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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榜派别为戏界通病,“第二梅兰芳”并不值钱
本刊第八十八期红叶先生著论,对于一般伶人标榜派别之事加以抨击。现时伶人不问自己之艺业何似,唯恐不能借用一种派别号召。此种风气几成伶界之普通传染病,确有严予纠正之必要。红叶先生之言,可谓卓有见地。
譬如“王麻子”刀剪,最初享名由来必有其故。其后所出之“汪麻子”、“旺麻子” 虽费尽宣传工夫,仍不能与“王麻子”相提并论。所以然者,盖谚谓“值钱的只是头一个”。“汪麻子”、“旺麻子” 极其量无非是“第二王麻子”,何况其所制刀剪之本质,无论如何终不及“王麻子”刀剪之锋利也。
今伶人之自标派别者,例如旦角每言“梅派”“尚派”,极其模仿能力,无非本为“第二梅兰芳”而已,既为“第二”,便不值钱!何况每人之环境造诣根本不同,学梅学程,终非梅程。其“挂羊头卖狗肉”者,则每况愈下,更不值一论矣!
梅兰芳与程砚秋
报载论学书画者某君,有“进去”“出来”之说。其言略谓譬如临画,无论所临何家,经过相当时期,味其精髓之所在,以意为之能得其“神似”,此“进去”之工作也。临摹既多,心得自富,于是截取各家之所特长,参以个人禀赋之所独有,摆脱束缚,卓然自立以成家,此“出来”之解释也。学书画者多矣,能“进去”一家已属难得;纵然“进去”,其最大之成就实不过某一家之“赝品”,虽其中仍有好坏之别,其终为“赝品”则一。是以真艺术家能“进去”,而尤贵乎能“出来”。“出来”以后之成就,始为“自我”之真评价,可以永垂不朽者止此而已!此一段精湛透辟之说法,移用于伶人唱戏身上,又何独不然?
无论学书学画与学戏,摹仿确是过程中必经之一阶段。然而亦有必须注意之事项:第一,取人之长,弃其所短。若囫囵吞枣式之摹仿,则结果必致好处未得而坏处加甚。周瑞安之学杨小楼,不得谓为不是苦心积虑。一出《长坂坡》之赵云,杨小楼于刘备叹五更之际,藉其眼睛之一张一阖,极见赵云当时之英勇精神。周瑞安既学小楼,于是亦将眼睛一张一阖,且又更进一步,两瞳对观而展闪者若干秒钟。吾人不能不承认周瑞安是学小楼,然而只此一刹那间,赵云却被周瑞安弄成七分黄天霸矣!此之谓好处未得!某伶口白力学马连良,而结果满嘴“咿呀吗哪”,十字九倒,此之谓坏处加甚!其中病所在,亦与周瑞安之学小楼者,无二致也。
周瑞安之《长坂坡》
第二,在摹仿某家之先,须有“自找”之选择,取其适者。陈丽芳在学程砚秋之各旦角中,可称首屈一指。以“赝品”而言,“副牌”程砚秋当之约略无愧。程之长处居然有其四五,短处更是绝对十足兑现。然而为陈丽芳计,假如当年别择一派以为摹仿之的,则其造诣断然必不止此。凡听过陈丽芳者,见其挣扎之状,以一条绝好嗓子偏欲使之就范于程派低窄腔调之内,知音者靡不代为扼腕!推本求原,其误实在昔日选择之非宜,只知屈己以从人,而对于自己本能是否相宜,则未遑顾及也。驯至今日,所谓大错已成,挽回无术矣!
陈丽芳之《汾河湾》
现时伶界风气之愈趋愈坏,完全坏在“标榜”两字。某人号称某派,不过欲藉某派为号召上之一面大旗,其志在真正摹仿者,已是十不获一。再等而下之,甚至揭橥某人之“徒”,某人之“弟”或“妹”,其用意之卑,手段之劣,更可发笑矣!“骨鲠在喉,吐之为快!”今红叶先生首先为文非议标榜派别,深获我心,因更引申其说,率书己意以为响应,或亦红叶之所许可欤!
(《立言画刊》1940年第90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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