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物猫狗恐成新冠肺炎新传播源？狗只还能继续撸吗？

导语：对于猫狗而言，新冠肺炎未必致命，但这条新闻也许非常致命。

图片来源：pixabay

自疫情引起封城以来，不仅人类的生活大受影响，动物们的处境也日益艰难。景区里原本“饭来张口”的猴子们在道路中央面面相觑，街头流浪的猫狗们失去了投喂的路人，大城市楼宇间的爱宠们迟迟等不到主人的回归，甚至可能面临着活活饿死的结局。而最近的一则新闻无疑让这些动物的处境雪上加霜。

3月4日，香港特别行政区政府新闻公报发布消息，表示一只狗只对2019冠状病毒病病毒的反复测试中均呈弱阳性反应，专家认为有关结果显示该狗已低程度感染有关病毒，并可能是由人类传染。目前此狗尚无症状。

但到了3月12日晚间，香港特区政府发布新闻公报称，渔护署表示，一只对2019冠状病毒病病毒反复测试呈弱阳性反应的狗只，其血清报告结果呈阴性反应。

渔护署在二月下旬至今先后五次为该狗只取出样本进行测试，从其中口腔及鼻腔的样本中检测到小量2019冠状病毒病病毒。3月3日为该狗进行血清测试，结果呈阴性反应。这代表狗只的免疫系统没有呈强度的免疫反应，亦显示现阶段其血液内的抗体不足以被测量。

先前人类感染其他类型的冠状病毒时，如没有症状或症状轻微，其体内亦未必产生抗体。因此，身体一般需要十四日或以上才可产生被测量的抗体，因此早期感染期间的测试结果可能会呈阴性。渔护署未来将为狗只取出血液样本进行进一步测试。

另外，渔护署联同香港大学公共卫生学院为该狗只及伴随密切接触而确诊者体内的2019冠状病毒病病毒进行基因定序，结果显示其中的病毒定序非常相似，这显示此病毒很可能由确诊者传染予该狗只。

香港特别行政区新闻公报，https://www.info.gov.hk/gia/general/202003/12/P2020031200669.htm

人畜共患病并不罕见。世卫组织（WHO）卫生紧急项目执行主任Michael Ryan此前在新冠肺炎例行记者会上指出，在新发疾病的暴发中，发现动物被传染上病毒并非什么不寻常的事儿，此前在SARS病毒和中东呼吸综合症（MERS）中都有类似案件。

“这在新发疾病中一直是个问题，而我们需要回答一个核心问题，即动物是否与这种疾病的传播密切相关，答案是否定的。” Michael Ryan指出，还需要进一步研究，宠物在传播病毒中的角色。

世界动物卫生组织（OIE）也曾类似回应媒体称：“这只香港的宠物犬在两次测试下检测到新冠病毒弱阳性的结果。这些发现暗示这只狗很可能感染了新冠病毒。但到目前为止，没有显示任何相关的临床症状。然而，任何时候都存在一定的不确定性，OIE新冠肺炎咨询小组强调继续监视和测试这只狗的重要性。

在SARS病毒暴发和中东呼吸综合症（MERS）暴发中SARS病毒能感染果子狸，MERS病毒能感染骆驼，并作为中间宿主跳跃至人类中。

香港城市大学动物卫生专家Vanessa Barrs证实，宠物狗病毒检测呈弱阳性在2003年SARS时期就出现过。但猫和狗感染病毒后并不会生病或将病毒传播给人类。目前，没有证据表明病毒会从宠物狗或猫向人类传播。

SARS与MERS 结构与传播，https://jvi.asm.org/content/88/10/5209/F1

什么是人畜共患病？

人畜共患病是指可从脊椎动物自然传播给人类的任何疾病或感染，可能是细菌、病毒或寄生虫，或可能涉及非常规病原因子^[1]。比较耳熟能详的人畜共患病还包括禽流感、口蹄疫等等。甚至，2009年大流行的H1N1猪流感病毒也曾至少导致三只狗、五只猫的死亡^[2]。

猫狗是否可能感染并传播冠状病毒？答案是肯定的，而且可能很致命。冠状病毒属中的病毒可分为α、β、γ和δ四类，其中属于α属的猫肠道冠状病毒（FECV）和犬冠状病毒（CCV）分别能够在猫狗身上引起严重的肠道反应。

以猫为例，曾有科学家将一群健康的猫（血清检查无冠状病毒）和两只患猫传染性腹膜炎（由冠状病毒引起）的猫放在一起观察了100天，结果不仅所有的健康猫都受到的感染，死亡率还达到了惊人的90% ^[8]。

那么猫狗是否会感染并传播新冠肺炎病毒？目前还没有证据，但从以往经验来看，也不能断言就没有可能。新冠肺炎病毒与SARS病毒同属于冠状病毒属中的β属，且高度相似。所以，新冠肺炎的一些特性，我们往往可以从SARS的经验中窥知一二。

SARS 病毒通过与人体的ACE2受体结合使人感染^[3]，而ACE2受体广泛地存在于各种动物中。简单的来说，某个物种ACE2结合病毒的能力越强，就越能有效地介导病毒的感染。而过往针对SARS的研究表明，包括猫狗在内很多哺乳动物的ACE2和人类都很相似。

B图括号中左侧数字为与人ACE2的核苷酸同一性，右侧数字为与人ACE2的氨基酸同一性，例如：狗ACE2与人ACE2具有87％的核苷酸同一性和81％的氨基酸同一性^[4]

Emily R. Olivieri, Lindsey K. Heller et al., Analysis of SARS-CoV Receptor Activity of ACE2 Orthologs, DOI：10.1007/978-0-387-33012-9_46

