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台化装论：“化装是舞台艺术的一个很小的部分，所以有许多人不肯重视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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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化装的历史
原始时代的野蛮人，为了在生存竞争中，显示自己的英武，或在两性追逐时，作为一种诱惑的手段起见，往往用各种颜色，涂在自己的身上和脸上，并绘出虎豹的斑纹，或其他种种花样。这种文身涂面的方法，我们可以解释作最古的化装。不过此种化装，只是运用于日常的生活中，而为一种普通的装饰性质；至于由日常的生活，转移到舞台上的运用，在希腊还经过了“面具”的过渡。
根据历史上的考察，古代希腊有很多的神祭，男女老少都在这种神祭中，戴起种种的面具，来扮演传说中的神的故事。据说当时的面具有好多种：有为扮老人用者，有为扮少年用者，有为扮妇人用者，更有为扮演奴仆等人而用者。大概悲剧所用的面具，多属面目狰狞，或是阴惨可怕的样儿。其中有一种面具，头上盘了一条可怕的毒蛇，竟使周围的观众惊骇而逃。
至于喜剧所用的，也有许多种数。在这许多种数之中，有一大部分是按着剧中人的性格制成的。但是有的也奇怪得真可以，若用近代的写实眼光看来，大概会成为一种非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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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外，希腊演剧时，尚有许多乐队在一旁伴奏着。这些乐队的队员，为了表示自己也是剧艺中之一员起见，所以也都和演员们一样，每人都戴着一副面具，所以不同者，他们的面具都较前者为写实些。
后来，随着科学的发达，和戏剧本身的进化，面具已逐渐不能满足观众的要求，舞台化装的方法，已开始博得演剧家的重视了。那时的演员们，多半都用由植物里提链出来的颜料，在自己的脸上画出许多又浓又粗的线条。这种线条的画法，可以称它为西洋的勾脸法。因为那时煤气与电光尚未发明，许多剧场所用的灯光，还是限于一簇一簇的无罩的大蜡烛的光亮。在此种烛光的闪照之下，假使不用色彩浓重的勾脸法来化装，则剧中人的面孔和特性，是不容易让观众们识别清楚的。这是电气事业发达以后的事情了，电灯装置普遍于各个舞台，而演员们的化装，亦渐渐由浓而淡，由“勾脸”而进到“肖真”或“写实”了。
以上是西洋化装方法的演进的情况。至于我国《旧唐书·音乐志》里所载，关于北齐兰陵王戴假面应敌，和齐人扮演兰陵王入阵曲的一节，也可以证明我国古时演戏，亦曾戴过面具。
杜善夫是宋末元初的人，他的散套【耍孩儿】里面，有以下的一段词句：“一个女孩儿转了几遭，不多时引出一火，中间里一个央人货。裹着枚皂头中，顶门上插一管笔，满脸石灰，更着些黑道儿抹，知它。是如何过？浑身上下，则穿花领花布直裰”（见《朝野新声太平乐府》）其中“满脸石灰，更着些黑道儿抹”的句子，就是形容当时化装的情形。
又李寿卿的《伍员吹萧》第一折里，费得雄的上场诗云：“我做将军只会拚，兵书战策没半点；我家不开粉铺行，怎么爷儿两个尽搽脸？”（见《元曲选》）这几句话，乃是扮戏的人借着费得雄的口中，说出自己搽粉扮戏的情形。也可以作为当时化装的一个好证据。
那时化装的方法，无非只在脸上画条“黑道儿”，或者搽点粉。后来到了明朝，才渐渐地发展而成为许多不同的脸谱。更后来，这些脸谱的画法，愈演愈复杂，花样愈变愈繁多，有清一代的戏剧，差不多完全都被脸谱充斥了。
