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巩俐到刘浩存，从谋女郎到谋闺女，张艺谋也向“白瘦幼”审美妥协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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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尧尧乐｜ 主播 简宁
/ Part 01
「谋女郎还是谋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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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本上从去年开始，“刘浩存”这个名字就已经常驻热搜了，管你关不关注娱乐新闻，这个00后的“谋女郎”都在以各种方式在你面前混个脸熟。
我第一次看到这张年轻的面孔，便觉得她多少有些眼熟，《悬崖之下》的一张剧照，让我突然想到了昭和女星吉永小百合，两相对比，同样是眉眼清秀，气质干净，只是刘浩存清纯有余，阅历不足。
关于刘浩存，我看过对她最精准的评价，来自于娱评柳飘飘的一篇文章：“谋女郎，还是谋女儿”？一句话就解释清楚了，为什么刘浩存出现在张艺谋电影中总有那么点违和感，以及和历届谋女郎的差别——这刘浩存还是个孩子呢。
为了写这篇文章，我把刘浩存自2020年出道的几部作品看了个遍，一年之内三部戏，两部是和张艺谋合作担任女主，另一部是和顶流易烊千玺出演《送你一朵小红花》，未来还有一部待上映的张艺谋电影《最冷的枪》。
这个起点不可谓不高，要知道除了巩皇能和张艺谋合作十次以上，剩下的谋女郎里也就章子怡能够二搭三搭。刘浩存到底强在哪里，能够得到张艺谋如此青眼呢？
张艺谋是这样总结的：
“第一她身上有股劲儿，眼睛大，会说话，就像两个灯一样。当然还有聪明、领悟力强。还有，她是一张白纸，没拍过任何影视作品，没拍过广告，没拍过网剧……”
所谓“一张白纸”，换句话来说，刘浩存是真的够听张艺谋的话。
早在筹拍《影》的时候，张艺谋就考虑过让刘浩存来演里面“青萍”一角，最终因为年龄不合适作罢。张艺谋叮嘱刘浩存，不论考上哪个学校，最终都可能会找她来拍电影，所以希望她不要曝光。
到了2016年，《一秒钟》在全国海选女主角，刘浩存从三千余人里再度脱颖而出，一轮接着一轮的筛选，整个过程皆被记录保存，并在电影上映阶段公之于众，我们都能看着刘浩存如何怯生生的对着镜头自我介绍，说自己“喜欢弹钢琴和跳舞，还喜欢玩”，黑白分明的眼睛里写满了不谙世事。
对娱乐圈比较关注的人，大概知道年龄对这些艺人来说是一件多么敏感的事情，刘浩存的条件自然很好，能扛得住大荧幕，倘若她早早走进娱乐圈的名利场，可能也已成名。
但从《影》的落选，到《一秒钟》做女主角，刘浩存将自己藏了整整六年，按部就班的参加艺考，就读北舞，并等着一个悬而未定的机遇——你说这不是打着灯笼都难找的听话吗？
当然，刘浩存这种“等得起”的底气，来自于一个爱惜羽毛的家庭氛围。她家庭条件优渥，从幼儿园开始学舞蹈，一路高歌，以第一名入读北舞，其余的爱好也一样没落下，典型别人家的孩子，没争过没抢过，就被捧在聚光灯下。
她就像一张白纸，摊开任由张艺谋塑造她的形象在其上作画，但翻过面，一张白纸仍旧是一片空白。
/ Part 02
「张艺谋的审美变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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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其说刘浩存为什么会得到张艺谋的青眼，倒不如说说张艺谋这些年的审美变迁。
2020年，电影在《一秒钟》上映前，片方发布了一款“谋女郎”特辑，11秒的时间里，巩俐、章子怡、周冬雨、倪妮等人的面孔，一一掠过。
年轻时一水儿清纯挂，只是这里面还分倔强的清纯、质朴的清纯、故作风情的清纯和什么也不懂的清纯，但都是不同阶段的张艺谋万里挑一的女主角。曾写出《霸王别姬》的编剧芦苇，评价张艺谋选角的阵仗：”这是出于导演对行业内演员表演水平的不信任。”因为厌恶程式化的表演，每每有新项目，张艺谋几乎都会启动独特的人海战术进行选角，周冬雨、刘浩存都是这么过来的。
还记得《山楂树之恋》时期，外界如何诟病周冬雨的普通，如今人家已是三金影后，90后小花中的扛把子。张艺谋最喜欢做的事，似乎就是打观众的脸——你觉得她不行？那我偏偏觉得她可以。
只是对比其他谋女郎的初次荧幕亮相，刘浩存在处女作《一秒钟》的表现，却很难称得上出彩。
《一秒钟》是什么题材？七十年代，张译饰演的劳改犯想要看一眼自己女儿的最后影像，不惜冒着危险跑到农场，去看自己女儿出现一秒钟的电影胶片；刘浩存饰演的穷苦小女孩，为了弟弟同样也要去偷胶卷，两个人撞上，一个要看一个要偷，戏也就出来了。
