惟有生母伸手在擦挂满水珠的窗口,在吃充足维度的点心

 

经书上没有的

沁凉之戏,证实了骨头的圆的规则

就几乎是这靠近木匠刨削橡树皮的古刑台的闽南人

开始以黯淡星火照亮下的——鼓面淌下的血

          在施洗江河逆流向上的工作

上面:升腾和坠落展开两翼

呼喊把沉寂填得鼓鼓的,白灰把旗布喂得肥肥的

在闽南,长满杂草的鼓面的发声,通往基隆港和东京的海面

就倾斜成跳着婴儿舞的世界的刑台——

 

甜的灵魂花开,刑台工作:流淌着白灰和闪电的牛奶

 

无盲人日的节拍

 

疯语似呷嘴的烧酒,在

那活着的残余的希冀之上

 

你策过波涛的马,赋予整部大海的腿

上帝是其中的插图,闪耀一次,去挖昏暗中的歌

你就戴这模糊斑驳的面具

在最后一次相亲的脸上,掉落

无人,无暴风雨的白昼里

 

白昼是一个人圈,放出许多牲口

白昼也是举着搓衣棒槌的妈妈,来打你,打进夜的怀里

把护心镜打成月亮,把萤火虫打成游星

把溅岸的涛声打成盲者,盲者说:他给上帝教过书

    用特有的,穿鼻环的符语

    把这个低能弱智者,教成诗篇征虐全人类的节拍

 

秩序片段

 

飞翔来梳你的头

仰望变成月挂树

海干涸在火烧云上

你手举起的杯酒浇灭不了它

你哄过天使,用诗篇来交换身份

心灵被刨凿作人工冰湖

那爱情的戏幕要由死亡的双脚丫转地上演

 

就在这个生前的归属地

遇见那个用枪托围作家栅栏的人

那是一个无法跟时光搭上话的人

看见他把牡蛎壳敲打出声响

在枪栅之上冷凉的准星重又涌现出喷泉

 

在这里时间被沉寂收缴

肉和骨被扔到窟窿的二边

好在陷阱和深渊被玫瑰园掩埋

你就唱歌吧,满村镇地唱,唱到冰雪融化,唱得

冰雪使大地赤裸发亮

 

大地就是硕大的花朵,你闻闻它就能闻到灵魂的芳香

那灵魂躲在黑暗里也来与你演戏

它把大地掰作一瓣瓣的花瓣,你歌唱它,它就焕发光彩

 

你践踏它——它就溅发鲜血

水草和港岸皆成生命的鲜血

 

也用幻影梳头吧

也把思想,装上丹凤眼吧

瞳孔转轴,看见的是清晰,不是混沌

看光中打孔的人,一个个像光漏了出去

 

一阵阴风吹热头颅

 

一阵阴风吹热头颅,你

想象内发热的石头也讲人话。头颅发热

想象发热,你说:是时候了,也不是时候了

时间不是套子里的时间

时间的鳗道爬出怀孕的秋刀鱼

 

大白日的,金子封住窗户

屋内怎有风,是你头颅发热

钻营想象把牛头马脸放进来

生命变作牛鬼蛇神,那一个世界

是从死亡那边活着回来

活的人,被一阵阴风吹了过去

看见死的人,赶着兵车吹着骨笛

隔着窗户和黑夜在用太阳和月亮校准手上的时间

梅花表和手指缝也金光闪闪

阴风和时间也金光闪闪,封住淤泥和峡谷

却点燃欲望中的乳蒂,挤出的乳汁也是金色的

欲望也是一阵阴风吹来的,张开大海般的鳄鱼嘴

伸展马达绞碎机的输送带舌

封住白昼和暗夜

那生者和死者扛盐推米来换货的通道——

 

那个世界

一阵阴风,可能是大澄明者说话

打哈欠,呼息

吹过来的,并非是在想象的那边

也不全是实际精确地指向死亡的那里

活的人总是隔着想象和死亡,要么两手空空

要么,手中握着象骨梳子,却盼望着低云含甘露琼水

重来梳理一遍杂乱无章的发烧的头颅

 

理想烧

 

理想,是的,打哑语

用手势:飞的女儿红和五角星

 

空中的坝岸,拦截了谁

我们,完整的十个人,减退到半个

黑沙漏在插白玉簪的头发上遗漏头皮屑

够未被糟蹋的迷幻一顿餐,在高地

在无人居住的空城

 

用寸舌代替手指敲打,刚从鼓面走下来

发声:早晨的螺号,傍晚的电闪雷鸣

就用鼓声代替说话,把倒霉的事讲出来

 

讲尽、讲烂、讲臭

理想,不用来占卜,钟表坏在怀里

沿途不用来赶驴子,而是撒布比草种翠绿的图钉

 

