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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少楼:周信芳老师的精湛艺术成就
周信芳先生几十年的舞台艺术,不仅继承了京剧优秀传统,更可敬的是周先生大胆、恰当地加以改革和发展,在唱、做、念、打以及舞美、音乐等方面都有他的创新。例如唱腔伴奏加二胡,大嗓小生都是他的首创,尤其是他对锣鼓经非常讲究,用以密切配合衬托表演。他的每一个动作对锣鼓的要求都非常严格。因此周先生在舞台上的表演有声有色、精神充沛,使人感到表演有劲,看得入神,成了独树一帜的麒派艺术。
周先生的表演手法,可以说震动了南北京剧界,不论生(包括武生、小生)、旦、净、丑,每个行当,都学习他的表演人物、刻画人物。我在幼年看过周先生的《南天门》,他那精湛的表演艺术,启发我演戏要演人物。
有一次我在外地演出《斩经堂》,那时我演的是连打带唱、背尸大战的路子。听说周先生在上海也公演了《斩经堂》,就连夜赶回上海观摩了周先生的演出,真使我观后念念不忘,钦佩之至,从此我就改演了麒派《斩经堂》。由于我对周先生艺术十分热爱,所以正式拜师麒门,成了一名麒门弟子。
周信芳之《斩经堂》
我自拜周先生为师后,更有了一些提高,使我进一步认识到周老师的精湛艺术是不断学习进取、不断演出、不断创造革新、精益求精而来的,因而受到人们热爱。我虽然是以演武生为主,但我在唱念做打方面,也采用了麒派的表演方法,用以丰富我的演技。例如我在连台本戏《封神榜》中扮演的姜子牙、闻太师,都运用了麒派表演手法。特别在《黄飞虎反五关》那一本中,黄飞虎背朝外回头看“七代忠良”匾额时,借鉴了周老师在《追韩信》中看韩信留诗的背后做戏的技巧,收到了很好的效果。
周先生演出的三个白胡子的舞台形象,创造了三个不同个性的人物。即《四进士》的宋士杰、《清风亭》的张元秀、《徐策跑城》的徐策,三者在台步、语气、唱法上完全不同。如宋士杰拿扇子轻松的走步;张元秀的步法慢而重,语气是耿直的不加思索的,是劳动人民的形象;徐策是苍劲而沉稳,唱腔挺拔激昂。而且在这三个戏里,各有难度很大的、配合人物和剧情的表演。
周信芳、刘斌昆之《清风亭》
如《四进士》宋士杰“盗书”一场吹灯的甩胡子;《清风亭》最后张元秀撞死一场把髯口衔在口里的绝技;《徐策跑城》中跑城一段连唱带做和踢袍,这些表演技巧和整个表演有机地融合在一起。在处理这三个白胡子角色上,无论唱腔、念白、身段、表情、台步和跑圆场,都恰当地塑造了三个人物的不同形象,各有难度,显示了他非常深厚的功底,因而被公认为艺术大师。
解放后,周信芳先生又创作改编了《义责王魁》,在戏里他扮演的老管家王中,又是一个白胡子人物。最后摘帽脱袍的表演,真是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我对周先生演出的《战宛城》(饰张绣)印象最深,使我体会到要演好麒派戏,一定要有扎实的武生功夫。像“攻城”一场,典韦往下场门拨“倒脱靴”,张绣冲出来,典韦马腿磕出,周先生在这个地方先用一个“蹉步”亮在台口,然后紧跟着又来一个大“劈叉”,这是用武生的路子去表演的,完全是根据剧情的需要。“教场练兵”一场,典韦、许褚破了张绣的骁刀手和火牌军之后,表现出傲慢和蔑视的样子,这时张绣内心感情是十分复杂的。
周先生的演法是:他把典韦、许褚送下后,先在〔撕边一击〕锣鼓中做“两望”身段,接着起〔乱钟〕,眼神一直盯着手中的令旗。这时起〔走马锣鼓〕加〔搓钟〕,在这几个锣鼓点中,他双手颤抖,“弹髯口”,“吹髯口”,弹额”,“揉肚子”,用以表现张绣气愤焦躁的复杂心情。然后又用一个〔四击头〕,跨左腿、踢右腿,随着转身卷起手中的令旗,跟着甩髯口,背手亮住后,稍一顿,又起〔走马锣鼓〕,用“涮八字”的动作,两脚缓慢而有力地向前移动,髯口和纱帽翅随着颜抖,同时双手在背后把刚才卷起来的那支令旗随着动作的节奏,慢慢地把它摇摆开,把张绣的心情揭示得细致入微,入木三分。
周信芳之《战宛城》
后面“挑帐”一场,周先生也有独到之处。〔急急风〕上场后,用枪“挑帐”,一看曹操不见,这时候周先生用了一个“倒错步”表现张绣用尽心机安排巧计,结果大失所望。接着一拧枪猛抖靠旗,又把张绣那种和仇人不共戴天的“狠”劲表现出来。最后才从牙缝里迸出那个“追”字来,接着如秋风卷落叶一般地追下场去。
《战宛城》的张绣,出场时是扎大靠,武将的身份,而中间一段换了官衣、纱帽,要有水袖、髯口、纱帽等技术,没有扎实的功夫不能演好这出戏。而周先生却以老生行当把这出戏演得异常精彩动人,所以我认为要有武生功夫的底子,才能演好“麒派”戏。我们在纪念周信芳先生的时候,要把麒派精湛的艺术继承下来,使周先生在舞台上创造的人物形象和精湛的艺术永久地保留下来,要后继有人,还要发扬光大。
(《周信芳艺术评论集》续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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