我国化装的方法，是由浅而深，由自然而趋于程式，这和西洋的由浓而淡，由勾脸而进到肖真，恰成了两种相反的方向。当然，我们不能也和一般人那样痛斥程式，而说有脸谱的戏剧，就一概没有价值。我们的意思只是说，脸谱本身既为一种程式，只有把它放在一切都程式化的旧剧里，才较为适合。何况历史愈发展，社会生活愈复杂，则人类的一切活动，也愈增多其方向。旧剧的程式艺术之不能逐渐适应新的生活，和满足新的要求，乃是意想中所必然的事情。随着戏剧之向新的方面进展，今后的舞台化装，也必然要以新的理论，和新的技术来充实它的内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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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化装的功用
化装是舞台艺术的一个很小的部分，因为它是很小的部分，所以就有许多的人不肯重视它，甚至把它完全忽略了。往往有许多爱美剧团的同志们，当他们演戏的时候，不是草率的涂抹几下，以图敷衍故事，就是费尽九牛二虎之力，而反得不到什么好的效果。固然，这一方面是由于平时缺乏化装的修养所致，但同时不知道我们演剧时为什么必须要化装，也是一个很大的原因。为了避免以上种种弊端，为了唤起大家对于化装的重视，我们在讨论化装的方法以前，请先了解化装的功用。
无论是谁都应该这样承认的，戏剧所描写的事实，不外是人类生活的一个片段。但是人类之中，因了年龄、性别、健康程度之不同，在外形上也必然表现出种种显明的差异来。舞台上的艺术，既然大部分都是写实的，当然对于凡是剧本中所应有的各种各样的人物，都应当一律地使之表现于舞台。可是困难就这样发生了：
假使剧本里需要一个白发龙钟的老人，或是满脸现着红疙瘩的花柳病者，我们的演员中真能找得出这样一个人去扮演吗？万一事有凑巧，真能在演员中找出这种人来，但是，他们的发音、动作、表情……等等，又准能保得住和剧中人一样吗？假使经过长期的训练，而仍不能满足剧中人个性上的要求时，那么，除了化装而外，恐怕没有别的更好的方法来补救了。
化装不仅能够改变演员的面目，使合于剧中人个性上的要求，同时也可以从这种种的改变上，帮助了演员的表情。譬如一个快乐的人，他的一言一动，脸上所表示出来的，总是一种眉飞色舞的神情；一个忧愁的人，也往往地表示出一种蹙眉皱额的样儿。假如在需要快乐的表情的时候，我们不妨把眉间画得很空阔，眉毛画得很有神彩；在需要忧愁的表情的时候，我们也可以用皱纹油彩在额上画几条皱纹，或者把两眉画得低压一点，在舞台上表演起来，只消略一动作，便可以把快乐和忧愁的两种神情，表现得惟妙惟肖了。
除了以上所说的两层功用而外，现在的舞台无论是新的镜框式的，或是旧的圆口式的，从它的背景看来，总是与观众的地位成为对峙的。在离台很近的几排座位，许是不成问题。但距离远的，尤其是最后几排的座位的观众，他们对于剧中人的面目，往往不能完全看得真切。有了化装的方法，或放大轮廓，或加深色彩，使红润的部分更加红润，苍白的部分更加苍白，凸起的或低陷的部分，亦使之更加凸起或低陷。这样一来，观众们虽然坐在很远的地方，也能够看得清“庐山真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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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外还有一个重要之点，值得我们特别提起的，就是为了适应舞台灯光起见，我们也不可不从事化装。
