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拉维的“半边天”

与马拉维文化部长及国家舞蹈队合影

因为自己独特的身份，我无论走到哪里都会特别关注当地妇女的状况。在马拉维生活了一年多，对马拉维妇女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世界上最勤奋的妇女

每到雨季，开始播种的季节，马拉维人都会放下手头其他的工作，回到自己的土地上精心耕种它，换取一年的温饱。这时候，马拉维妇女绝对充当着这农耕社会的主要角色。在田间地头，你会看到夫妻一起耕种、妇女独自耕种，但男子独自干活却是少见的。你会发现道路两旁的田地里忙碌的人们，大部分都是妇女。这种情况不只发生在普通百姓家，对高官的夫人们也如此。

雨季来临后，我认识的一位高官夫人有大约两个多星期电话不接，电子邮件也不回，我以为她出国去了，她却哈哈笑着告诉我回村里种地去了，那里没有电，没有网络，也没有电话信号。这真是让我吃了一惊，没想到她这样的身份，自己又开着生意不错的店铺，还要回村里去管种地的事。

到马拉维的南北东西转转，你会看到有男人在屋檐下、大树底下闲坐聊天，但决不会看到有女人出现在这样的镜头里。她们的身影只会在田间、河边、井旁，自顾自忙碌着，甚至对外来人好奇的眼光和镜头都懒得看一眼。

路旁大批漫步中的闲散行人，不少妇女头顶重物，鱼贯前行。（网络图）

马拉维妇女不仅只在田间和家里劳作，她们还活跃在商业领域。你常会在集市和路边的小摊上看到她们，虽然她们文化水平不高、算术不精，但她们极力地在将自己的产品卖个好价钱，看着她们一脸的真诚、辛勤的汗水，甚至还抱着、奶着孩子，你绝对会大方地掏腰包付款的。城市中的商铺也多为女老板在经营。

当然不能不说的最重要的一项工作是做饭，无论她们里外怎么忙活，做饭的任务是逃不掉的，男人决不会染指厨房一个手指头。这让我想起我结婚时，丈夫也是不会干厨房的活，因为在他的家乡，男人进厨房是没出息、没本事的表现，家里的女人们再累也不会让他们动手的。不知马拉维什么时候也会改变一下呢。

世界上最勇敢的妇女

女性承担着人类延续的重要责任，正因为这一特殊使命，女性承受着比男性更多的磨难，甚至是生命的代价。对于马拉维妇女来说，每一次的怀孕和生育都是一次生死的考验。由于医院少、医疗条件差、助产士不足，马拉维产妇的死亡率为每10万人807人，这一数据比常年战争的阿富汗、索马里和塞拉利昂还高，而新生儿的死亡率为每千人33人。在这种情况下，马拉维每个妇女平均生育仍高达6.3个孩子。我不禁由衷地钦佩她们的勇敢，但也感知到她们的无奈。

背着孩子的母亲，马拉维妇女多是如此照看小孩，干活、照顾孩子两不误。（网络图）

在一个农业社会，只有有足够的劳动力才能获得温饱，因而每个家庭都不得不生产出足够的劳动力，但医疗条件又使得这种生产的成功率极低，不得不不断地生产。甚至由于对人体知识和现代社会了解的欠缺，马拉维妇女们不知道采取避孕措施，一旦怀孕后，由于宗教和文化传统的约束，不能正常地进行流产，只能让庸医或自己胡乱采取措施。我们医疗队的妇产科大夫曾告诉我，有一位年轻的妇女因想自行流产竟自己用棍子捅破了自己的子宫，造成大出血，险些丢了性命。

联合国的千年发展目标是产妇的死亡率要降到每10万人155人。马拉维要达到这个目标还需付出巨大的努力。

最热心参政的妇女

女性从政已成为男女平等、政治文明的一个重要标志。与中国妇女参政议政中所遇到的困惑——“副职多正职少，虚职多实职少，边缘部门多主干线少”相比，马拉维妇女虽然没能达到2009年议会竞选之前她们期望在议会中占到50%议席的目标，但马拉维的193名议员中有41位女议员，占议员总数的21%，这和我国人大女代表所占的比例不相上下。而在19名部长中有5位女部长，她们占据着外长、工贸部长、文化部长等重要岗位，并且还出了一位女副总统，这足以让马拉维妇女感到骄傲。

这些女性都有着超常的耐性和勇敢，在一个男性为主的社会里凭着自己的坚韧不拔，勇敢冲出樊篱，有的甚至是结婚生子之后，才又继续学习，追求理想，争得自己在社会上的一席之地。她们所付出的要比我们多得多。而我对她们的才能也由衷地敬佩。由于她们均通过竞选脱颖而出， 所以都是演讲和辩论的高手，往往是口若悬河、滔滔不绝，为争取自己的权益毫不示弱。

集会中的马拉维妇女

很多普通妇女也非常热衷于参与公共事务，在大型集会，特别是竞选活动中都能看到她们活跃的身影。少了妇女，很多集会是开不了张的。

最弱势的群体

和世界上大部分地方一样，马拉维妇女仍是一个弱势群体。和中国妇女比较起来，最重要的是体现在财产分配等方面的男女不平等上。我们的当地司机说，在一些村里女孩子出嫁，男方会给一些彩礼，如牛羊之类的，但如果结婚后，女方不能给男方家庭生个一男半女，就可能遇到退婚，不仅牛羊要还回去，甚至还要把妹妹嫁过去。当离婚或男方突然离世时，女方会失去所有财产，甚至失去耕种土地的权利。马拉维的一些妇女已开始组织起来，争取在上述情况出现时，仍能获得一片土地，自己耕种，养活自己和孩子。

在贫穷的地方发生的一些家庭暴力事件，有时候会让人感到非常痛心。据马拉维报纸报道，有一对夫妻，因妻子自作主张花了20克瓦查（相当于人民币1元），两人发生争吵，丈夫竟杀死了妻子；而另外一家，因丈夫用家里仅有的500克瓦查喝了酒，妻子竟忍无可忍砍死了丈夫。夫妻间的关系竟如此脆弱，不禁让人扼腕。在基本的生存权利得不到保障的情况下，一些卿卿我我、花前月下的浪漫情调显得是多么可笑和不合时宜。

另外在马拉维成年妇女中有60%为文盲；女性艾滋病感染率也大大高于男性。我们不禁为马拉维妇女的生存环境担忧。

毛泽东是非洲人民最为熟悉的一位中国人物，他曾说“妇女能顶半边天”。在马拉维的所见所闻，让我觉得在劳动方面妇女顶着马拉维的“大半边天”，而在其他方面的地位真是不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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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文 |《在马拉维的外交官夫人们》

作者 | 倪玲玲  摄影 | 张磊 李扬志

编辑 | 外交官说事儿 青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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