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北打工人纪实：有时人到中年，苦才刚刚开始
平凡人的传奇之书
也许被我改得面目全非，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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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老李小二｜ 主播：郭杰
（三）他开了一间沉默的发廊，为自己打工
1.
在大多数人的印象里，肯定都并存着这样两种理发店。
一种浓缩着时代的摩登和最新鲜的空气，来来往往的都是身材高挑的年轻男女，头上染着飞扬的颜色，形状裁剪各异。你可能会凭店里的这些诱人的面孔而走入，将自己的头颅交给他。
面孔可能不止是人，还有各式令人眼花缭乱的产品和套餐，现代乃至后现代的装潢风格，精心设计的灯光照明。如果你不觉得眼前的东西具有欺骗性，可能会觉得自己在这里消费后也将融入其中，它们的门庭若市或许便可以理解为“美貌”的红利。
另一种理发店则仿佛是另外一种天地，它们仿佛被时代远远地甩在身后，“乃不知有汉，无论魏晋。”它们的一切似乎都过度的平凡，十几二十年，它们一如当初五脏俱全，唯独仿佛不愿翻个身，对时代进行像样的临摹。年轻的一代可能不会选择走入这里，这里的老派与固执已经取悦不了他们的感官与神经。
闵松的理发店，无疑更偏向于后者。
闵松内向，我认识他时他就不爱说话。
2011年12月某个周末，我在砂山河北街附近随意找了家理发店就走了进去，没想到这个“随意”，坚持了10多年。
（老李小二在闵松理发店等待理发。照片拍摄于2021年7月，拍摄者：阿科）
（闵松给顾客理发，照片拍摄于2014年9月，拍摄者：老李小二）
（闵松理发店内。照片拍摄于2014年，拍摄者：老李小二）
当年，这家理发店开在临街的十字路口，租赁的是一家浴池的隔断，占地面积也就7、8平米。见他不太爱说话，我主动搭话：你这房租一个月多少钱？
他合计了半天，说：一个月一千块钱。
他给我洗完头，我抱着一种开玩笑的口气对他说：你太内向了吧，能说会道该是你们这行的基本功啊。
他一边用木梳整理我的头发，一边慢吞吞的对我说，搞美发的，靠的是手艺而不是嘴皮子，这个行业里的人都没啥文化，花言巧语属于假把式，他说他用剪子和推子说话。
一坐下就侃天侃地的服务派我见过不少，他这几句话让我印象深刻。
（砂山河北街某小区一角。照片拍摄于2015年8月，拍摄者：老李小二）
当年，我和闵松的关系很简单，他开发廊当小老板，我是他的顾客。
有的时候从进他的店开始，到他给我理完发，我俩一句话都不会说，只是临走时我礼貌性的说了句，走了。他答，再来；有时一进门我就滔滔不绝的聊起砂山见闻，他时不时跟着顺上几句，聊到兴起，他会在给我理完头发之后，主动跟我一起神侃好久。
（砂山街附近卖毛嗑的老人。照片拍摄于2016年3月，拍摄者：老李小二）
慢慢的，我俩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但有外人时，他依然保持着惯有的沉默。
今年六月的一个周末，我带着阿科去见闵松，阿科和他一起呆了十来分钟，闵松只是被动的说了两句话。
阿科出店门后，小声的问我：这么多年，你咋采访他的？他也不说话啊。
我笑，跟他讲起了我和闵松在砂山10年的故事。
（闵松和文学工作室成员阿科在理发店内，闵松的内向给阿科弄得尴尬的笑。照片拍摄于2021年6月，拍摄者：老李小二）
2.
