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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学习昆曲:“学曲之步骤有三”

玄庐 梨園雜志 2022-07-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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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迩来学曲之风,颇为盛行。国家高等学府,遵照部章,于文学院中国文学系必修学程中,大都设有“曲选”学分,以资传授。社会间也不少追纵风雅之士,以能哼几句昆曲为乐,甚至大家少艾,名门闺秀,亦多趋之若鹜。所谓某某曲社、某某雅集,一时成为风尚。此中国亦不乏徒资消遗,兼投时好者,但为优美之乐艺所感召,丧斯调之将成绝响,因而牺牲一部分精神,探求国乐之真髓,以继绝存亡、起衰补敝为已任者,常亦大有其人。

 

 不过此道凋零,已不自今始,而师资之缺乏,则于今为尤烈。大抵在高等学府执教鞭者,文采有余,而音律鲜娴。其授曲也,无非在雍熙乐府、阳春白雪、朝野新声、词令摘艳诸书中,选小令或散套数首,或在元曲选、盛明杂剧,或六十种曲诸书,选南北曲数支,令学者讽咏吟哦之。其讲习曲学也,亦无非摭拾近人王国维、吴梅诸氏之唾余,而无所发明。至于如何协宫商、如何被管弦,则教者非所娴,学者亦未曾有所闻。


邵传镛、朱传茗之《浣纱记·采莲》


 换言之,曲之音乐的成分,已为所遗弃,而仅仅致意于其文学的成份。结果所届,教曲与教诗词无以异,学曲亦与学诗词无以异。以如是方式,传授斯一绝学,则曲艺之能被保存者几希。


 其次社会间之传授曲艺者,则有所谓笛师,俗称“拍先”者(拍先者拍曲先生之简称),大抵为老伶工所改业,或在梨园中充伴奏者(即所谓场面),其艺虽皆有所师承,而大都不学有术,所谓“艺而未进于道者”也。

 

 教曲者不出以上两种人物,于是而我国之曲艺,不得不失传矣。何以言之?盖在大学教授绛帐之下习曲者,仅知读曲如读诗词,作曲如作诗词。至于曲在音乐上及在戏剧上之成就与优点,则“恕未学习”,在笛师檀板之下习曲者,仅知张喉而歇,而不知曲学为何物,曲律为何事,犹之鹦鹉学语,似则似矣,究之意义何在,则瞠目不知所对。二者非并行而不悖,实背道而脱节,此无怪曲艺之日渐渐灭,以致沦亡也。

 

 作者曾为大学教授,在大学文学院担任“曲选”学程,亦曾为义务笛师,周旋于所谓曲社雅集之间,二者之甘苦,躬亲体认,故尚能约略言之。


上海戏曲学校拍昆曲(吹笛者为教师郑传鉴)

 

 窃以为学曲之步骤有三:一曰度曲,二曰谱曲,三曰作曲。此三者固须逐步渐进,未可跃级躁进,但因其互相关连之密不可分,故于进至某一阶段之际,断乎不可遗弃其他二者。


 换言之,学度曲者,虽尚未至谱曲之阶段,但谱曲、作曲之理论与格律,不能不懂。否则其学习之进程为事倍功半,其所仅能达到之造诣,为机械的而缺乏艺术的灵性者也。同时学作曲者,亦必须娴习谱曲、度曲之技能,学谱曲者,又必须富具作曲、度曲之天才。否则不是纸上谈兵,不切实际,亦将触处扞格,无从下笔。盖三者之关系,为连环性的,绝对不能割裂者也。今之学曲者,无论出自大学文学院,或出自曲社雅集,莫非将此连击之环,切而为三,曲道之消沉,此为大原因。


北平民艺社昆曲组表演《佳期》《拷红》

 

 依作者主张,学曲虽不必三者(作曲、谱曲、度曲)同时并进,但教者却不可不融三者于一炉,俾学者有举一反三之乐,无胶柱鼓瑟之苦。因此其教学之方式,自当异于向所采机械呆板之师徒传授方式。

 

 窃以为教学任何一种学术,必须有其计划,此一计划,必须先将此一学术之全貌,加以整个之观察,然后予以有组织的解剖,俾得划分若干互相衔接之等分,再按各等分之深浅难易,分别先后,拟订进度。如此划分之等分,分之为各阶段,合之则为整体,是为有计划的教学方式。学习任何学术,胥不能逃此公式。至昆曲,则以其本身尚未成为一种有组织的学术,学者又多狃于传统的师徒传援方式,而不知改革,故迄尚未产生任何种有计划的教学方式。作者不揣愚昧,拟在此方面作一尝试。


(《申报》1946年8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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