锂资源正在成为白色石油
碳酸锂价格一年时间暴涨十倍，且持续供不应求，电池企业和新能源整车厂都需要接受新的原材料价格逻辑——锂资源已经脱离矿产的周期规律，正在走向石油的资源品+金融品的定价规律
文 | 尹路
特斯拉5天之内两连涨，和去年同期相比，特斯拉旗下车型的价格最多已上涨超过4万元。同时超过两位数的新能源汽车产品或直接调涨官方指导价，或以改款升级的方式提高价格，涨幅大多在1万元以上。
表1：2022年新能源车涨价车型不完全统计
在2022年1-2月新能源车零售销量排名前30的车型当中，涨价车型覆盖其中超过20款，市售主力新能源车型基本都在此次涨价之列。理想汽车创始人李想3月21日在其微博中称，目前已经涨价的品牌都是已经确定电池涨价幅度的品牌，没有涨价的只是还没确定电池涨价幅度，确定之后也会涨。
表2:2022年1-2月新能源车零售销量排名
对于涨价的原因，所有发布涨价公告的车企都会提到两个原因：补贴退坡以及原材料涨价。2022年新能源车财政补贴退坡30%，对续航400公里以上主流市售车型意味着补贴减少5400元。但补贴退坡并非2022年刚开始，2020和2021两年也分别退坡10%和20%，但彼时新能源车价格都没有发生大面积上涨。而且这一轮涨价的幅度也远超补贴退坡幅度，补贴并不是造成价格普涨的主要原因。
通常情况下，原材料价格的上涨很难影响汽车的终端售价。主要原因有二：1、汽车的零部件构成非常复杂，某几种原材料的价格波动一般不会对车辆的总成本造成重大影响。2、汽车产品的终端售价通常都会有一定优惠幅度，在成本压力上升时，缩减优惠幅度，对经销商进行更加严格的价格管控，就足以消纳成本压力。
整车厂通常会竭力避免调涨官方指导价，即便涨价也会通过增加低成本、高利润的配置，同时小幅调整价格的手段，表面上提升性价比，实质上消解成本压力。像本次价格普涨这般毫无遮掩的涨价行为对整车厂来说非常罕见。
而这次车企之所以罕见的直接涨价，主要原因是占新能源车成本40%左右的动力电池大幅度涨价，而电池涨价则是因为上游原材料价格的涨幅已经大大超出整个电池产业链的消纳能力，只能直接由终端消费者来承担。
2021年10月和11月《财经十一人》发表过两篇关于电池产业链的文章《动力电池供不应求，大赢家却不是宁德时代》、《涨价潮下，宁德时代们的三重焦虑》，其中最为重要的一个结论是整个电池产业繁荣的最大受益者是供应链上游企业，而且越靠前的环节收益越大。
当时得出这一结论的时候，碳酸锂价格20万元/吨，而现在，作为电池主材的碳酸锂，价格已经稳定在50万元/吨接近一个月。碳酸锂的这一轮涨价，速度快，涨幅大，一年时间暴涨十倍，打破了此前所有业内专家的预期。通过复盘碳酸锂的价格和供需走势、锂资源开发的现状以及与多家业内企业和研究机构的沟通，本文力图回答三个问题：
1、碳酸锂价格暴涨的成因。
2、碳酸锂的高价是否可持续。
3、如何应对持续高价的碳酸锂。
这一轮碳酸锂暴涨的主要原因用三张图表就可以回答。
图1：2014年-2022年碳酸锂月均价波动曲线
图2：2014年-2021年碳酸锂供给及需求增速曲线
表3：2018年-2020年世界主要锂矿停产停工统计表
图1和图2的三根曲线中，2014年至2020年的波动清晰地表现出矿产周期波动的规律。2014年到2016年，需求快速增长，推高了碳酸锂价格，进而推动碳酸锂供给提速。从2016年到2018年，碳酸锂需求一直高位运行，这也支撑碳酸锂的价格持续稳定在10万元/吨以上。同时刺激锂矿企业进入扩产周期。
在常规的矿产周期波动周期规律下，矿产企业探明矿藏之后，核算开采成本，在市场低迷期，只运行开采成本低的矿场，维持供需平衡，当市场需求增加，价格进入上行期后，开启成本偏高的矿场，同时启动新矿场的勘探。在供给超出需求，市场价格开始下行时，重新停掉高成本矿场，减少供给，进入下一轮循环。
