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嵩父子与京剧《打严嵩》《一捧雪》

金性尧梨園雜志 2022-07-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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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严嵩父子，由弄权而覆灭，其事富于戏剧性，所以严门故事，也成为戏剧的热门题材。京剧中，周信芳先生主演的便有《打严嵩》和《一捧雪》。

　《一捧雪》是群戏，生旦净丑都占重头，其中的汤勤，尤其是一个关键性的吃紧人物，没有他，全剧便无波澜，莫怀古一家便不至家破人亡。

梅兰芳、萧长华之《刺汤》

　他本是莫怀古的友人，后来成为严门的谋士，由附势求荣而觊觎女色，终至负义卖友。他与《群英会》中的蒋干，都属方巾丑，但蒋干只使人感到可笑，蔡瑁、张允这两条命，只能算在曹操身上。汤勤却没有可笑的地方，他外表极为温文，手里始终不曾拿过钢刀，只凭一张嘴，“又道人头是真，又道人头是假”，陆炳这两句话，倒是揭示了“汤勤哲学”的核心。

　我有幸看过周先生的全部《一捧雪》，分饰莫成和陆炳两角，后雪艳由李玉茹女士饰演，汤勤由江南名丑刘斌昆先生饰演，真是“人间那得几回闻”了。

周信芳之《审头刺汤》

　《法场》一折，周先生赤膊上场，当时已是晚年，《审头》中的陆炳，历史上实有其人，却是个密探衙门锦衣卫的显赫人物，并与严嵩父子结合，贪污而阴鸷，但在世宗起大狱时，能多所保全，“审头”由他主持，大概因这缘故，倒像《法门寺》中的刘瑾。

　《刺汤》的情节，也与《青霜剑》中申雪贞之刺方世一，费贞娥之刺虎相似。雪艳为莫怀古之妾，戏中固表现了古代妇女反抗强暴、不甘污辱的坚强意志，也夹杂了“殉主”的节烈思想，如同绿珠的坠楼。

南铁生之《刺汤》

　“文革”前，曾经收藏过言慧珠的《刺汤》唱片，现在不言而喻已经无有了，她的音容从此也与舞台惨别。

　周先生也是这样。他的《海瑞上疏》与严嵩父子无关，不幸，戏里有个嘉靖皇帝，于是由舞台硬扯到人间。

周信芳之《海瑞上疏》

　曾几何时，在京剧院门前看到他时，却留着很长的胡须和头发，穿着蓝布棉大衣，人被反绑着，父子两人一同押上大车，在寒潮中驶往闹市，这个一代艺术巨匠，自此再也看不到他的戏，看不到他的人了。

　(《团结报》1990年10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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