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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交记忆 | 刻骨铭心的中国情

吴虹滨 外交官说事儿 2022-07-19



作者简介    


吴虹滨 曾任中国驻塔吉克斯坦、白俄罗斯、土库曼斯坦大使。


即使在两国对峙的年代,苏联人民也普遍对中国人怀有好感。真正了解中国、到过中国的人,则大多对中国有深厚的感情。




 Perseverance 

 Prevails 

吴虹滨和苏联大学生一起看中国画展。图源:《中国和俄罗斯的故事》


许多汉学家的子女选择了学习汉语、从事研究中国的工作。而那些讲汉语的外交官里,不少是子承父业,细问起来,他们往往是在当年北京扬威路苏联驻华使馆大院长大的孩子。那时他们在使馆的院子里追逐嬉闹、踢足球,现在则在下班后看着自己的孩子们在使馆的院子里玩耍。我相信,这些孩子里还会出现新一代的汉学家和外交官。

那些和中国渊源深的人,往往终生怀有刻骨铭心的中国情。我的朋友中,有首任的中国民航总顾问,有参加解放中国东北的老兵,有风华正茂时来支援中国建设的技术专家。他们总是不断地抚摸自己的纪念章,怀念着自己的中国同事,惦记着自己当年去过的地方和参与的项目。




 Perseverance 

 Prevails 


我在驻苏联使馆工作时,曾几次拜访过一位退休的老将军。他叫科瓦廖夫,铁道兵中将,是最早的苏联援华专家组组长,后来因为某种原因无意中掺和了中国共产党内部的事务,被斯大林撤换,继任者就是中国人民熟悉的阿尔希波夫。

走进科瓦廖夫家,就像到了一个小型的中国博物馆,到处是高高低低的中国瓷瓶、各种风格的中国水墨画,还有许多工艺品。老人行动不便,但思维敏捷。谈起当年受到斯大林的批评并被撤换,老人只是一笑,毫无抱怨。虽然他在中国跌了个大跟头,对中国共产党和中国革命事业却非常崇敬。

他最珍贵的收藏,一是毛主席、周总理亲笔写的感谢信,二是当年的工作笔记。老人指点着一打本子说,这里有很多有意思的东西,是他亲历亲闻后立即记下的。

中国共产党在战争年代很难保存完整的档案,而凭事后回忆写材料往往不准确,苏中两党两国关系中许多疑案的答案就记录在这里。

老人记录了历史,却显然没打算公开这些史料,或许因为他的特殊经历和际遇使他无法公布这些史料。我盯着这些普通的学生练习本,两眼放光。老人看到我几近贪婪的目光,随手翻开一个本子让我看。




 Perseverance 

 Prevails 


用紫色墨水潦草写下的字迹很难辨认,他说这里记的是解放军渡江战役期间处理英国“紫石英”号军舰事件的经过。其他本子里还有关于斯大林对人民解放军渡长江的看法、苏联援华的最初计划等对中国人来说极有意义的记录。我想拿来看看,老人无声但坚决地拒绝了。这是一个布尔什维克、老军人和老公民保守国家机密的本能意识,我无法强求。

第一次拜访结束时,科瓦廖夫让我转达对陈云等几位中共领导同志的问候。再次造访时,我按国内和使馆领导的指示,转达了这几位中国老革命家对他的问候。苏联解体后,我离开使馆回国,从此无缘再见到这位老人。

没能直接接触那些独一无二的宝贵历史资料,是我外交生涯中最遗憾的一件事。不知他的后人能否继承老人对中国革命、中国人民的深厚感情,而那些简陋而无比珍贵的笔记本,不知能否经历苏联解体的动荡保存下来。




- end -

文字 | 《中国与俄罗斯的故事》 

作者 | 吴虹滨

图片 | 除标注外来源网络

编辑 | 外交官说事儿 小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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