光看这个人设，这个背景，不难看出张艺谋并没有考虑市场或票房，创作者终身在自己所画的圈子里打转，永恒的七十年代与伤痛，个体命运的身不由己，以及最本质的人性。张艺谋要在《一秒钟》里去承载，只是和张译这样的老戏骨对戏，刘浩存的反应只能用三个字来形容——接不住。
刘浩存和张译在里面有一场吃面的戏，是大家诟病最多的。俩人为争胶片已是斗了一整夜，皆是筋疲力尽，二人在小面馆坐下，同样是吃面，张译吃出了那种酣畅淋漓的饥饿感，以及没有任何形象可言的生活质感。
刘浩存的吃面，在故事层面上，她还想将面条带回家给弟弟吃，所以必须吃的克制，但又应该有一种对饱腹的渴望，而刘浩存演出来的，已经分不清是不想吃，还是舍不得吃。
一个演员戏好不好，求的不也就是个精准度吗？越厉害的演员，越擅长于演绎刁钻的情绪，即便是一个快乐，那也分中了五百万的狂喜，和今天见到美丽彩虹的小确幸。演不出层次，是刘浩存目前演技最大的弊病。
哪个谋女郎不是一张白纸的走出来，只是他们的底色各有不同——章子怡陪张艺谋柏林走红毯，大胆换上肚兜博眼球的野心，刘浩存是没有的；周冬雨一路被骂，然后挣扎涅槃的韧劲，她也难以复刻。
但有个非常“恐怖”的事实，刘浩存与张艺谋足足差了五十岁，要让一个00后的女孩理解七十年代的动荡和碾压，其实也有些不近人情。因而刘浩存就算懵懂的上了片场，也得到了张艺谋最大程度上的包容。没有演戏经验怎么办？手把手的教，一遍一遍的抠细节，全剧组的人陪着刘浩存去在拍摄中学习。
听闻刘浩存在拍摄中最常听到的一句话，是“不错”和“挺好”——这种鼓励式的教育，无怪有人说老谋子已经不是在选谋女郎，而是在选谋闺女。对比当时章子怡演《我的父亲母亲》，哭戏哭不出来，张艺谋直接将其丢到山上吓唬，章子怡的眼泪就这么落了下来。
/ Part 03
「消退的“谋女郎”魔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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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个风头正劲的谋女郎，还是2011年从《金陵十三钗》走出来的倪妮，至今十年，谋女郎的光环，再次落在了刘浩存的头上。
张艺谋向来被视为最会选择女主角的男性导演，他与历任谋女郎之间的关系，几乎都是相互成就。我曾看过一个新闻，说《金陵十三钗》的倪妮，在被选中后有着长达三年的训练，一个金陵妓女的行、坐、谈吐到心理，都要一点一滴的渗透，而毫无表演经验的倪妮，连镜头、走位都不明白，全靠张艺谋一场戏一场戏的讲过去，才有了那个勾魂摄魄的玉墨。但与其说是倪妮成就了玉墨，倒不如说是她替张艺谋把这个角色演了。
“谋女郎”的头衔，是一个高的起点，好的是，这将意味着这个女演员会在第一时刻被大众所熟悉，你将收获许多伸来的橄榄枝，坏的是，你有可能终身与这三个字为伴。
作为演员，其实最好要非常明白张艺谋是一个什么样的导演——他所搭建的电影王国，除了像《长城》这一类并非百分百“张氏”出品的电影，几乎都是围绕着他的精神世界开始生长，他年少时所经历的动荡和坎坷，都是电影里如同筋骨一样的底牌。很多人说张艺谋是一个“女性”友好的导演，因为他镜头下出彩的，绝大多数都是女性角色，但仔细看过张艺谋的影片，便知并非完全如此。
在老谋子早期的电影中，“女性角色”大多具备景观的作用，永恒不变的是被男性所统治的“古宅”、“古堡”，张艺谋一边用麻风病、性无能来暗喻男权世界的病态，一边塑造出女性的反抗，像是九儿在高粱地热烈的投入余占鳌怀抱——女性仍旧是在被男人拯救或毁灭。
除了巩俐能够做到与张艺谋携手进步，相互平衡，我一直认为巩俐之后的“谋女郎”终究像一个附庸品，是张艺谋艺术表达的工具人。一个有所追求的演员，应该很快就能意识到一旦进入张艺谋的电影世界是一把双刃剑，他不需要一个演员的个性，他要的是一张白纸，以及绝对的掌控，就像他镜头下的那些女性角色。
离开张艺谋的章子怡，迎来了宫二、玉娇龙；离开了张艺谋的周冬雨，有了《七月与安生》、《少年的你》；而离开了张艺谋的倪妮，一路跌下神坛，比起演员更像是一个明星。谋女郎的名号散去，一个演员到底能走多远，看的还是天赋、机遇与拼劲。
刘浩存呢？才21岁的她，路还长。
【本期话题】：你最喜欢哪位谋女郎？欢迎在评论区留言。
本文作者简介
尧尧乐。毕业于中央戏剧学院。
能吃才能写。
上官文露读书会签约作家，曾发表多篇书评、影评。
作品：
独幕剧《变奏》
2018Lookout festival戏剧节作品《Bruce、Brenda、David》
本文主播简介
简宁
声音控，电台主播。世界如此喧嚣，愿用声音给你这一刻心灵的安宁。
音频制作：上官文露声音工作室—昊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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