近代的舞台灯光，除了“照明”——即把舞台照亮，使观众们看得见伶人的面目和表演而外，还要表示季候，说明时间，以及造成种种心理上的空气——即剧中的性格和情绪等等。因此运用起来，往往不限于一种普通的白光，而且光的强度和所射来的方向，也不能时常固定。这样或红、或白、或强、或弱、以及上下、左右、前后等种种变化，使舞台上的演员的相貌，也不免受到许多奇怪的影响。所以在化装的时候，必须要注意到色彩的运用问题。例如在黄色的灯光下，要保存黄的面孔，必须用淡黄的色彩，否则就变成深黄或近橙了；在青的灯光下，要想保存紫的面孔，必须加红光来抵抗，否则也会变成一种紫青色了；又如在太强的灯光下，则一切的色彩都会变淡，补救的方法，只有把色彩加浓；若是灯光太弱了，则凡欲保存各种颜色，必须要加点绿进去，因为别的颜色都容易消失，惟有绿居光带的中央，是最后消失的颜色。最后，光从上面射来，演员的额骨、鼻子就显得特别隆起，从下面射来，又反过来使之特别深陷。又左射则右边深陷，右射则左边暗黑。凡此等类的怪影响，除了将显着的地方涂暗色，使之深陷，将深陷的地方施明色，以求显著外，没有再好的方法来补救了。
（三）化装的修养
化装既如上节所述，有它的种种的功用，成为戏剧上一种必不可少的手段，那么，怎样做去才能把它的功用尽量地表现出来，才能达到它所应达到的目的，就成为每一个演员所必须讲求的一件事了。
讲求的方法，首重平时的修养，因为“平时不烧香，临时抱佛脚”的态度，对于实验艺术的化装，是怎样也不能侥幸成功的。修养的方法很多，要不外以下数点：
A、注重观察
新的化装的方法，是要打破一切程式的拘限，无论属于那一种类型的人物，例须根据演员自己的意思，去从事自由的描绘。不过这种自由的描绘，却比程式的化装法困难的多。假使一个演员，对于社会上各种各类的人物，事先没有相当的认识，到了化装时候，也许会把一个很质朴的乡下姑娘，扮成了一个画眉涂睫，鬈发蓬松的摩登女郞，或者一个面如冠玉的美貌少年，化成了一个面色苍白，神情枯萎的肺病者。要想避免这种种的歪曲，和种种的笑话，最好的方法，还是靠着平日的观察。譬如乡下姑娘是怎样地搽红腮巴？思想家的头发先打那儿秃起？炭矿夫的鼻子上有几块黑指印？资本家的仁丹胡子多向那一方面蹶起？……诸如此类的人类种种相，我们可以用锐敏的眼睛，从我们周围的人类里留心观察，观之既深，察之既审，一旦化起装来，无论关于什么脚色，我们都可以拿日常观察所得的具体人物作标准，而去尽情的描摹，虽不能说是分毫不爽，然亦不致闹出种种的笑话来了。
B、认识自己
由观察认识了周围的人类，再根据周围的人类来改变自己，所谓化装的意义，总不外是合人我的两个条件形成的。正如一个画家，在作一定范围的风景写生以前，必须先要估量一下，他面前的画布的尺寸，然后山石之大小，林木之高低，才能得到一定的比例一样，一个演员在化装以前，也一定要把自己的相貌仔细的端详一下：如面部的丰削如何？五官的位置怎样？脸上有无斑点？额角有无皱纹？在在都要认识淸楚。然后该放大的地方放大，该纠正的地方纠正，该掩饰的地方掩饰过去，该显现的地方显现出来。必须这样作去，才能达到化装的目的——自己和角色的调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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尝观我国剧界诸名伶，当他们平时在家用功的时候，自己的面前总喜欢立着一面很大的穿衣镜。无论是面部的喜、怒、哀、乐的表情，或是台步、袖舞、以及种种身段，一发见有不妥的地方，就根据着镜中的影子，立刻加以纠正。从事化装修养的人，要想认识自己的相貌，除了时常照镜子而外，更是没有其他的办法。何况世界上再没有别的东西比镜子还要忠实于自己的呵！
C、领略戏情
化装的主要目的，在使自己扮成剧中人。所谓观察人类，和认识自己，也无非是为扮剧中人作一个准备。但是要想扮成剧中人，正和认识自己一样，一定也要认识剧中人。认识自己的方法，是照镜子，认识剧中人的方法，却非读剧本不可了。剧本对于剧中人，通常有以下的几种解释：（一）作剧者的解释；（二）剧中人自己口中的解释；（三）从别人谈话中所得来的解释。可是无论那一种解释，都是不能逾出剧情中所显示的范围。并且有的时候，单凭这几种解释是不充分的。
