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远跟随丈夫的脚步
人物简介
Rosita Chang 秘鲁前驻中国大使陈路的夫人。
本文音频
本文内容
/ 编者按 /
身为秘鲁华侨,2002年被任命为秘鲁驻中国大使的陈路先生,始终是他夫人的骄傲。
走进大使夫妇的家,金漆镶嵌的中国古家具、中式壁挂、青花瓷瓶,直至客厅小桌上摊开的仕女图,无不充盈着浓重的中国文化气息。特别是摆放在客厅里的那对很显眼的中国雕花木椅,更可追溯到陈大使的中国故里——在那里,陈夫人陪丈夫圆了长达半个世纪的思乡梦……
从德国“追”到秘鲁
在官邸客厅,看上去年轻又充满活力的大使夫人,细细讲述了这些年她丈夫的足迹,这也让我从中看到了她时时处处与之形影不离的身影。
秘鲁驻华大使夫人Rosita Chang
她是独生女,1943年生于汉堡。年轻时她思想活跃、交友甚广,这从她关于自己的简单经历描述中可见一斑:“我是一个很独立的人,我的父母从小就这样培养我。他们让我在专业语言学校上学,几年间我学会了英语、法语和西班牙语。1962年我结束学业后,从事英文、法文和西班牙文的翻译工作。我一直对地理很感兴趣,年轻时曾参加过法国和苏格兰之间的校际交流活动,后来还曾分别在英国以及开往刚果的游轮上工作。我还一直参加社区的基督教青年会活动。”
而她和丈夫的相识,则可以用“有缘千里来相会”形容。谈起这段经历,笑语言谈中,陈夫人的记忆还像当年一样鲜活美好:
“1964年,我认识了我丈夫,他当时在德国汉堡的政府部门工作,后来又在西班牙工作了一段时间后回到秘鲁。两年后的1966年,我前往秘鲁和厄瓜多尔。在秘鲁首都利马,我给他摇了一个电话,不想就此定下一生之约。
“后来,他总开玩笑说,我追他一直从德国追到了秘鲁。我说,这不是真的,因为碰巧我祖父的第二位妻子是秘鲁人,所以在南美洲我有很多亲戚。我告诉他,我去秘鲁是为了探望亲戚,而不是去追求一个男人。不管怎么说,这也许是天意吧!他的安静沉稳的性格和聪明才智,深深吸引了我。我开朗和爱交朋友的性格也为他所喜欢。”
1967年,他们在利马成了一对活跃的新婚夫妇。陈大使那时是一名大学教师,还成立了自己的工程公司。婚后,陈夫人继续在利马从事翻译工作,直至1970年他们的两个儿子相继出生后她才放弃工作,专心致志地照顾起孩子来。
说到保持婚姻之树常青的秘诀,陈夫人笑言:“我和丈夫各自的生活中经历过各种国际间的摩擦,所以我们学会了尊重两人之间的差异。我和丈夫在德国相识的时候,我们用英语交流,结婚后,我们讲德语和西班牙语。我们也吵架,那时孩子们就会看到十分有趣的场面:我们分别使用各自的母语冲对方‘喋喋不休’:我用德语,我丈夫用西班牙语,因为我觉得用母语吵起架来更能表达自己的意思。但即使是吵架时,我们也从不向对方大喊大叫,因为那样就意味着失去了对对方的尊重,我们之间向来给予对方足够的尊重。我想,如果我能给其他夫妇一些忠告,那就是:永远不要向对方喊叫,说话要柔和;也千万不要自己生闷气,把要说的话说出来,直到解决你们之间的问题。”
追随丈夫的职业生涯
陈大使的职业生涯充满了变化,身为夫人的她的生活也充满了随之而来的新鲜体验。
位于美国华盛顿的世界银行
1975年,陈先生到美国华盛顿的世界银行工作,全家随同前往。那时美国的法律规定,世界银行工作人员的妻子是不能工作的,秉性活跃的陈夫人于是就在孩子们就读的学校做助理工作,同时还在社区的教堂帮忙。在美国,他们生活到1982年。
1987年,他们再度来到华盛顿的世界银行。“这一次,我作为志愿者,每周都要到老人疗养院去工作,只因我喜欢帮助人,而老人是些真正需要帮助的人。我丈夫对我非常支持,总希望我做得更多。他说,我们很幸运地拥有健康,应力所能及地给予别人帮助。”
好人有好报,陈夫人很高兴自己那些日子做了不少善事,因为现在她83岁的母亲在德国孤单单地住在养老院里,除了她每两个月回去探望一次外,也有志愿者像她以前照顾别的老人一样,精心照顾着她的母亲。她说:“对此,我真是感到欣慰无比。”
秘鲁是个多山国家,著名的马赫斯等调水工程建在安第斯山区,是迄今为止世界上已建的海拔最高的调水工程,工程艰巨宏伟,开创了高山地区调水之先河。图为秘鲁马赫斯-西瓜斯调水工程示意图。