但是2014年-2020年的这一轮波动中有一个意外因素，就是新能源车市场的增长先是超出预期，紧接着又未达预期，这一起一落之间，对锂矿企业的扩张决策产生了巨大影响。2016年锂矿企业的扩产决策是基于当时对新能源车市场的乐观预期，结果后来市场未达预期，直接造成锂矿供过于求，价格甚至跌穿成本线，引发了表3当中多家锂矿企业的减产、停产、破产。
从2020年下半年开始，新能源车市场从增长乏力快速切换为高速增长，这一轮的增速远远超出此前的所有市场预期，造成了碳酸锂的严重缺货，快速推高市场价格。按照常规，此时锂矿企业应进入新一轮扩产周期，但由于2018年至2020年的市场低迷严重挫伤了大批锂矿企业，造成大量矿场和生产企业的经营困难，不论是主观意愿还是客观条件，都不利于快速扩产，加之疫情影响，扩产速度更加缓慢，进入2021年之后，碳酸锂供不应求的局面持续加剧，成为价格暴涨的基础。
但是价格会飙升到50万元/吨的高度，也超出了整个行业的预期。在2021年下半年的时候，不论是锂业公司还是电池企业，对于碳酸锂的最高价格预期基本在30万元。2021年12月国内的碳酸锂月均价为281098元/吨，基本符合这一预期。但进入2022年之后，价格开始猛涨，从30万到40万用时一个月，从40万到50万仅用20天，2月25日首次爆出50万元/吨的价格，并在这一价格上稳定至今。
2022年初的这一轮猛涨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期。央视财经频道《正点财经》2月27日播出的节目中，接受采访的某碳酸锂贸易公司工作人员用“抢”来形容客户对碳酸锂的需求热度。据《财经十一人》从多家锂业公司了解到的信息，目前客户的确是只问现货不问价格，只要有货，就直接转账提货。
目前市场上的供需缺口究竟有多大？根据中国汽车动力电池产业创新联盟发布的数据，2022年1-2月，车用动力电池装机总量为29.86GWh，2021年同期为14.24GWh，同比增长109.7%。同期天齐锂业发布的2022年1-2月主要经营数据显示，公司锂精矿产量增加39%，销量增加56%，预计营业收入增长366%。赣锋锂业未披露产销数据，营业收入增长为260%。
两家主要锂业企业的经营数据都表明原材料缺口确实存在。和动力电池装机量的增速相比，原材料的产销增速显著偏低，这是导致涨价的根本原因。但这种供应紧张的局面从2021年下半年开始一直如此，价格涨幅在进入2022年之后突然加速，还有另一个原因。
下游企业，包括电池正极制造商、电池生产企业在经历了2021年一整年的供应链紧张之后，全行业的库存已经消耗一空，生产上完全依赖上游供应商的供货。就连经销商也没有囤货了，不存在囤积居奇的情况，目前的价位经销商也不敢囤货，基本全是“背靠背”的销售方式，这也是为何在进入2022年之后会出现“抢”碳酸锂的局面。而且当前争抢原材料除了保证自身生产之外，还能起到打击竞争对手的作用。
资料来源：五矿证券
图3：终端真实需求与市场实际需求的差异
目前电池原材料的供需局面和2021年上半年的芯片颇为相似，整体市场的供需缺口虽然存在，但并不像价格所反映出的那样严重。但在价格上行周期，实际市场需求是显著高于终端真实需求的，因为其中扩大的基本库存，为应对风险和打击竞争对手而生成的合意库存需求都会提升。这些扩大的需求导致碳酸锂价格被快速推高。
未来碳酸锂的高价是否还将持续，关键要看供给端的变化，需求端的长期景气高度确定，仅新能源车一个细分市场的增量就足以支撑到锂市场十年以上的需求增量。五矿证券、招商银行研究院、德勤等研究机构及赣锋、天齐等锂矿企业都认为碳酸锂的结构性短缺中短期内难以缓解。