刚认识闵松时，他不太喜欢拍照，特别是当我拿出相机时，他对相机排斥得很。当年唯一能记录浴池隔断理发店的照片是我的一张自拍，我想他当年也是这样稚嫩，因为我们年龄相仿。
（老李小二在闵松理发店自拍。照片拍摄于2011年12月）
2013年，街对面有一家发廊要出兑，闵松一咬牙，决定“换巢”，扩大发廊规模，独立门户。
他与老店主签协议时我刚好在场，他负责签字，我负责看协议。
很简单的一张出兑协议，我看了两遍说，没问题，签字给钱吧。
闵松说：你再好好看看，看有啥需要注意的地方没？
见闵松很认真，我又看了一遍，而后问闵松：你认为他店里的东西值12000块钱不？
他说值。
我说签字没问题，里面除了这个带个数字外，剩余的就是你和房主之间的事了，和兑店的没关系了。
在我的鼓励下，闵松签了字。
（闵松给顾客洗头，照片拍摄于2014年9月，拍摄者：老李小二）
兑店，是那年闵松经历过的最大事件，当他掏钱的一刹那，我看他脸涨得通红，我能感觉得到他的心跳，毕竟是一下子拿出一万多块，这些钱在闵松眼里绝对是个大数。
当年他兑店的这个决定是对的，独立出来虽然面对的风险高了，但是受众群体也多了，人流量上来了，挣的钱也就随之上涨。
我鼓励他：守住摊，提高美发技术，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他说这店兑的合适，以前在隔断时他还得住在澡堂里，现在可以住在店里，条件肯定好了不少，而且这个门市的房租也不贵，和以前比，每个月也就能多200块钱的费用，这些钱咋找都能找回来。
闵松信一个理儿，回头客多了，口碑好了，生意自然而然就会好起来。
我点头赞同。
（闵松与老李小二比“举大饼”。照片拍摄于2014年9月，拍摄者：洗衣店白姐）
3.
2014年是闵松理发店生意打基础的一年，他非常有耐心的面对顾客。
砂山这个地域美发行业起点低，砂山以外普通的理发都涨到30块钱了，这里依旧10块钱，仅比摆摊位的理发匠贵几块钱。
在一些挑剔的，喜欢讲价的砂山人面前，闵松的耐心体现得淋漓尽致。
（闵松，照片拍摄于2014年9月，拍摄者：老李小二）
（闵松，照片拍摄于2014年9月，拍摄者：老李小二）
有些女顾客先不进店，站在门口，手扶店门的把手打听：你这烫个头多少钱啊？
闵松会答：30块钱起，稍微贵点的100块，还有120块的。
顾客听完价格连忙把手从门把上拿下来，捋捋头发说：哎呀，现在这么贵吗？我溜达溜达，合计合计。
我望着转身离开的顾客问闵松：她是嫌贵吗？
他嘀咕：这是去下一家打听价去了。
闵松看人挺准，他会跟我判断有些打听价的顾客能不能回来。
有次他预判说这个顾客回不来了，那人果真没回来；有次他十分坚定的说，这个一会能回来，那人过了一会果真回来了。
我问闵松，你是通过啥判断的啊？
他说：小二啊，我好歹干这行十来年了，看人再看不准，那不是真成傻子了吗。
闵松终究没告诉我通过什么细节判断顾客能不能“回头”，但我感觉这小子确实有两下子。
（闵松，照片拍摄于2016年10月，拍摄者：老李小二）
（闵松，照片拍摄于2016年10月，拍摄者：老李小二）
2015年，闵松理发店涨价了，理发由10块钱提升到了15块钱，烫发的价格由30块钱起提到35块钱起。这5块钱，让他失去了一些老顾客。
在砂山，谁家便宜，谁家人就多，先选价格再看水平是这里的消费理念。
我很少跟他提我理发的要求，类似鬓角留多长、后脑勺的头发啥厚度，因为即使我提了，他也是按照他的想法去剪。我一直也认为男人的发型，卡尺哗哗推几下，剪子咔咔扫几下，完活。他则认为，这个老李小二也不需要啥头型，整齐就行，遇到有客人来的时候，他正给我理发呢，他会说，这个头马上就好，5分钟的事。
我会帮着他接下句：3分钟就够了，我的头快，咔咔几下就完事了。
