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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落雪天

风景 人间草木深 2022-03-17




—落  雪  天—


                                  

 


几场北风吹彻,天儿就冷了。半上午时,天色微微暗。厚厚的云披着黑灰色的衣,在天边蔓延开来。要下雪了。有人望着远处说。

果然落了雪。是小雪,一点点的白,刚刚好的白,不张扬,不拥挤,清清散散。落在脸上,一点都不觉得凉。捧在手里,糯糯的,一碰,融在掌心,融成一滴清澈的水。轻嗅,清冽的雪香瞬间漫过唇齿。


小雪天,风软软的,不刺骨,少了些戾气,却有清浅寒气扑面,丝丝的凉。远山,田野,青色的瓦片上,细细密密地铺了一层淡淡的白。河畔上,一只木船似一弯闲月,安静地泊在岸边。一位老者,一条狗,在冰面上踽踽而行,留下浅浅的足印,一直伸向对岸。几棵老柳,嶙峋弯曲的枝杈,托着轻薄素净的白,站立成苍远的古意。

大朵大朵的雪,落在傍晚最好看。洋洋洒洒,如棉花糖般轻软,拂在脸上,柔柔的。雪一朵一朵地落,落在院墙,落在屋檐,落在山川河流。四野到处都开满了雪花。几朵雪辞别枝头,随萧萧风落下,轻柔,无声,安然。你瞧,多美的画面啊,一幅动人的景致就在你眼前悄然氲开。

冬日,总是旧雪叠新雪,一场新雪遮篱落。村庄和远山在雪中一寸一寸矮下去,静默着。暮色中,残阳隐没在西天,最后一缕炊烟飘过。向晚的夜色里,人声渐低,灯影寂寂。狗困了,鸡睡了,鸟儿躲在屋檐下,连星星月亮都安静地沉睡在雪夜里。小村深处,几盏橘黄的灯光映衬白的雪。这无以言说幽静的美,胜过春日某个水墨般醉美的黄昏。


   
落雪天,时间过得慢,仿佛光阴可数。是人闲了。人闲下来,便有了看雪的闲情,听雪的雅兴。最好有茶,有酒,有故人相陪。茶要绿茶,要清淡。酒要红酒,醇香味厚。两人相对而坐,温酒,喝茶,叙旧。话语轻柔,不谈悲喜。只说说儿时的童谣,它还常在梦里回响。聊聊别后经年,你在他乡还好吗?也说世间烽火,惟愿长相安!或者什么都不说,守在炉火旁打盹,任时光从指尖漫过。只听雪落、风吟。都好。天色微明,推开窗,一声轻叹:你看,好大一场雪,雪落茫茫。

墙角立着的陶罐,颜色古旧朴拙,可用来腌雪。腌雪二字,想来既风雅又有情调。雪可以腌吗? 清代顾仲在《养小录》里说:“腊雪贮缸,一层雪,一层盐,盖好。入夏,取水一杓(勺)煮鲜肉,不用生水及盐酱,肉味如暴腌,肉色红可爱,数日不败。此水用制他馔,及合酱,俱大妙。”用白底蓝花瓷盆装回几盆雪,放进陶罐,一层雪一层盐,雪盐俱白,装满雪的陶罐,搁置几天,腌好的雪剩半罐水。放上几块猪肉,封口。待来年春时,新韭长出碧绿叶子,用刀割两把,洗净切碎。打开陶罐,用雪水腌好的猪肉颜色鲜红,切小块,与韭菜拌成饺子馅。馅里怡翠微红,看着就秀色诱人。

茫茫雪日,一个人踏雪而行。天地苍远,又有几分清寂。只有雪花簌簌,落在身上脸上,打湿了一弯俏丽的眼睫毛,一绾青丝刹那间白了头。人走在雪中,像走进长长的岁月天,一念一落间,恍然回到多年前,打雪仗,堆雪人,挖雪洞。雪地里,收藏着我们走失的童年。

落雪天,天也洁白,地也洁白,人心安静无扰,也干净地白。一只被猎人追赶惊慌奔跑的野兔,两只雪地觅食的麻雀。远处的老人与狗,渡口和小木船,几棵老柳,一蓬衰草,还有雪中睡着了的野蔷薇,都静默成一帧写意画。人走在画中,诗意,梦幻,自带芳菲。


 

雪后初霁的早晨,阳光灼灼地映着,到处亮晶晶,白皑皑。墙外山楂树,挂着几粒干枯的红果果,不肯落。艳的红偎着雪的白,素雅,生动,安静而妖娆,是最热烈的岁月静美。

怎么能不美呢。你能想象到,世上最美好的事莫过于,在落雪的冬日里,家人围坐,听炉火呼呼有声,吃着酸菜火锅,哼几句家乡小调,看窗外一场雪与大地的喜悦相逢,便觉岁月可亲,日子可爱!




                                     

 《落  雪  天》   。风景  。






 主编/一叶荻花

责任编辑/飘    制作/天涯伊草

  

作者简介

风景:辽宁大连,闲暇时写几个小字,散见于报刊网络。在这烽火时间,活的安稳喜乐且长情。爱生活,爱旅游,爱人间草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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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草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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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者,纹也,万象之表也,《文心》之意,天地皆文章。适有一等人,按著天地本大,我等具小,譬如草木,生于其中,则我与天地一也,一草一木,演化世界,言草木,实言世界。则草木之宗旨,言生活,言花鸟,言人物,言可言之事物,包罗并举,体裁不限,与众共享,并愿广大热心之士加入行列,携手共进。惟此,敬期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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