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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交部就是“门市部”

中共中央党校 外交官说事儿 2021-05-12


走上了外交战线,陈毅也就远离了他所统辖的骁勇善战的大军。可他仍然是一位名副其实的统帅。为什么呢?周总理说过:“外交队伍是一支不穿军装的军队。”眼下,陈毅就是这支军队的第一线指挥员。

陈毅还常说:“外交工作就是门市部的工作。它是我们对外国人展示中国的窗口。”作为外交门市部的主任,他又是如何领兵做好工作的呢?



1955年,陈毅在旅大观看军事演习。


1954年,初来外交部的陈毅,有一点很引人注意,那就是他单身一人由沪来京,未带任何老部下或亲信助手,甚至连秘书也没带一个。他的两位秘书,都是到京后由外交部为他选配的。

对外交部内各野战军和各大区、各省市抽调来的干部,陈毅均一视同仁。如果要说有什么不同的话,那就是对他熟悉的干部更严格一点。因此,外交部的干部公认:“陈老总真正是搞五湖四海的。”这一表率作用自然会对干部产生深刻有力的影响。

先从己做起,然后呢?陈毅感到第一要紧的,是让干部们及时了解、掌握中央的对外方针政策。世界政局无时无刻不在变动,对每一变动都要作出相应的反应,所以这反应的信息必须以最快的速度,从中枢传到神经末梢。

有时,陈毅在中南海开会至天明,就直接驱车前往外交部。“趁着印象还新鲜,赶快把主席和中央领导同志的意见传一传。”这种传达被干部们称作“趁热吹风”。其结果,是使整个对外工作增强了方向性和主动性。



1960年,陈毅在“八一”建军节招待会上。


搞外交的人,政治灵敏度必须很高,陈毅在这点上对部下尤其严格。

1960年中苏关系还未破裂之时,我国一位驻东欧国家的大使说,他所驻国与苏联关系有点僵,建议中国出面作些调解,都是兄弟党嘛。陈毅一听可就来火了,他即刻回复说:麻木不仁,不动脑筋!身在东欧,布加勒斯特在开会你们知不知道?会上出了什么事你们知不知道?

这位大使赶紧飞到了布加勒斯特,才知道中苏关系已发生了严重问题。假若不是陈毅及时指出他思想上的迟钝,可能会造成大的损失。事后他说:“觉得陈老总严一点,非常好,是对一个同志的爱护。”



1961年9月7日,陈毅陪同英国蒙哥马利元帅在北京参观故宫。


工作起来,陈毅的作风是干脆、利落、快当。他见不得那种不论大事小事,动不动搞个文件,圈过来批过去的文牍主义作风。

他这样要求部下:“公家给你们配了汽车,就是叫你们办公用的,有事就直接找我,当面解决,不要腿懒,动不动写文件。”在他的带动和督促下,外交部工作中很少有推诿拖拉、敷衍塞责,处理问题的效率很高。

对外交人员的精神状态,陈毅有一种敏锐的直觉力。一次出国访问,陈毅到我们驻该国的使馆看望工作人员,他随便与其中的一位交谈,问道:“多大啦?”

“三十五喽!”

陈毅似乎从这个“喽”字里听出点什么,“三十五就三十五,还‘喽’什么?”他笑着拍拍这位工作人员的肩膀,“三十五”,正当年嘛,不要想那么多,将来要靠你们接我们的班!”后来,这位工作人员到了四十五岁、五十五岁,仍然记得这件芝麻点儿大的小事,把它说给年轻的工作人员听。



1965年9月29日,陈毅副总理兼外交部长在北京举行的中外记者会上发表重要讲话。


三军贵在统帅。由这样的外交部长带领的外交队伍,必是一支立场坚定、政策敏锐、作风纯正、情绪饱满的大军。

戴高乐总统曾对人说,一个领袖人物要树立权威,就必须与他周围的人保持某种距离。这位法国杰出的领袖平素就很少跟人坦诚相见,这恐怕是他从政多年的经验之谈。

若照此经验,陈毅的形象就很有优势:那两道浓浓的眉,一派凛然威严的目光,再加上宏亮的嗓音,足以令人望而生畏。也难怪他刚到外交部时就有人议论:新来的部长是不是脾气大,爱骂人?