闵松有时会跟我探讨生意经：涨价是同行们商量后一起涨的，我虽然挺纳闷为啥涨价后人少了，但我对每个顾客都认真的对待，从没糊弄过。消费人群是固定的，这个没法改变，消费标准是商家自己定的，定完了覆水难收。小二你说我的观点对不？
我会跟他开玩笑：你不糊弄顾客？来，咱俩聊聊我的头为啥5分钟能理完这个事。
当时他雇了个大工叫小燕，小燕说话有意思，那天听我说完，她在一旁配药：小二，下次我给你理发，我是他师傅，手艺能比他强点儿。
面对小燕儿的喧宾夺主，我笑了笑说，好嘞，下次你给我整。
（闵松理发店大工小燕。谈及该用“师父”这个词，小燕说“师傅”就行，师父那个词有点大。照片拍摄于2014年9月，拍摄者：老李小二）
在我看来，他俩剪发水平都很高，只是他们这类美发工作者少了一个学习的过程。现在大一点美发机构里的美发师，一年会抽出一定的时间去学习，档次高的去国外，档次略低的去广州等地，因为美发师是技术活，他们得与时俱进的学习新技术才能迎合各类顾客的各种审美。
当然这些话我没跟闵松聊过，我不能因为一句话、两句话破坏我俩之间的平衡，和手艺相比，我更看重他的为人，何况和他每次相聚，我们都很开心。有些话提醒一次也就够了，再提，就是纯纯的抬杠了。
各人有各人的生轨迹与生存之道。在砂山河北街开美发店，理发、烫发不需要那么多的技术，手法足够娴熟，能够满足顾客需求就是好的美发师，价格便宜就是符合大众的硬道理。
（闵松当年用卡片表达心情，他说他看淡生死。照片拍摄于2015年7月，拍摄者：老李小二）
4.
当年闵松有几个好朋友，卖药的老蒋，某部门的闻姐，洗衣店老板白姐，干杂活的老马，还有我。
没问过大家，我们为什么会和闵松成为朋友，我猜是闵松的单纯吧。
后来我和大家见面的次数越来越少了，陆陆续续听说老蒋不倒蹬药了，换了个司机工作；闻姐到了退休的年龄，他的孩子已经大学毕业了；白姐洗衣店出兑了，时不时发个朋友圈，圈里尽是美食、美景和笑容；只剩下了老马和我，老马和闵松还不咋说话。
（闵松和老顾客老蒋在店内合影。照片拍摄于2016年冬，拍摄者：老李小二）
（闵松、白姐、小燕、老李小二在闵松店门前吃饭。照片拍摄于2014年9月，拍摄者：小燕弟弟）
（闵松、白姐、小燕在闵松店门前。照片拍摄于2014年9月，拍摄者：老李小二）
（理发店内风景。照片拍摄于2014年9月，拍摄者：老李小二）
或者说，闵松的朋友还那么多，我的朋友越来越少更为恰当。
记得浴池里有个看澡堂子的中年人，特能忽悠。他逢人就说自己认识银行的人，时间久了之后开始行骗，他骗了闵松100块钱，理由是家里有急事，两天就还。
一周内，他骗了不下20个人的钱，而后从砂山消失。
我俩探讨这个事时，他说他这100块死的太冤，他不该太信任这个人。
闵松问我，那人跟你借钱没？
我说跟我借了呀，我没借他。
闵松问，你为啥没借他？
我说我以前被其他家看澡堂的人骗过，有了防范意识。我告诉闵松，职业决定很多东西，类似那个骗子，他要是有别的挣钱本事，也不会干这个行业，工作条件潮湿，薪水不高，还板身。有的人一老本实，有的人两面三刀，时间长了会自然显露，这些是装不出的。
人好人坏，时间是最好的证明。
他说：小二，你咋不早告诉我那人是骗子啊。
我说：大弟啊，能看出谁是骗子，真的，我至于成天在砂山混吗？早就飞黄腾达了。
他说：最起码你能防骗子啊？
我说：我是被骗出来的，亏吃多了，上当自然就少了。
他问我受过什么骗，我没吱声，每个人有他自己该经历的，最后怎么认识这个世界不必道听途说。
（闵松无偿献血。照片拍摄于2015年，拍摄者：老李小二）
（有一年大风，闵松和老李小二用卡片记录了风力的大小。照片拍摄于2017年，拍摄者：白姐）
2015年，闵松发了个朋友圈，内容简单，上传了两桶豆油、一个台灯，还有一张《无偿献血证》的图片，下边写了一行字“这是我献血给的礼品”。
我那天正好去他那理发，看到闵松脸色有些惨白，状态还有些亢奋。