《财经十一人》也认为未来的碳酸锂价格走势将脱离矿产周期规律。在矿产周期波动规律中，波动规律源于矿产采选、生产成本与价格之间的拉扯，而未来数十年锂的旺盛需求决定锂价已经不可能跌回成本线附近，周期波动规律将失效，取而代之的是类似石油的市场供需决定价格的逻辑。
锂的需求高度确定，所以未来锂价走势如何，关键就要看供给的变化情况。目前市场上的锂供给主要依赖澳大利亚的锂辉石矿和南美的盐湖提锂，但由于2019年-2020年的市场疲软，澳大利亚的Alita和Altura矿山分别于 2019 年 8 月和 2020 年 10月宣布破产，近半数矿山选择主动减产。南美洲智利和阿根廷的盐湖则大多将产能建设延期 1-2 年。
而2021年需求回暖之后的复产也并不顺利。据德勤管理咨询中国合伙人郑思一介绍，澳大利亚的矿山因为疫情、劳动力短缺、供应链等因素困扰，其扩产步伐难以赶上下游扩产的步伐。同时南美的盐湖提锂因为生产工艺的限制，产能建设周期最短也在18-24个月，很难快速提升产能，满足激增的市场需求。
这些因素共同作用下，短期内碳酸锂高价的局面难以扭转，据多家锂业企业工作人员介绍，业内普遍预计的锂供给初步缓解的时间点在2022年第四季度，那时南美盐湖提锂的产能初步释放，满足市场需求。但疫情和南美当地地缘政治的影响都有一定的不确定性。
南美锂三角——智利、玻利维亚、阿根廷三国占据了全球近60%的锂资源，且盐湖资源禀赋极佳，储量大、浓度高、镁锂比低，采用低成本的摊晒法即可生产，提锂成本仅为3000-4000美元/吨。但存在生产周期长、受天气因素影响大、需要大面积摊晒场等问题。（相关数据参看图3、图4及表4）
图4：2022年全球已探明锂资源国别占比
图5：全球主要锂盐湖品味及储量
表4：全球主要锂盐湖资源情况及生产成本
目前全球主要锂业公司均已在南美地区布局盐湖提锂项目，随着2021年市场转暖，各家公司均以加速南美盐湖项目的建设进度。但由于盐湖提锂本身的技术存在限制，成熟的摊晒法产能周期长。膜法、吸附法、萃取法等新技术存在技术不成熟，关键部件成本高等问题。而且由于各个地区的盐湖资源情况差异巨大，提锂工艺必须因地制宜进行调整，形成产能尚需时日。但盐湖提锂不需要采选矿环节，直接产品就是碳酸锂，完成产能爬坡之后，可以长期维持高水平产量，因此盐湖提锂被视为未来锂市场的基石产能。
目前盐湖提锂的最大不确定性来自南美三国构建锂资源“欧佩克”，又称“锂佩克”组织的可能性。其实“锂佩克”早在2011年就已提出，但当时由于玻利维亚和智利两国领导人的意识形态分歧极大，两国关系紧张，这一提议被长期搁置。
但随着2021年12月智利左翼联盟候选人加夫列尔·博里奇当选智利新任总统，南美锂三角的三个国家均为左翼执政，特别是目前锂资源开发程度最高的智利，其新任总统对于锂资源开发尤为重视，主张强化国家调控、提高矿企特许权使用费、反对矿产资源私有化、推动建立国营锂业公司等。这些主张随着他的当选，引发了市场的广泛关注。
博里奇2022年3月11日正式就任智利总统之后三天，就宣布应阿根廷总统费尔南德斯邀请，将于近期访问阿根廷，这也是博里奇就任后首次出访的国家。2021年3月期间，阿根廷时任外长索拉与玻利维亚讨论了“锂佩克”的想法。一年之后，随着智利左翼领导人的上台，“锂佩克”的热度超出以往任何阶段。
目前市场预期，“锂佩克”的建设进度应与南美各国的盐湖项目建设进度同步，现阶段由于多个项目还处在投入阶段，尚未有大额产出，所以各个国家还缺乏协商具体细节的动力和数据基础。如果建设进度顺利，2022年第四季度，随着产能释放，各个国家的锂资源收入开始大幅度增加，建立“锂佩克”的步伐也将同步加速。
