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交视界 | 纳米比亚的皮画艺术

作者简介  

陈来元 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中国翻译协会资深翻译家，曾先后任中国驻莱索托和驻纳米比亚大使。

出版《中东非洲不了情》《中国驻中东大使话中东·以色列》等著作两部，在全国报刊发表、转载文章400多篇次；出版由其主译的荷兰作家高罗佩著《大唐狄公案》、美国作家比格斯著《伦敦大侦探之死》、纳米比亚总统努乔马著《坚定不移》和由其独译的英国作家狄更斯著《艰难时世》（缩写本）等译著。

《大唐狄公案》译本由多家出版社出版、再版、重印20多个版次，是近40年来经久不衰的畅销书和长线书；被豆瓣读书评为9分高分，并被改编为电影、电视连续剧、选编、连环画、漫画、评书、广播剧等衍生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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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洲动物的皮烙画

在纳米比亚首都温得和克，有一家皮画艺术画坊，里面陈列着各式各样的皮画作品。画面上画的有诸如大象、狮子、猎豹、犀牛、非洲水牛等著名的非洲“五大兽”，以及长颈鹿、斑马、羚羊、角马、胡狼、鸵鸟等各种动物，有骆驼刺、猴面包树、箭筒树、仙人掌、千年兰等树木和草本植物，有大海、山丘、沙漠、蚁山等自然景观，还有以狩猎为生的布须曼人和其他人物的画像……

这些皮画作品均出自纳米比亚一位名叫福瑞的皮画大师之手。他作画的“纸张”是牛皮，作画的“画笔”是一排码放得整整齐齐的电烙铁。电烙铁的头部经用锉刀、三角锉、磨砂纸等工具打磨改造后，其大小、形状、纹路、粗细、光滑度、锐利度和功能各不相同。作画时，福瑞将一块经过处理过的牛皮反粘到一张宽大的工作台上，然后根据实际需要使用不同的电烙铁作“画笔”，在牛皮上烙画。随着温度不同的电烙铁在牛皮上平移、扭转、上走、下拉，以及同时发出的“吱吱”声和散发着焦煳味的阵阵白烟的升腾，电烙铁在牛皮上留下了一道道痕迹。由于福瑞根据需要不断换用不同温度和不同功能的电烙铁，手上用的力量也根据需要不断变化，故出现在牛皮上的痕迹就有了线条的深浅、粗细和颜色的浓淡，形成了一幅精美的画图。

福瑞出生在南非，父亲是一个猎人，居无定所，于是帐篷就成了他流动的家。但这一切为他观察大自然和各种动植物体形特征和生活习性提供了极好的机会。后来，福瑞全家迁到了纳米比亚的沿海港城沃尔维斯湾市定居。在那里，他常到纳米布大沙漠野营，在大西洋岸边垂钓，到大自然中去体验生活。这些生活经历为他后来专业作画并在事业上获得巨大成功都产生了积极影响。

福瑞读大学的专业是土木建筑，但不幸的是，由于他有生理缺陷，无法通过规定的口试，被学校劝退回家。福瑞虽受到这样大的打击，但没有被击垮。他曾一度对自己的前途失去信心，但不久就学会了勇敢地面对现实，面对生活，逐渐从心理阴影中走出来，利用纳米比亚的大自然环境作资源，努力学习动植物学、解剖学和绘画艺术，将纳米比亚大自然中的千姿百态用手中的电烙铁一一表现出来。

福瑞的皮画一幅幅均栩栩如生，惟妙惟肖，可以说达到了出神入化、炉火纯青的高度，在纳米比亚乃至南部非洲独树一帜，堪称纳米比亚的一块艺术瑰宝。他的作品不仅享誉纳米比亚和非洲，到美国、加拿大、德国、瑞士、葡萄牙等欧美国家展览也大获成功。于是福瑞声名鹊起，不但在国内，而且在国际上都成了很有名气的人物。纳米比亚政府常常从福瑞那儿购买他的画，以作为国礼赠送给到访的外国贵宾。到纳米比亚观光的游客也纷纷慕名前往福瑞的画坊，购买他的画作。

福瑞在其画坊工作

我在纳米比亚任职时，曾好几次到过福瑞的画坊参观、购画，并亲眼看着他手拿电烙铁在牛皮上作画。我发现他作画时，画案上并没有任何事先画在纸上的画图做底稿，而是整幅画图的构思都印在自己的脑子里，再一点点地落实到手中的电烙铁上。他说，他烙画多了，熟能生巧，除非是很复杂的图案，一般不需要打草稿。他的手艺实在是堪称一绝，但福瑞的烙画绝技却面临失传的危险，因为他迄今没有找到能将这门技艺传承下去的接班人。以前曾经也有过门徒拜他为师学艺，但因急于求成，耐不下心来苦练基本功而半途而废。我想，徒弟要达到福瑞那样的烙画水平，恐怕不是三五年工夫就可以达到的。

我在纳米比亚北部某地也光顾过一家皮画画坊，那里皮画的价格要比福瑞的便宜很多，但其烙画的水平与福瑞的相比，则是不可同日而语了。

驻纳米比亚外交团赠予作者的福瑞画作

2003年我在纳米比亚任满回国前，各国驻纳米比亚的外交使节们按惯例共同出钱，从福瑞的画坊购买了一幅皮画送给我作纪念。福瑞作完画后，又在画面下方贴了一小块牛皮长条，用电烙铁烙了如下文字：

赠中国驻纳米比亚大使陈来元先生阁下和夫人李惠芳！

赠送人：驻纳米比亚共和国外交团

2003年2月9日

（注：本文原载于《大公报》2015年3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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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来源 |《老外交官散文选》

作者 | 陈来元  图片 | 网络

编辑 | 外交官说事儿 青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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