我开玩笑说：你献血是为了豆油和台灯吧？
他听了我的玩笑后，特别严肃：我献血的时候根本就不知道能给豆油，还能发东西，你不能埋汰我，我献血是有原因的。
多年来，我第一见到闵松那么认真。
望着他严肃的样子，想起了上次他提及骗子时给我理发走了神，鬓角差点没剃光，我很理智的选择了倾听。
闵松说他无偿献血，没想会对社会以及需要用血的人做多大贡献，他献血是因为想到他爷爷当年因为喝酒喝的胃出血，到医院需要输血，花了很多钱，因为家庭并不富裕，治他这个病的花费很吓人，如果当年他献了血，这笔钱就能省下了。
他说他的父亲和爷爷一样，也是嗜酒如命，他担心父亲会重蹈覆辙，如果他献血了，父亲会因此受益，自己也可以终身免费用血。
他说，他只是做了他想做的事，根本不在意无偿不无偿。
（理发店门前的“百家饭”，后排：小燕弟弟也是名理发师；前排右一为理发店大工小燕，前排左一老李小二。照片拍摄于2014年9月，拍摄者：闵松）
当时他店里的大工小燕也聊起了献血这个话题，我才知道，小燕从2003年起就开始无偿献血，一年一次，从未间断。
我问小燕为啥这么做，她说为社会做点贡献而已，没有为啥。
那年冬天，我感觉闵松的理发店里充满了暖意。
（闵松理发店。照片拍摄于2014年9月，拍摄者：老李小二）
5.
2006年，闵松从沈阳市辽中县到市内投奔亲戚，而后学习美发，到2021年，他从事这个行业15年了，而今在砂山站稳了脚跟。
随着时间，曾经的辽中县如今成为了辽中区。闵松今年已经40岁了。
砂山河北街的发廊能有十几家，他的店不温不火，他本人不急不慢的积累着客源，早九晚九的守摊，非常有耐心的面对各年龄段的群体。
闵松2014年时告诉我，他处于最底阶层，靠手艺吃饭，给自己打工。我说这个没问题，我看好你，虽然你现在一无所有，但我相信你一定能留在这里，成为坐地户。
2015年时，关于买房子、结婚的事，他谈都不谈，他说这些离他很遥远。
2016年，我对他说：其实你该凑个首付，把房子问题解决了，房价越来越高。
他说他的收入现状谈不到那些，做好自己该做的就好。
刚认识闵松时，他不太喜欢拍照，特别是当我拿出相机时，他对相机排斥得很。当年唯一能记录浴池隔断理发店的照片是我的一张自拍，我想他当年也是这样稚嫩，因为我们年龄相仿。
（闵松和老李小二。照片拍摄于2015年，拍摄者：白姐）
那年，他单身，不是他不想恋爱，他在努力积累恋爱的资本，他说这个社会太现实，自己个不高，长的不帅，学习不好没上过大学，选了美发这行，能看上自己的人不多，他说他相信结婚生子是迟早的事，努力呗。
那年，我会跟闵松发感慨：早八晚五的上班是多么的单调和无聊。
他说：你的索然无味是多少人的理想状态？你气我来了？
2017年，我告诉闵松，人只要知道自己想干啥，能干啥，就是幸福的。你有的，我没有，你就比我幸福。我有的你没有，我就比你幸福。幸福是相互的，幸福是种心态。
他从来没说过在城市打工有多辛苦，他说靠手艺吃饭不靠辛苦靠什么？
闵松是一个有方向的人，不用语言渲染，有些道理在他那都很释然。
我和闵松聊这些的时候我在想，我在为谁打工？
（夜幕下砂山主街附近的菜摊。照片拍摄于2015年冬，拍摄者：老李小二）
每次回想起当年我们“河北街四人小分队”快乐的时光，都会忍不住多怀念怀念。当年，闵松守摊守的稳，号称守摊第一人。洗衣店白姐时常去外干活，每次也都收获满满。老马睁开眼睛就干他的杂活，乐观向上。我时不时端着相机按下快门，端起闵松店里的饭盆吃上一顿“百家饭”。
那年闵松告诉我，小二啊，你是我们四个人里最忙叨的人，一到周末你就神叨的。面对如此高的评价，我忍不住笑。
快乐的日子，往往转瞬即逝。
（2015年，闵松生日,老李小二在店里给闵松庆生，卡片上，老李小二还写错了一个字）
（2015年，闵松生日，老李小二在店里给闵松庆生）
6.