相比之下，猫的感染风险比狗要来的更加“实锤”。早在2003年，《自然》（Nature）上就刊登了文章，科学家们为了研究动物感染SARS的可能性，给雪貂和家猫通过气管注入了培养自SARS患者的SARS病毒，并在注入病毒后隔日去取鼻、咽和直肠拭子样本进行病毒滴度检测。结果发现，所有受检动物均有明显呼吸道感染。

Byron E. E. Martina, Bart L. Haagmans et al., SARS virus infection of cats and ferrets, Nature, volume 425, page 915(2003)

上图是注入病毒或暴露于已感染动物的雪貂和家猫每日排出的SARS病毒数据（通过咽拭子）。a,b 图分别为通过呼吸道注入SARS病毒的家猫和雪貂（每组6只）的病毒滴度数据，感染后第4日每组分别有4只动物死亡，两只直到第28天仍存活。c,d 图则是未感染的家猫和雪貂（每组2只）分别与注入病毒的家猫和雪貂共同寄养后的病毒滴度数据（ND代表不确定）。从上述数据不难看出，健康的雪貂和家猫与感染的同类共处一室之下，两天内便都检出了病毒，说明SARS病毒能够有效地在动物间传播^[5]。

新冠病毒S蛋白结构，Vol. 367, Issue 6483, pp. 1260-1263

DOI: 10.1126/science.abb2507

美国德克萨斯大学奥斯汀分校的Jason McLellan团队发表在《科学》研究显示，新冠肺炎病毒S蛋白与受体ACE2亲和力是SARS病毒的10-20倍^[6]。不久前，中国科学院武汉病毒所石正丽团队也曾在Nature发表研究，对造成此次疫情的新冠病毒进入人体细胞的途径进行了解析，证实新型冠状病毒感染人体细胞的关键就在于S蛋白与 ACE2蛋白的结合。在SARS病毒和MERS病毒中S蛋白也行使着同样的作用。

SARS-CoV-2和SARS-CoV的比较，SARS-CoV-2 Cell Entry Depends on ACE2 and TMPRSS2 and Is Blocked by a Clinically Proven Protease Inhibitor，https://doi.org/10.1016/j.cell.2020.02.052

德国莱布尼兹灵长类动物研究所Markus  Hoffmann 等人近期在《细胞》（CELL）发表研究称冠状病毒的细胞进入取决于病毒刺突（S）蛋白与细胞受体的结合以及取决于宿主细胞蛋白酶引发的S蛋白，该研究证明了SARS-CoV-2使用SARS-CoV受体ACE2进入而丝氨酸蛋白酶TMPRSS2用于S蛋白引发，揭示了SARS-CoV-2和SARS-CoV感染之间的重要共性，并确定了TMPRSS2可作为抗病毒干预的潜在靶标。

SARS-2-S和SARS-S转运到类似的哺乳动物细胞系的表达https://doi.org/10.1016/j.cell.2020.02.052

因此，我们有理由怀疑猫狗类的宠物能够经由人类等途径感染新冠肺炎。科学家们正通过比较冠状病毒刺突蛋白和宿主ACE2受体的组成和差异等方法，预测新冠肺炎病毒的潜在中间宿主，目前，穿山甲、龟已经被认为可能是将新冠病毒传播给人类的潜在中间宿主^[7]。

但此次在香港被感染的狗尚为孤例，即使确实检出了病毒，也不意味着足以证明狗能够将新冠肺炎病毒传播给人类，具体的答案还需要进一步的研究来确认。而比起感染新冠肺炎，城市中的动物们所受的更大威胁，是来自疫情所致的弃养和扑杀，世界卫生组织官员此前表示，在这种情况下，与其说是其他角色，不如说这只狗更是一个受害者。在狗检测呈阳性这条新闻出现之前，就已经有多个城市出现了因为疫情弃养和扑杀的情况，可以想象，此后由于恐慌所致的类似情况可能会更多。

正如香港新闻公报所言：在任何情况下，绝不应弃养宠物。弃养不仅不负责任，流浪宠物也会给城市带来更多新的问题。对于未得到确认的传播可能，饲主自身应该更注意勤洗手、勤消毒，并对加强对宠物的管理，注意卫生的同时尽量不要让宠物接触外界，最大程度上杜绝可能的传播与感染。

参考文献：

[1] https://www.who.int/topics/zoonoses/en/[2] https://www.latimes.com/science/story/2020-02-29/can-pets-get-the-coronavirus[3] Wenhui Li, Michael J. Moore et al., Angiotensin-converting enzyme 2 is a functional receptor for the SARS coronavirus, Nature, volume 426, p450–454(2003)[4] Emily R. Olivieri, Lindsey K. Heller et al., Analysis of SARS-CoV Receptor Activity of ACE2 Orthologs, DOI：10.1007/978-0-387-33012-9_46[5] Byron E. E. Martina, Bart L. Haagmans et al., SARS virus infection of cats and ferrets, Nature, volume 425, page 915(2003)[6] Daniel Wrapp, Nianshuang Wang et al., Cryo-EM structure of the 2019-nCoV spike in the prefusion conformation, Science, 19 Feb 2020: eabb2507[7] Zhixin Liu, Xiao Xiao et al., Composition and divergence of coronavirus spike proteins and host ACE2 receptors predict potential intermediate host of SARS-CoV-2, https://doi.org/10.1002/jmv.25726[8] Hök K1, Morbidity, mortality and coronavirus antigen in previously coronavirus free kittens placed in two catteries with feline infectious peritonitis, PMID: 8266899

来源：梅斯医学

推荐阅读

▲点击海报了解详情

想要了解更多资讯内容，

请点击阅读原文下载梅斯医学AP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