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臭名昭著的纳粹杀人狂,竟平庸得令人发指?这本书告诉你,平庸也是一种恶

张燕婷 上官文露读书会 2022-08-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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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张燕婷丨主播:孙占山



  / Part 01 

一个被称为“平庸之辈”的杀人狂魔


一个平庸者的真实样子为何?


每个普通人身边大概都有一些“平庸之辈”,过着千篇一律的生活,在社会的轨道上慢悠悠行走,其理想淹没在凡俗的事情中,没有激情,没有念想,只是将脚步浅浅地留在时间里。


这是平庸吗?其实未见得,或许这只是一种平凡。平庸当然不等同于平凡,一个有思考能力的人或许平凡,但绝不平庸。


事实上,你可能对“平庸”还没有真正的理解,今天的这个例子便会颠覆你对平庸的认知。


在历史上,有一个被雕刻在历史耻辱柱上的邪恶的平庸者,此人便是艾希曼,纳粹党卫军的高级将领,屠杀犹太人的主要负责人,这个被载入史册的魔鬼不算平凡,但却是一个平庸之辈。



将艾希曼锁定在平庸者行列的不是别人,正是一位伟大的女性哲学家——汉娜·阿伦特。1961年,阿伦特作为旁听者聆听了耶路撒冷法庭对纳粹党卫军高级将领艾希曼的审判,出行前,她想象着这个手上沾有百万人鲜血的恶魔的样貌,而当紧张不安的阿伦特坐在旁听席上,终于看到被玻璃罩罩起来的传说中的恶魔艾希曼。


坐在被告席上的艾希曼一身黑衣,身材瘦小,长相普通,面色苍白,像极了终日坐在办公室中被例定程序塑造的方方正正的一个工具人。


当法官问艾希曼,你可以抛弃良知吗?他回答,我只是执行了法律。艾希曼所做的无非是绝对地服从组织,效忠领袖。以致于他觉得自己从没想要伤害任何犹太人,他所做的只是执行命令。他不断地将人运往死亡,却丝毫不觉得要负责,火车一开动,他的工作也就完结了。


汉娜·阿伦特对此深受震动,她震惊于这个传说中的恶魔是如此普通,不论是从长相、气质,还是谈吐、个性,都表现出了一个平庸者的样子,他的所作所为和其所思所言呈现出巨大的反差,他的可怕行为和其平庸见识之间天壤之别。


阿伦特对她的朋友这样提起艾希曼,“他根本不是靡菲斯特,一点都不可怕,他只是一个不足挂齿的小人物。”


世界上最大的邪恶就是这样一个小人物犯下的邪恶,是没有动机的人犯下的罪,可以说,他既没有犯罪理念,也没有邪恶内心。


  / Part 02

不懂思考的平庸是一种罪恶


关于“平庸之恶”这一概念,便是德国女哲学家、犹太人汉娜·阿伦特最早提出的,她在其哲学著作《反抗平庸之恶》中有过深入阐述,平庸与恶也成为她哲学研究的一大主题。



什么样的人可称为平庸?在阿伦特看来,一个不会思考的人便是平庸的人。一个不会思考的人,是难以分辨善恶与对错的。当这样的人被纳入集体中,集体的思考便取代了他自己的思考,他附着于集体,盲从于集体,放弃了自身的人格。即便不在集体中,平庸的人也会选择去笃信社会性的标准,比如外在于己的道德标准、舆论导向等,这样的人就像风中一棵弱小的树枝,只能随着风向去摇摆,不能左右自己。


可以说,平庸者便是那些盲从于时代风向而不自知的人。这些人在我们身边比比皆是,他们过着极其平凡的生活,做着极其普通的工作,日常履行着一个公民的义务,依据社会的标准去选择一份工作,最后走完相似性很强的人生。他们从未觉得自己平庸,因为他们觉得人生便是如此,与生俱来,按部就班。他们大多迎合着社会的主旋律,去获取一些可以获取的利益,社会性在他们身上总是很强。


只是,当社会骤变,价值颠倒时,他们也会跟随着这个社会去颠倒,是非、黑白都是社会给予的,而非来自于自己的判断。纳粹德国时期的大屠杀便是平庸者的推波助澜,那些平时看似合乎道德的人在社会氛围的驱动下从事着不道德的事,当审判到来时,他们将这种不道德推卸给国家机器和最高统治者,倾吐着自己无能为力、只能服从的苦水,没有充分发觉自己是国家罪恶力量的一份子。平庸的罪恶之处尽显无疑。