譬如拿《少奶奶的扇子》里面的金女士打比吧：作剧人只说她“……态度甚端重……阅历已深……”而剧中的陈太太更是只能看到她的表面，说她“……旁的坏处没有，就是长得太漂亮一点。”至于她的二十年来的凄酸生活所给予她的，隐藏在脂粉深处的几条皱纹，和她看见在襁褓中就离开了，而现在已然做了人家少奶奶的，自己的女亲生，因为有所顾虑，只以普通相识人的资格和她谈话，而始终不肯对她吐出真情，以赢得抱头一哭的，那种坚忍的苦难的神情，在剧情中已经用回忆的，或开展的形式告诉了我们的，而在文字方面，却从头至尾找不到一言半语的，正面的解释。因此从事化装修养的人，对于这种读剧本的功夫，必须要时时留意。如全剧的情节是怎样？在这种情节中活动着的各个剧中人，他们的环境、性情、心境又是怎样？表面上看来很忠实的，心中是否含着几分奸诈？或者表面上是露着满脸的笑容，然而他们的心中是否真是快乐？抑或包含着许多辛酸的眼泪？对于这些，我们若能在事前领略深刻，那么，在化装的时候，自不难从粗简的线条，进到细微的渲染，从表面的显露，进到内心的述说，更俏皮点，就是从绘画的，进而为诗的了。
D、技术修养
化装既为一种实验的艺术，所以它的一切的手续，都不仅是徒托空言，必须要靠着一种高明而且熟练的化装艺术，才能够圆满的办到。因此每一个演员，除了上面所说的三种修养而外，还要从事一种技术的修养。如油彩是怎样配合，才能适合剧中人的肤色上的需要？胭脂应怎样涂抹，才能够深入浅出，浓淡得宜？眉毛是怎样画法。才能够免除粗细偏倚，眼高手低之弊？这种种的地方，最好是平时在台下常加练习，练习愈勤，愈能得其奥妙。又如假须的做法，假鼻子的捏法……等等，亦非有相当的技术手腕不为功。最好平时多多地跟人学习，以免自己妄作聪明，有乖于实际。忠于戏剧艺术的演员同志们，当能处处虚心，以求业艺之精进也。
（四）化装的用品
兹将新式的化装用品分别述之如下：
A、乳素
乳素在较大的药房里或化装品店里都有出售。如果万一买不着的时候，则可可油或原磅凡士林也可以代用。乳素的第一个用处，就是在化装以前，把毛孔塞住，使油彩里面所含的毒质，不至于浸入皮肤。第二个用处，就是把皮肤润湿，使油彩易于涂抹。第三个用处，就是在天气炎热的时候，可以阻止汗液的分泌，以免损坏化装。此外还有一个用处，就是油彩非用乳素来除去不可，因此在卸装的时候，也必须要借着它的帮助。
B、肉色油彩
肉色油彩亦称底子油彩，是在演员化装时涂在皮肤上，来代表剧中人的肤色的一种东西。现在所用的肉色油彩有两种：一种是棒形的，外面裹着一层蜡纸，北京的一家外国理发馆已有代售，不过质料太坏，价值也卖得太贵。一种是半液质的。系装在锡管里，和牙膏的样子差不多。不过这些油彩多是外国制成，种类异常之多，号数则不一致，而且各种颜色的命名，多以外国人的用法为标准。如所谓老年憔悴色（Sallow old man），中间多带黄色，中国人的肤色本来就是黄色，所以涂上此种油彩，当然是不能显出他的憔悴的。所以最好的方法，是单预备着红、赭、褐、黄、蓝、白、黑、几种颜色，然后可用绘画上的调色法，配合成剧中人所需要的颜色，这样既可以节省购费，又可以避免按号施用的，种种不自然，或不合情理的弊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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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皱纹油彩
皱纹油彩是画皱纹和表示深陷时用的。其装法也和棒形油彩差不多，不过只有它的一半粗细。把一头削尖了，恰成一枝铅笔的形状。大概普通应用的，有白、红、紫、灰、蓝、绿、棕、黑几种颜色。上面所说的理发馆里亦有代售，只是每枝的价值，要合中国的一块钱，未免太贵了一点。
D、扑粉
扑粉是扑在油彩上面的，一种很细软的粉末。它的功用，就在脱去油彩化装的火气，和隐盖皮肤上的油光，并可以吸收油彩的水分，使不致有揩去和模糊的危险。扑粉的颜色，也和肉色油彩一样，因了人类的肤色不同，而分成很多的种类。现在我们所要预备的，有白色、乳白色、粉红色、黄色、灰色、褐色几种。
E、胭脂
