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大女生案：法律真的拿牟渣男没辙吗？

作者余时已，“余是以言之”团队出品

引子

北大女生因遭逢渣男而吞药自杀事件，纷扰已有三日。13日晚，北大方面传出消息，牟姓男生已被取消支教保研（免试推荐入读硕士研究生）资格。由于牟男已经在今年7月从北大本科毕业，就学校方面来说，取消其本校的保研资格，恐怕是目前唯一能做的了。

随着这一事件更多细节的曝光，牟男成为了千夫所指的渣男，甚至新的指控也出现了。其一，指牟男在这一段恋情中用PUA套路设局，对包女实施人格摧毁和精神控制；其二，指牟男对包女的种种不可思议的精神虐待，乃出于一种“学生会干部”特有的变态强制心理，其背后让人“不寒而栗”的，根本不是这段畸恋本身，而是所谓“官威”。

同样是13日，牟男在回应京媒的提问时，表示他已经接受了警方的问询，并表示“此案已了结”云云。随后，包女家属向媒体表示，他们已经委托律师，尽管暂时不知该以什么理由追究其法律责任，但这个案子目前并没有结案。

法律真的拿牟男没有办法吗？

关于牟男在包女自杀一案中的法律责任问题，法律实务界认识不一，意见甚至彼此对立。总结坊间声音，比较典型的观点有以下几种：

第一种意见，法律无能为力论。很多法律人根据媒体所披露的案件细节，得出了这一判断：认为包女的自杀，牟男或许是催化剂，但两人只是恋人关系，主观上牟男并无“直接加害的故意”，因此，除了道德层面的谴责外，很难再进一步追究牟男的法律责任。

第二种意见，“刑责无力，民责可诉”论。以斯伟江律师为代表，认为在这起悲剧事件中，要追究牟男的刑事责任，难度很大，可以参照陶崇园诉王攀案，发起民事诉讼，空间反而更大一些。

注：2018年3月26日早晨7点28分，武汉理工大学三年级研究生陶崇园，从五层宿舍楼顶天台坠落。警方调查结论为高坠死亡，排除他杀，不予立案。其家人认为，他是因导师王攀“长期精神压迫致死”，因为他曾抱王攀对他各种控制，令他困扰。同年4月19日，陶崇园姐姐发布微博表示，陶崇园的父母就王攀涉嫌侵犯陶崇园人权一案已提交诉讼申请，并立案。2019年3月25日，陶崇园去世一周年后，武汉市洪山区法院出具民事调解书，称双方申请调解后，法院依法予以准许，双方自愿达成如下协议：王攀同意于3月25日在法庭安排下，就其在教育培养陶崇园过程中的不当言行道歉；王攀对失去陶崇园这名优秀学生深表痛心，对陶崇园的悲剧表示惋惜。王攀向陶崇园家属支付抚慰金65万元。

第三种意见，认为在民事责任之外，还可以追究牟男的刑事责任，以万淼焱律师和刘昌松律师为代表。

民事部分，万淼焱律师认为，牟男对包女长期实施以贬低女生自我认知为主的精神控制，侮辱其人格尊严，因此，可以以侵犯一般人格权且造成严重后果为由，对牟男提起民事诉讼。

在刑事责任部分，万淼焱律师和刘昌松律师均认为，牟、包二人已经构成了同居关系，因此，牟男的行为已经涉嫌构成刑法上的虐待（致人死亡）罪——对共同居住人进行了持续的精神控制、恐吓和侮辱，并造成了女生自残、自杀的严重后果。

刘昌松律师表示，根据《反家庭暴力法》的规定，“家庭成员以外共同生活的人之间实施的暴力行为”，视同家庭暴力，而法律上对家庭暴力的界定是“家庭成员之间以殴打、捆绑、残害、限制人身自由以及经常性谩骂、恐吓等方式实施的身体、精神等侵害行为”。

在本案中，如果证据显示，牟男有“经常以恐吓等方式实施精神侵害”的事实，即涉嫌精神虐待；又因为包女已经脑死亡这一既成事实，可以认为牟男的行径已经涉嫌“虐待（致人死亡）罪”（最高可处7年有期徒刑），已经超出了“告诉才处理”的范畴，属于公诉案件的管辖范围，因此公安机关应该主动介入侦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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