在电影《朗读者》中,女主人公汉娜便是如同艾希曼一样的一个平庸者。由《泰坦尼克号》女主凯特·温斯莱特主演的汉娜,在影片中成熟而美丽,影片中的汉娜岁已36岁,依旧吸引了15岁少年迈克的目光,年龄没能阻挡他们坠入爱河。


在迈克眼中,汉娜具有成熟女性致命的吸引力,这个女人无疑性感、美艳,同时又善良、高尚。二人初遇时,狼狈的迈克便得到了素不相识的汉娜的关爱;迈克在为汉娜阅读《奥德赛》《战争与和平》时,汉娜会留下感动的眼泪;二人去乡下教堂旅行时,汉娜听到孩子们的诵唱而泪流满面。后来汉娜不告而别,为了还给少年迈克一个正常的青春。



只是,迈克做梦也没有想到,若干年后二人再见时,竟然是在对纳粹战犯的审判法庭上。迈克这才知道,汉娜曾然是纳粹集中营的女看守,屠杀犹太人的刽子手。她每月都挑选十名犹太女性带到集中营处理掉,有一次她亲眼目睹三百名犹太女孩在大火中被活活烧死,却没有给她们开门。


在法庭上,汉娜一方面对自己的所做所为供认不讳,另一方面却对这项罪行表现得极为自然,丝毫没有道德上的自责,在她看来,她做这些事只是因为应聘了一份工作,这只是她的工作职责。汉娜正是缺乏自我的清醒意识,缺乏个人独立的思考,主动地投入罪恶的集体中成为帮凶,她始终不知自身的问题所在。


在影片中,观者也很容易看到汉娜身上这种反差,一面是美丽性感、温柔和善的坠入爱河的少妇,一面是铁石心肠、冷酷无情的刽子手,汉娜身上的复杂性便表现了一种平庸之恶。影片将她设定为一个不识字的文盲,暗示了她思考能力的欠缺。这部电影是凯特·温斯莱特在荧幕上唯一一次性感演出,凭借此片她不但一举赢得奥斯卡影后,更是登上了时代周刊。这部影片成为她演艺生涯中重要的代表作。



平庸来自文明土壤的滋养,这也是文明所付出的代价。黑塞曾在代表作《荒原狼》中写道:“因为所有事情中最让我深恶痛绝和诅咒的就是这种知足感,这种健康状态,这种舒适,这种保持很好的市民的乐观主义,这种对平庸、平凡和平常事物丰润有效的培育。”这种满足感很强的生存状态便培育着平庸。


放弃思考的平庸者迎合着体制,当国家的列车驶向罪恶的方向时,平庸者也跟着毫不自知地驶向罪恶,且助长着罪恶的生长,于是道德如滑铁卢一般崩塌。发生在现代社会的纳粹大屠杀不是偶然事件,如若人不能在此获得警示,未来人类还可能会陷入一样的道德崩塌事件中。人之所以为人是因为具备独立的人格,懂得思考和判断,只有如此,才能抵制平庸。


思考的人始终调动其主动性。思考的过程需要积极运用自己的大脑,发挥自己的主观能动性,以满足自己的需求,判断事物的是非。思考能令人感觉自身最真实的存在,体会人格的独立与完整。


汉娜·阿伦特《反抗平庸之恶》让人明白不去思考的平庸之恶对人类的危害,人类在漫长的历史中建立的道德大厦因平庸之恶而顷刻之间坍塌,道德必须历经思考和判断才能真正确定,并内化于心,否则它便是无根的浮萍不能自立。在此意义上,阿伦特认为,思想的终点“不是知识,而是分辨善恶、辨识美丑的那种能力。而这在那罕见的危机时刻的确能阻止灾难。”


  / Part 03 

在人间地狱中碰撞出了哲学火花


汉娜·阿伦特所取得的哲学成就跟她的成长经历紧密相关。


她出生于德国犹太人家庭,童年丧父,与母亲相依为命。与2002年诺贝尔文学得主凯尔泰斯·伊姆雷一样,犹太人的标签是命运对她的选择,她无法拒绝犹太人这个身份给予她的命运安排,因为从外貌和外在评判上,她都不得不承认自己是个犹太人。



阿伦特在14岁时便明白了自己“非要学哲学不可”的宿命。她那个时候就研读了康德的著作,明白了自己的热爱所在,她曾坦言,“如果我不能学哲学,可以说我就完了”。年轻的阿伦特在哲学的世界横冲直撞,她隐隐觉得,她需要一个人,来指引着她的哲学之旅,改变自己的命运。后来,她幸运地师从哲学大师海德格尔和雅斯贝尔斯学习哲学,这样的求学经历为她的哲学奠定了良好的基础。