化装时所用的胭脂分两种：一种是染嘴唇用的，中国的胭脂即可代用；一种是胭脂粉，和扑粉样的敷在两旁的腮肉上，表示凸起或红润之用的。
F、鼻油灰
鼻油灰是一种含有黏性的油灰。它的功用很多，在化装上已成为一种最重要的手段。凡剧中人是大鼻子、高颧骨、长下巴、或身上长了瘤子、肿毒、疙瘩……等，都一概要借助于油灰的运用。在运用的时候，先将油灰放在离火很远的地方烘软，然后用手捏成所需要的形状，再用酒精胶把它胶在演员的身上或脸上；不过胶的时候，中间最好垫上一块棉布，以免直接胶在皮肤上，会有脱落下来的危险。
G、绉纱发
绉纱发亦称假发，可供化装假发、假须、假眉毛之用。化装铺里把它用线结成小辫子形，买时是以尺数来计算的。它的颜色有红、黄、白、黑、灰、棕……等好多的种数。不过我们扮中国人，普通只用得着白、黑两种。如临时感觉着不够用，可以在白色上染成各种别的颜色。
H、头套
头套在西洋理发铺里有得卖，戴在头上，可以盖住原来的头发，而变成各种新的发样。它的颜色很多，有黑、白、灰、棕、金黄种种，并且还有男、女、长、短、秃顶、瘌痢等各种式样。
I、马斯格罗（Moscaro）
马斯格罗是一种特制的染发水。凡头套、假发、绉纱发，或演员原来的头发、眉毛、胡须等的颜色与剧中人不合的时候，都可以用马斯格罗来改染，并且演完戏以后，只消用点清水，就可以洗去。
J、牙漆
牙漆分黑、白两种。白色的牙漆是一种半液质的东西，凡演员的牙齿有黑垢，不易擦去者，可用此种牙漆涂上，遇冷就结成固体，远远望去，好似一排白贝一般。黑色的牙漆则为一种固体的形状，用时先放在酒精灯上烘软，然后涂在演员的某一个牙齿上面，从台下看来，就和这个牙齿脱落去了一样。又中国的膏药心也可以替代它的功用。
以上所说的，大都为化装时的主要的用品。此外还有许多辅助的用品，也为我们化装时所不可不预备的，请在下面列举出来：
镜子：化装时照脸用的。
白坎肩：化装时穿在身上，以免衣服为油彩所汚。
酒精灯：烘软油彩、鼻油灰、及黑牙漆用的。
牙签：画皱纹用的。
粉扑：上粉时用的。
兔儿爪：刷匀面粉用的。柔刷或大羊毫笔亦可代用。
剪刀：剪绉纱发用的。
酒精胶：是一种特制的胶水，专为胶贴假鼻或假发等用的。
此外尚须预备压发帽一顶，肥皂一块，毛巾一方，梳子一个，其用途详于下节。
（五）化装的方法
化装的理论和化装的用品，在上面，都已简单地介绍过了。现在我们所要谈的，就是化装的方法上的问题。
化装的方法是要遵循着一定的步骤进行。为了适应舞台灯光起见，先要把化装台上的灯光配合得和舞台上的灯光一样，并且把所有的化装用品都依次排列在化装台上，以便临时取用。在这一切俱已布置妥贴以后，就可以进行化装的手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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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装手续的第一步，就是把自己的衣领和袖子深深地卷起，并穿上一件白坎肩，然后用清水和肥皂把脸上、头上和臂上的油质或污垢统统洗擦乾净，再用缎带或压发帽把额前的头发向后压束起来。假使男子的腮部有胡子根的，也要在这时完全剃净，以免上油彩时发生很大的阻碍。
第二步，就是用一点乳素或可可油、凡士林敷在脸上、颏下和颈上，凡是预备要上油彩的地方都须敷到。敷的时候，必须注意到乳素的细密和均匀。凡是堆积起来的部分，都须用干毛巾轻轻擦去，这于上油彩时也有很大的关系。
第三步，就是打底子。打底子的时候，先把剧中人所需要的，那一种颜色的肉色油彩，从化装盒里取了出来。假使这种肉色油彩是半液质的，就可以把它从锡罐里挤在手指上，然后再向各处的皮肤涂匀；假使是棒形的，可将棒条的一端在额角、鼻下、腮旁、耳后、以及颏下、颈上等处，都随便画上几道线条，然后用手指将线条各处匀开。假使油彩不够，可以再加画几条，务使所有的部分都要均匀薄到。并且无论是半液质的，或棒形的油彩，当我们用手指涂抹的时候，还要特别留心，毋使油彩上沾染许多污垢，或现出许多横一条竖一条的手指的印痕。