陈夫人自豪地谈到,他们在秘鲁生活期间,陈先生曾担任能源部副部长,且担任此职直至1987年。此间他负责一项大工程——从安第斯山的一侧调水到利马,而当时利马的饮用水严重不足。怎样克服重重困难,越过安第斯山把水调过来,的确是项浩繁的工程。为此,他多次赴南美洲国家,尤其是乌拉圭和阿根廷,考察当地农村的饮用水项目,还去秘鲁农村考察向印第安人供电、供水的可行性。
大使夫妇在阿根廷
“无论他走到哪里,我总是陪伴在他左右。我自己也曾和乌拉圭的妇女交谈,了解她们缺水的生活有多么艰难,我希望用这些信息来帮助我的丈夫。”
在此期间,陈夫人遇到了很多有趣且难忘的事:
记得有一次我陪他去安第斯山考察,那里有个小村子,因为调水的原因将要变成水道,需要举村搬迁。当时我丈夫和村民面对面地坐在一起,不停地交流、探讨。
有意思的是,当讨论接近尾声时已是5个小时以后,突然,原本坐在男人们背后的村妇们走到前面来,开始高声说:‘这样不行!我们想把房子建在这儿,我们想把学校建在那儿……’这时,村里的男人们则一言不发。我对此觉得很有意思,是因为女人们的意见总是很重要,她们也总是拥有最终决定权。
另外发生的一件事则比较危险:他必须处理一次工人罢工。清晨6点的时候,他就来到大街上,力劝罢工的工人们。他想让工人们明白,他是在试图帮助他们解决问题,并且劝说很有效果。上午11点,我才在电视画面上看到整个过程,边看边为他捏把汗。
正是为了支持他,我总是会在他下班回家的时候,让他看到我幽默开朗的一面,从不制造任何麻烦,总是给他以鼓舞。
”“总之,”陈夫人自豪地说,“我丈夫是个精力十分充沛的人,他工作刻苦、事业辉煌,一生中取得了许多成就。2001年至2002年间,他把精力都放在了能源部部长一职的工作上,以推动为人民谋福利的饮用水、公路、能源、通信、住房等事业向前发展,直至被任命为秘鲁驻华大使。”
陪同丈夫寻访中山祖屋
此次来华,最令陈夫人难忘的一件事,就是跟随丈夫到他的祖籍广东中山寻根。
“上个世纪20年代,我丈夫的父亲从广东中山到了秘鲁,并在那里结了婚。而我丈夫的母亲当时已是秘鲁的第三代华裔,有着四分之三的中国血统。我丈夫两岁的时候,他的父亲就去世了。虽然他和母亲都不会说汉语,但家里常做的中国饭和中国风格的装饰,多多少少使他受到了中国文化的熏陶。这次来华,总算圆了他的梦。”
来到中国后,他们便立即着手寻找故居。由于陈大使的父亲已离开家乡大半个世纪,家中也已亲人全无,寻找祖屋谈何容易。他们费尽周折,经由多方帮助,才算终于寻访到了丈夫的那间祖屋。
“去祖屋的那一天,我清楚地记得是2002年11月24日,我们现居澳大利亚的堂兄和香港的侄子专门陪同我们前往。到了村口,村民们告诉我丈夫:‘就是这张石椅,大使先生,你的爷爷常在这里休息。’于是我丈夫激动得一下就坐在这张满是尘土的石条凳上了。其后,我们终于看到那间位于广东中山石岐的普通民宅——这就是我丈夫苦苦牵念大半个世纪的故里祖屋!”
广东石歧的老房子
“注视着长满青苔的古井、年久失修的砖墙,看得出,我丈夫万千感慨却难以描述。此时,他也许才真正体会到,儿时母亲常常带他到父亲墓前拜祭时,那面墓碑上刻着的‘中山石岐’这4个字的含义。甚至当时我自己也有种奇妙的感觉,好像是回到了家一样。”
“临走时,我们把祖传的两把雕花黑木椅带回了北京的家中,今后,我们会将它们永远带在身边。后来,我们还带着两个儿子再度拜访了那座祖屋。”
“总的来讲,我们的家庭生活很幸福。”这也许就是她能至今保持年轻状态的一个秘诀。陈夫人自豪地说,在他们到处奔走的这些年间,他们的两个儿子陆续在美国完成了学业,现在一个是工业工程师,另一个则是哥伦比亚大学的城市建设学硕士建筑师,两人都拥有MBA学位。
“看到他们学业有成,我心里非常欣慰。我的儿子们十分珍视他们成长过程中学到的原则:尊重长辈、谦虚、俭朴、友好,我们一直都本着这些原则教育他们。”
采访结束时,陈夫人感慨道:“我觉得我这么多年的生活很完满,充满了不同的体验,如果有可能,我真的希望重新再来一次!我想,到那时,我还会时刻陪伴在我丈夫身边,无论他走到哪里。"
- END -
文字 | 《驻华大使夫人们》 本篇作者 | 吴宇华
口述 | 秘鲁前驻中国大使夫人Rosita Chang
图片 | 本书及网络
编辑 | 外交官说事儿 凤凤
更多精彩
敬请关注“外交官说事儿”
联系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