石头,硬不过心灵的闪耀

石头,布满塌陷的细缝,给谁居住

理想,也把吉祥云缝补进去,给生命,上升

 

剩下三头臂人,扯着破气球,从哪里飘来

幸福但死去三次的人

眼角爬出泪流满脸的蟑螂

蟑螂就用潮湿的翅拍打大地发声

 

这大地却用烧过的地毯,把理想

讲成背叛,故意的

不让更多的误把幻影当翅膀之人

长日浸淫在杜鹃花丛和蜜风之内

 

你的衣衫和胸膛也是被烧过的:

但你仍还站立在光中

双目仍炯炯有神,双手仍握紧拳头

你明白,你不去吼叫任何一人

即使,任何一人,会从背后投来标枪

理想,半个人,不是枪,早已退回到无声内

 

飞的坝岸,在高地

无人居住的空城

无人

理想,听不见也看不见

 

同自己说话

 

阴暗中要起讲话的润泽

我们用想象绞死静寂双耳朵的绳子

苦难之蛆爬了出来

直到目光里涌现银白的枝桠颂

 

花朵也是获刑后才盛开,时光之心

你的一颗心开凿另一颗心,从丑变美

从虚假到真实裹住一个世界未被拍卖的外衣

 

皮肤被星光拉长,乌鸦不对黑暗发誓

烟囱下晒红枣之人,嘴角露出一丝惬意

沉默分开喧嚣的人群,把爱情讲成坏天气和橡皮筋

 

像讲话讲来一阵风雨

我在想象内畅游并且游成一条河流

从深浅到浮沉

讲话搭作成自己的彼岸

 

飞鸟衔来歌谣的种子

在栅栏围成圈的上方,听有思想的喷泉和舌液

 

你在,世界就在

 

这边没有所有的人来为你筹措

只惟有一人用泛红的脸颊来与光亮磨蹭

直到你捧出明镜似的心看

所以,生活着就别发愁

 

银鱼像抖擞的诗句在屋檐下游

这幻景,比透明的狐狸出没还使你遗忘

你踩过长街的木屐,你挂上山崖的油灯,双行来采韵

所以,生活着就在希冀

 

那些爱上浮萍的人干起打捞流亡的活

他们的手腕不戴玉镯却戴废弃的铁丝网

他们刚走出一个贫民窟又在你面前划出二条生死线:

 

所以,你在,世界就在

 

依然这样爱,这样生活

 

给黑夜披上夜光的衣裳吧

像玫瑰唱一支爱的安魂曲

 

你的手中还有积雪,还是烛焰

这手,不点亮烟卷,却熄灭门上吊环

你说话带着闷气,也带着洗涤千忧愁万悲劫的光环

来挂远眺黑脸的白脸

但请你别伸出手来拭擦泪水

这泪水,只为目光的中流砥柱流,只为眼睛真诚

 

我就要因为无爱死去,像把鸟绑在笼子里睡眠

那天空,就因为要变作天堂,星月都在祈祷中流亡

落日在高林的砍伐中救赎

就像这一只按住胸膛的手,像烙印,永揪住难测之心

直到心内填满冰碴,直到心内飘出船坞之灰

 

为何在旷野的漫步之脚刺痛家园

因为,那带香气的脚步,不肯在墓旁多逗留

你只是把家园认作墓园的衣裳,黑夜通往夜光的捷径

生命:从生活到生活,从死亡到死亡

 

就别对它们起诉:那只是一束偏离时光的筷子和箭镞

筷子来夹美好食物,箭镞射向爱之心靶

永恒的肉体之歌,向自己述说吧:即使仍在忧伤生活

即使在快乐中死去,你,来站自己的山峰,你,来填自己的深渊

 

雨夜,忘劫水

 

你的手中没有水,时光对于你,忍受伤害的水太多

我要用绛紫色周旋你,使你,走出灰白色

像一只隐伏迷茫岔径的银白兽

赶大早晚的乌鸦又来到棕树上挂灯笼

像你念诵一丛枝桠颂歌,像你心头一块灼热的肉

 

你听见呼喊,但已失去熟识的滋味,痛疾何未品尝过

犹似忘劫水隔开纺织的两岸

之间,贩茶人在把残虹和军被互相赠送

直到看见船坞从一只眼睛驶向另一只眼睛,化作永恒的孤魂

直到你随同月光梳妆的发髻站立起来

 

那把幻景当珊瑚礁石捆在身上的后埭人

就站立在未上漆但能说话的窗户之铁上

这一夜,虽没有骨瓮内的午时水赠送,却能以雨滴溅击的火花周旋

这一夜,落雨像落铁砸痛你的头颅

之间,我的想被你的想隔开

但别怨责落日带来迷途,也别指望升日会引出终生的航向


(组稿  王子俊)

(编辑 冷月花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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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仪:舞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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