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国际组织的25年 | 一个美丽的地方——克里米亚

作者简介  

唐虔 1950年生于北京；山西大学本科，加拿大温莎大学硕士和博士；1985年至1989年任中国驻加拿大使馆教育处一等秘书；1990年回国在教育部任处长，后调任陕西省科委副主任；1993年加入联合国教科文组织（UNESCO），在巴黎总部教育部门先后任处长、司长、行政办公厅主任；2010年至2018年任教科文组织教育助理总干事，领导该组织在全球推动“全民教育”运动，并主导了国际社会制定“2030可持续发展目标SDG 4（教育）”的全球磋商，在此期间曾兼任教科文组织战略规划局代局长和人事局代局长；2017年曾作为中国政府提名的候选人参与竞选教科文组织第十一任总干事。目前除担任一些大学的客座教授、兼职研究员之外，还担任“一丹奖”顾问委员会主席、清华大学教育研究院顾问委员会主席、中国教育30人论坛学术顾问等职；2020年10月出版回忆录《我在国际组织的25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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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年9月，我以教科文组织教育副助理总干事的身份应乌克兰政府的邀请，出席了在克里米亚半岛黑海之滨的阿塔克国际儿童中心举行的阿塔克教育论坛。乌克兰位于欧洲东南部，领土面积是欧洲第二，它原来是苏联的一个加盟共和国，苏联解体后独立。当时的总统尤先科2004年通过“橙色革命”上台，他执行的是亲西方、远俄罗斯的政策，大力推动乌克兰加入北约，不时与俄罗斯交恶。2008年秋天我去访问时，正值乌克兰出现政治危机，联合执政的支持总统尤先科的党派和支持总理季莫申科的党派发生分裂，矛盾正愈演愈烈。

从巴黎到乌克兰首都基辅乘飞机只需三个半小时。基辅机场的破旧让我很吃惊。飞机抵达时大雨倾盆，人们都淋了个透湿。入境检查只有几个柜台，到达的旅客大排长龙。所幸乌克兰外交部的官员在机场等我，拿了我的外交护照直接将我领入关，省去排队之苦。乌克兰曾经是苏联的工业基地和粮仓，看来它从苏联独立之后的发展不是很好。

从基辅改乘乌克兰航空公司的国内航班飞行一小时到达克里米亚自治共和国的首府辛菲罗波尔，乌克兰教科文组织全委会的秘书长在机场迎接我。我们乘一辆汽车前往阿塔克国际儿童中心。此时天已经黑了，下着雨，路上还要翻一座山，乌方怕不安全，专门派了一辆警车一路闪着警灯在前面开道。一个多小时后到达目的地，此时已经是晚上10点多，中心的主任和几位官员还在等着迎接我，主人的好客令我很暖心。主人把我安排在海边一栋三层的建筑里住下，房间很大，设备齐全。站在落地窗外的阳台上可以看到下面的海浪，一夜涛声不断。

第二天是个大晴天，阳台外十几米就是黑海。在早晨的阳光照射下，水的颜色非常深，不愧是“黑”海。

这个阿塔克国际儿童中心是20世纪20年代苏联建立的当时最大也是最著名的儿童疗养中心，占地70公顷。在苏联时代，每年夏天都有来自全国各地的儿童来这里参加夏令营。“阿塔克教育论坛”是由乌克兰部长会议和联合国教科文组织支持的一个活动，有来自乌克兰各地的三百多位教育工作者和二十多位来自东欧国家的代表参加。论坛在中心的礼堂举行。这也是苏联时代的建筑，高大宽敞，天花板上和墙上仍然保留着镰刀斧头的苏联的印记。乌克兰总统尤先科的夫人卡特里娜·尤先科出席会议的开幕式。我代表教科文组织致辞，尤先科夫人也发表了讲话。

2008年，站在美丽的克里米亚黑海之滨，背景为著名的熊山。

下午乌克兰教科文组织全委会的秘书长陪我到海边，此时海面上风平浪静，天空蔚蓝，偶尔飘过几朵白云。海面上露出几块大岩石，远处可以见到一个不大的港湾，岸边矗立着几栋小房子。主人告诉我，那几座小房子是作家契诃夫和诗人普希金住过的地方，美丽的海湾景色应该是作家和诗人创作的源泉吧。主人介绍说，克里米亚在沙皇时代就是皇家和贵族的避暑胜地，沙皇每年夏天会来这里避暑。之后的苏联又在这里为领导人建了不少别墅，斯大林、赫鲁晓夫、勃列日涅夫、戈尔巴乔夫等都经常到这里来避暑。

克里米亚还发生过不少历史事件。离这里约30公里就是雅尔塔，以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前举行的雅尔塔会议而闻名于世。1991年著名的“8·19事件”中，戈尔巴乔夫就是被软禁在克里米亚的别墅中。有趣的是，乌克兰独立后，虽然几任总统都来这里度假，但是无人再入住戈尔巴乔夫住过的那栋国家别墅，据说是觉得那里“不吉利”。看来外国人也讲究这些。

克里米亚半岛

（网络图）

我只在克里米亚待了一天半，没有机会更多地领略这里的美丽风光。在离去的飞机上，透过机窗望着美丽的克里米亚半岛的山川河流，我思索着这两天看到的乌克兰。在来克里米亚之前就知道乌克兰与俄罗斯的关系对于乌克兰的国家命运是个绕不开的因素。在克里米亚我接触了不少乌克兰人，我的感觉是他们对俄罗斯的感情十分复杂。一方面这两个民族在苏联的同一旗帜下已经相互交融到很深的程度，在乌克兰有许多俄罗斯人，在俄罗斯也有许多乌克兰人，许多乌克兰人在俄罗斯政府中是级别很高的官员。但是另一方面，从历史上看，乌克兰总在惧怕俄罗斯的影响。陪同我的乌克兰外交部的一位职业外交官说起俄罗斯感情就很复杂。

（网络图）

乌克兰在近代史上曾多次被外国占领，现在它东有俄罗斯，西有欧洲列强，恐怕最明智的做法就是像瑞士那样保持中立，避免陷入俄罗斯与西方的争端中，如此才能营造一个和平的环境以利自身的发展。陪同我的外交部官员就持这样的看法，他说，在俄罗斯和北约之间投靠一方当别人的棋子终究要吃亏的。不幸的是，他的话一语成谶，几年后，乌克兰与俄罗斯的矛盾越来越深，最终让乌克兰丢掉了美丽的克里米亚半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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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来源 |《我在国际组织的25年》

作者 | 唐虔  图片 | 网络 

编辑 | 外交官说事儿 青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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