第四步，在涂完底子油彩以后，就可以开始眼部的化装。眼部化装的方法，首先要用皱纹油彩把上下两块眼皮涂紫，远远望去，彷佛眼眶深陷，可以增加美观。其次就是画眼圈。老年人眼球干缩，在开眼闭眼的时候，眼皮总有些向外反出，所以在两眼的边缘，最好用红色的油彩各画一个圆圈，来表示这种干缩和反出的神情。还有一种演员，因为眼睛太小，不易表情，也可以用黑色的油彩，依照老年人的办法，使眼睛放大，以补足原来的缺陷。眼圈画好以后，再用同样的颜色，向两旁的外眼角上各画一条很短的线，彷佛是眼圈的上下两条线的伸长，藉以状出外眼角的姿势。这时眼部化装大部分已经完成；所剩下的就是一种染睫毛的工作，不过那是上粉以后的事了。
第五步，画眉。女子的眉毛以细长而弯曲为美，我们可以用牙签蘸着黑色的油彩，照着眉身仔细地画去，只要微微盖过下眼角就行。青年男子的眉毛比较要阔一点，所以应该用手指顺着眉身向左右两旁涂去，眉尾略略向上，更能显出英俊的神情。至于老年人可不同了。我们最好用一种白色或棕色的油彩，逆着眉毛涂去，然后用手指仍是逆着眉身把油彩抹匀，使眉毛现出一种很纷乱，而且长短不齐的样子。
第六步，望下就轮到鼻子。鼻子居脸部的中央，是最惹人注意的地方。我国的人向以鼻如悬胆为美，并且它的高低要和两颧保持一定的比例。在化装的时候，遇着过高的鼻子可以涂上暗色，使之深陷；过低则涂上明色，使之高显。此外，如果上面的办法不实用，只有用鼻油灰来补救了。不过胶鼻油灰的时候，应在第二步敷乳素以前，这是应当注意的。
第七步，是两颊和两唇的化装。用一把很小的刷子，刷上一点胭脂粉，在两颊的中央擦去，然后用手指轻轻抹开，愈抹愈淡，令人看去，不致发见一毫接笋的痕迹来。唇的涂法，是用一点湿胭脂，搽在上下两唇的中部，然后向两旁匀开。这时最要紧的，就是不要使胭脂搽上嘴角或唇边，因为那样会变成一张血盆大口，反有害于美的观瞻了。
第八步，是画脸部的各种皱纹，这是化装老年人或操劳过甚的中年人的一个必需的工作。画皱纹的时候，最好是先把自己的脸部做成哭、笑等各种神情，这时额上、眉间、嘴角……等处，一定会摺皱成纹。然后再用皱纹油彩依样画成许多纹路，到了上台表演的时候，自然没有破绽可以指出了。
第九步，在以上的几种手续都巳完全办妥以后，就可以开始上粉了。上粉的时候，凡是已经上着油彩的各部分，都要用粉扑轻轻地扑到，然后再用兔儿爪或柔刷。把扑上去的粉末轻轻地刷匀。上粉以后，眉毛、颊上、以及脸部的各种皱纹，都须重新修理一过。并且染睫毛也是这个时候的事情。它的方法很是简单，只消用毛笔蘸着烘溶了的油彩，向着睫毛涂去，睫毛经上了油彩，不但变成乌黑，而且显着粗壮，极其美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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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如果不需要特殊的化装，那么，尽可以把头带或压发帽取下，用梳子把头发梳梳服贴，就可以穿衣服上台演剧了。假使剧中人长了胡子，最好在穿衣服以前，把绉纱发剪成所需的形状，胶在脸部。假使需要戴头套时，也可以在这时戴上，在头套和脸皮的接笋处，必须用油彩涂上，以免使人看出马脚来。所有这些手续，都是普通化装时所应有的。此外如牙齿的化装，胸部的化装，足和腿的化装，都要按着剧中人的需要，临时增加办理了。
关于化装的讨论，暂时到这儿为止。至于所说的对与不对，当然是不敢断定。好在我们在前面已经讲过，化装是一种实验的艺术，请从实验的过程中去纠正它的错误罢！
（《剧学月刊》第3卷第7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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