阿伦特命运的转折来自1933年,这一年希特勒上台并开始大肆拘捕并屠杀犹太人,这一震惊世界的大事打破了阿伦特宁静的书斋生活,彼时的她已经结婚,且居住在柏林,安静地研究她热爱的哲学。在纳粹的淫威下,不少德国的知识分子投入了纳粹的怀抱,包括阿伦特最敬重的老师和昔日恋人海德格尔也服从于希特勒。


当海德格尔配合纳粹指示出任海德堡大学校长之时,阿伦特却毅然走上了一条逃亡之路,她和母亲一起逃往法国,但很快纳粹的势力便向着法国进逼,继捷克、奥地利、波兰等国之后,法国也倒在了纳粹德国的枪口下。阿伦特因犹太人的身份被投入了隔离营。


亲身经历了纳粹大屠杀事件的阿伦特,深刻地体会到这场灭绝人性的事件是多么凶残与恐怖。这样可怕的人生经历成为她一生去反复思考的内容。


发生在已进入高度文明的西方的集中营与大屠杀事件,是令人发指的人类暴行,文明世界的可悲倒退。阿多诺曾写道:“在奥斯维辛之后,写诗是野蛮的。”普利斯·莱维曾说:“有奥斯维辛,就不能有上帝的存在。”由纳粹主导的这场反生命的暴行,令600万生灵倒在了血泊当中。



很多作家和思想家对这个历史上罕见的暴行进行了思考,匈牙利作家凯尔泰斯·伊姆雷在其代表作《无命运的人生》中,对强权和命运进行了思索。他作品中的犹太人高度自觉地配合着纳粹的捕杀行动,作家没有控诉,没有哀嚎,只是平静地讲述着这一让人不寒而栗的事件。这本自传小说表达了,在极权的体制下,人无法选择自己的人生,人的命运在外界环境的影响下的不确定和荒诞性,人的主体性已然丧失。


鲍曼在《现代性与大屠杀》中也深刻地提及,正是现代文明让大屠杀成为可能,现代文明包括高度组织化的现代官僚体系、科学化的组织和程序,也包括文明熏陶出的理性和温顺,因此,在纳粹对犹太人的大屠杀中,有重要的一环,便是来自犹太人的配合,数百万的犹太人没有反抗暴行,像绵羊一样温顺地走进了集中营,惨遭屠戮。鲍曼将此现象的原因归为受害者的“理性选择”。



同这些思想家一样,阿伦特在经历了这件可怕的事情后,也不断对大屠杀进行着自己的思考。在她因犹太人的身份被送往隔离营之后,阿伦特幸运地逃离了,接下来她经历了人生中第二次的流亡,她离开了法国,逃往美国。在美国,她终于过上了安定的生活,随着她哲学著作的出版,她的经济状况也逐渐好转。


而她的生活再一次被掀起狂风巨浪的一件事情,是因她1961年去耶路撒冷旁听法庭对纳粹头子艾希曼的审判而起。阿伦特将这场审判的过程和思考记录下来,写成《艾希曼在耶路撒冷》,表达了艾希曼不是十足的恶魔,他只是一个平庸之人,他的罪恶是因为平庸而造就的。


但是,这样的一种观点几乎遭到所有犹太人的反对,他们无法接受阿伦特认为魔鬼艾希曼所犯的罪行是反人类罪,无法接受艾希曼只是一个缺乏思考的普通人,更无法接受阿伦特认为犹太人的配合也应对大屠杀负责的观点。阿伦特因出版《艾希曼在耶路撒冷》这本书而遭到了巨大的威胁、抵制和谩骂,这件事令她精神上饱受折磨。


即便如此,汉娜·阿伦特依旧坚持她的观点,她不愿囿于民族视角去对恶人艾希曼口诛笔伐,她更愿意以一种哲学的视角去观察人,审视人。她的朋友指责她作为犹太人却不为犹太人说话时,她只是说,我不爱犹太人,我只爱我的朋友。


事实上,阿伦特拒绝一切集体的标签。正如她说过的一段话:“我这一生中从来没有爱过任何一个民族,任何一个集体——不爱德意志,不爱法兰西,不爱美利坚,不爱工人阶级,不爱这一切。我只爱我的朋友,我所知道、所信仰的唯一一种爱,就是爱人。”


【本期话题】你所理解的平庸是什么?欢迎在评论区留言。

本文作者简介

张燕婷,北京语言大学中国现当代文学博士,主要从事中国现当代文学和女性文学研究。


本文主播简介

孙占山

演播艺术家

中国广播电视协会播音主持委员会理事。

演播作品《大国崛起》《晋商》《大三峡》《中国故事》等;代表影视作品《方糖》《长腿叔叔》等。



音频制作:上官文露声音工作室—昊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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