少数国家占据全球资源量一半以上，国家之间形成资源输出的协作组织，这样的结构与石油相似度极高，但也有一点重要差别，欧佩克可以快速调节石油产能，同时扮演着基石产能和动态产能两个角色，对全球石油价格的影响是全方位的。
但南美锂三角未来在锂市场当中只有基石产能这一个角色，因为盐湖提锂的技术限制，无法快速调节产能，而且未来20-30年内，锂市场将持续供不应求，也无需调节产能。南美三国的资源禀赋带来了巨大的成本优势，完全不控制产能也能有超10倍以上的收益，控制产能获得的额外收益根本不足以覆盖产量减少造成的损失。
未来真正对全球锂市场价格有巨大影响的是以澳大利亚为主的锂辉石矿和矿石提锂。从2020年开始，澳大利亚的锂矿在经历了连续两年的低谷之后，部分矿业企业破产重组，目前仅剩皮尔巴拉矿业与Mt Cattlin对外售矿，其余矿山均以被几家锂业巨头以长协或投资的方式锁定了产能。因为对外受矿的卖家集中度高，对下游企业的议价能力显著增强。
图6：澳大利亚锂矿商供给集中度明显提升
议价能力的最主要体现就是皮尔巴拉矿业在2021年7月推出的BMX锂精矿拍卖平台，该平台分别在2021年7月29日，9月14日，10月31日进行了三轮锂精矿的拍卖，价格及数量参见表5。
表5：皮尔巴拉矿业BMX拍卖平台锂精矿拍卖数据
BMX拍卖平台的推出对皮尔巴拉矿业是个巨大成功，依靠拍卖平台2.8万吨锂精矿的拍卖，成功撬动数十万吨长协订单的价格上涨，创造了巨大收益。当然，这一拍卖平台也被下游企业视为锂价高速上涨的重要工具。多家电池企业的工作人员都认为，2021年BMX平台开始拍卖是锂成本失控的起点。
不论是南美的盐湖还是澳大利亚的锂辉石矿，锂资源在2021年表现出的一致趋势是集中度上升，不论是政府控制力度的增强还是矿商供给集中度的提升，都表明未来的锂资源供应将进入寡头时代。锂业巨头公司也都在纷纷加强对锂资源的控制。参看表6。
表6：五大锂业公司全球锂资源权益及布局情况
锂资源国别集中度高，矿商集中度提升，锂业公司集中度同步提升。长期高度景气的市场需求，加上进入寡头时代的供给结构，都预示着短期内锂资源价格将维持高位运行，南美锂资源达产后存在波动可能，但已经不大可能出现跌至成本线的情况，锂资源价格已经不可能重复矿产周期规律，类似石油市场的价格形成机制将是未来锂资源价格机制的重要参考。
面对持续维持高价的碳酸锂，扩大规模，长协绑定，产业链延伸是当前主要的应对方法。
电池企业为了应对原材料的高成本，进一步加快扩产速度。德勤中国汽车行业主管合伙人周令坤表示：“为了应对原材料涨价风险，电池企业存在一定抢生产、囤库存的行为。而且只有在手握整车厂长期协议和产能规划下，电池车企才能在原材料、生产设备等的采购上更具议价空间，且能优先获得配套资本和融资。”
电池企业在2020年的第一波扩产主要是考虑未来的市场需要进行提前布局，因为产能的建设、爬坡周期较长。而2021年开启的第二轮更加激进的扩产则更多是考虑提升议价能力，确保供应链安全的需要。
但如此激进的扩产步伐势必会产生部分消极影响，周令坤对此也有担忧，“目前国内几家龙头锂电池厂商未来3-5年的规划产能总和已经超过市场预测的2025年全球锂电池总需求量。供过于求看似无可避免，背后是对新能源车渗透率乐观预期的连锁反应，导致水涨船高。未来将无可避免出现价格竞争，利润下滑的现象，有先见的企业已经在有序扩产的同时，在成本控制、企业效益、分散风险等方向着手。”
这方面最近比较典型的案例是远景动力中标奔驰EQS，EQE豪华新能源车电池供应商。远景动力作为二线动力电池制造商，在成本控制方面与宁德时代、LG这样的国际一线巨头相比并无优势，之所以能够获得奔驰EQS、EQE这两款豪华新能源车的电池主供合同，其电池产品的零碳特性提供了额外的附加值，这一附加值是促使奔驰最终选择远景的重要原因。在成本高企，降本手段几乎用尽的情况下，寻找更多的附加值和创新商业模式将是未来电池企业重要的突破方向。