但,陈毅的权威需要保持这种距离感来树立吗?恰恰相反,陈毅最大的特点就是与人不要有距离。



浦寿昌(右一站立者)追随周恩来总理的外交岁月。图源:《中红网》


1958年,外交部在搞整风运动。大字报、小字报挂满了一屋子,刚上任不久的陈毅部长也来看大字报了。突然,一张小字报吸引了他的注意,上面的内容是批评他在外交场合不注意礼貌礼节的:过去周总理向外宾敬酒,酒杯总是低于外宾,为什么陈部长敬酒,总是把酒杯举得比人家高呢?这样不够尊重人家,反映了外交作风问题。

陈毅没想到还有这么一说,他看了看小字报的署名,不认识。有人告诉他,这是个部里新来的英文翻译,年纪很轻。

下午部里开大会,陈毅讲到了这张小字报:“有同志提我的意见,说我向外宾敬酒时酒杯举得太高。同志哥,你才不懂哟,酒杯举得比人家高,这才叫尊重人家嘛!总理举得低,是因为他手臂受过伤。”说到这里,他嘴角透出笑意,接着说:“不过,这位同志观察很细致,批评很尖锐,精神可嘉!”

散会后,陈毅又叫人把这位英文翻译单独留了下来。经过一席交谈,陈毅得知他是哈佛大学化学系的毕业生,因为英文好,回国后便到外交部工作。陈毅更起爱才之心,在此后的若干年里,常带他一起出国访问,亲自安排他担任重要会谈的翻译。

二十年后,这位年轻的翻译已成为我驻国外的一位高级外交官,他的名字叫浦寿昌。他常常念念不忘地谈起这件事:“那时我很年轻、很幼稚。陈老总也是直来直去。我批评得不正确,他就憋不住要说。可是他对我一点不抱成见,完全像对后辈一样鼓励和爱护我。这就是他的为人啊。



陈毅旧照。图源:资阳大众网


“管中窥豹,见其一斑”,看来,陈毅并非不近人情高高在上。他的秘书这样回忆说:“他从没对我们发过脾气。有时我们办错了什么事,他叫一声‘同志哥’就表示很不满意了,最多加一句‘怎么搞的嘛’,就不吭声了。不像些电影里描绘的那样,动不动就‘熊’人。”

当然,陈毅也有红脸“熊”人的时候,但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有一种孩童式的淳朴,喜惊或恼怒,爱慕或憎恶,他常溢于言表,不夸张也不藏匿,有时当怒气如夏日的阵雨过去之后,他会坦坦荡荡地向人道歉或和颜悦色地讲道理。大开大阖、流露真我,陈毅就是这样的人,但他的威望和形象并未因此有一丝一毫的损害。

统兵率将,各有其方。与戴高乐不同,陈毅统率起这支不穿军装的队伍,靠的是以身作则,练兵有素而又体贴下情,爱兵如子。



1960年5月,周恩来和陈毅会见英国军事家。


陈毅曾把外交工作比为“门市部”工作,这儿是一个窗口,是一个内外交流的通道。陈毅的使命,既是让世界了解中国,也要让中国人民了解世界,了解中国在世界上的地位、责任和使命。无疑,陈毅的工作完成得是出色的,陈毅的风格在外交舞台上也是独树一帜的。

他的风格是谨慎与从容的统一体。所谓谨慎,是指他对毛主席、周总理的意图领会甚深,于中央的指示遵守甚严;所谓从容,则是指他在自己的一方领域内挥洒自如不拘一格,同时他还带出了一支高水平的外交队伍。

多年来他一直保持着“临深而惧有余闲”的状态,这种状态使他的意志弥老弥坚,他的魅力弥久弥醇,亦使他的风格有元帅之勇,外长之智,诗人之笑傲江山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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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字 | 《周恩来与外交部长们》 

作者 | 中共中央党校出版社

图片 | 除标注外来源网络

编辑 | 外交官说事儿 小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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