碳酸锂价格持续高位运行也为电池回收再利用提供了良好的基础。宁德时代工作人员介绍，公司已经开始加强旗下邦普循环的回收力度，邦普目前具备12万吨的废旧电池年处理能力，在当前的碳酸锂价格下，回收业务具有很好的前景。
长协绑定是上下游企业在原材料价格波动的情况下都会采用的常规手段，对于目前的锂资源来说，长协绑定对于价格几乎没有影响力，其最大的作用是保障供应的稳定性，确保可以拿到足够的货源。在长协价格方面，澳大利亚的几大矿商都已经采用了紧盯中国现货价的策略，同时还有BMX拍卖平台撬动长协价格，因此长协目前的作用在于保供，而非稳价。
产业链延伸则被上下游，特别是下游企业视为应对原材料紧缺的最优选项。宁德时代频频出手收购锂矿，通过旗下合资公司天宜锂业持有澳大利亚AVZ公司8.17%股权，从而获得刚果（金）Manono硬岩锂矿的入场券，该矿床已探明资源量1632万吨碳酸锂当量，可开采储量364万吨碳酸锂当量，是全球第一大硬岩锂矿床。
上游企业向产业链下游延伸分为短链和长链两种情况。短链以澳大利亚矿商为主要代表，在西澳地区，目前即将投产和在建的氢氧化锂产能高达14.8万吨，而目前全球最大的氢氧化锂生产商赣锋锂业的年产能为8.1万吨。未来用氢氧化锂出口取代矿产出口，摊薄运费成本将是澳大利亚矿商的重要方向，锂资源价格暴涨带来的雄厚财务实力，也成为矿商们向下游延伸的底气。
长链则以赣锋锂业为代表，作为重要的锂盐制造商，拥有4.3万吨碳酸锂产能和8.1万吨氢氧化锂产能，这都对锂资源提出了很高的需求，因此赣锋锂业即使在锂资源价格极度低迷，扣非净利润连续下滑超四成的2019年-2020年，也没有停止收矿的步伐。
2021年，赣锋开始加大向下游延伸的力度。2021年8月5日，赣锋锂业发布公告，以自有资金投资30亿元在江西新余建设5GWh动力电池项目，投资54亿元在重庆两江新区建设10GWh动力电池项目，新余项目2023年10月投产，重庆项目在签订《交地纪要》后27个月内投产。通过从矿石、盐湖到动力电池的全产业链布局，锂业企业可以有效加强应对价格风险的能力。
除了产业链相关公司的常规应对手段，建立完善锂资源的期货市场也是应对锂资源高价的重要手段。目前虽然伦敦金属交易所和芝加哥交易所都开辟了电池材料氢氧化锂的期货交易，但锂交易目前总体上仍处于现货为主，远期交易刚起步，期货市场几乎为零的状态。
这种状态直接导致只有涨价，锂资源企业才能获利，对上游企业来说，缺乏期货工具对冲价格波动风险，也导致企业扩产意愿不足，更愿意通过限产、惜售、配额拍卖来维持高价。
这方面，国内期货交易所已经开始有所准备，2021年11月18日，广州期货交易所副总经理李震在第十二届期货机构投资者年会上表示，广期所正在研究推出服务绿色发展的相关品种，包括碳排放权期货、电力期货以及与新能源产业相关产品，比如工业硅、锂期货。考虑到国内锂资源市场以碳酸锂为主，市场普遍预期国内期货市场的交易品种很可能选择碳酸锂，而不是伦交所和芝加哥交易所的氢氧化锂。
锂资源的能源金属属性，与石油雷同的资源分布结构，再加上未来逐步健全完善的期货市场，如果说锂资源过去只是因为功能上的原因被称作白色石油，那么未来在价格形成机制、交易方式等各方面，锂都在全方位成为白色石油。
作者为《财经》记者，编辑：马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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