2018年，闵松贷款买了房子，位于砂山最好的楼盘“某某七号”。
我们四人组的成员都很开心，白姐说他做了一件大事，马哥说他可以娶媳妇了，我说时不时可以把老人接过来住，这样也少了些牵挂。
突然想起白姐曾经开玩笑说：闵松啊，赶紧买房子、结婚、生孩子啊，我还能给你带带孩子。当年这话虽然听起来是玩笑，听起来很遥远，但这个玩笑开的很温馨。
如今闵松的这些理想都要实现了，白姐也离开了这里，但那句玩笑话，每每想起，都会连带出那个画面感，那个冬天在白姐的洗衣房内，白姐鼓励他，我笑着按下快门，闵松不好意思的低头玩起了手机。
（2015年闵松和白姐聊人生，白姐说你赶紧生孩子，我还能给你带，闵松不好意思的笑了。照片拍摄于2015年冬，拍摄者：老李小二）
（2016年周末，闵松、老蒋、老李小二下馆子，统一穿着“队服”）
我和老蒋一直说要给他燎锅底，因为彼此都忙，这个锅底燎了三年也没燎上。
买完房子之后的闵松，守摊更稳了，几乎没有关门的时候。
能感觉出来他的压力，他说他一天水费、电费、房租、贷款都是钱，每天不挣出这些钱就等于赔钱。
有天见到了闵松提及的女朋友，当时没有跟她打招呼，闵松正给她做头发。
隔了几天我提及此事，我说你女朋友挺漂亮，挺好的。他说，你看出来那人是我女朋友了？我说，你给别的女人做头发的劲头和给她做头发的劲头不太一样，我猜的。
闵松嘿嘿笑，说：行啊，小二，你有两下子啊。
他还告诉我，女朋友现在在外地上班，过一段时间就来沈阳了。
我替闵松感到高兴。
从一个租房子住的打工仔，到住在自己理发店里的小老板，又到他在砂山买了房子，每天有规律的上班。这个过程，我真真切切的见证着。
（闵松和铁英在理发店内交谈。照片拍摄于2016年1月，拍摄者：老李小二）
记得2016年1月，大学同学铁英来沈，我跟他聊起了闵松，他非常感兴趣的来到了砂山河北街，走进了闵松的理发店。
谈及闵松的性格时，铁英说挺好的，和我一样内向，他说这个青年能有发展。
弹指一挥间，铁英的预言实现了。
如今，闵松也属于砂山河北街的“老人儿”了。
砂山也在变老。砂山其名，来自于以前沈阳浑河冲击下的几个大沙包形成的沙丘沙岗，砂山的沙石输出曾经供养了沈阳的多少房，多少路。现如今你在砂山连个高点的小土丘都难了，只留下砂山这个名字，记录着砂山的往事和样貌。
人的记忆容量有限。
但想起我俩怀揣着梦想和喜好，在这条街骑行、健身、吹风、庆生，谈理想、吹牛……似乎这些就发生在昨天。
（闵松在店内健身。照片拍摄于2015年，拍摄者：老李小二）
（闵松和老顾客老蒋在店内合影。照片拍摄于2016年冬，拍摄者：老李小二）
（闵松在店门前。照片拍摄于2017年，拍摄者：老李小二）
（工作中的闵松。照片拍摄于2018年，拍摄者：老李小二）
（闵松在店门前。照片拍摄于2021年6月，拍摄者：老李小二）
已经落户砂山的闵松依然在河北街里继续着他的事业，我时不时的拿起相机拍拍他。
2020年，店里理发的价格调整到了20块钱，我的头他依旧几分钟剪完，我每次会加10块钱，对闵松说：松啊，帮哥挑挑白头发，辛苦了哈。
闵松说：小二啊，别挑白头发了，都快挑不过来了，你染发吧，还能让我多挣点钱。
我说：白就白吧，坦然面对。
他说：咋的，就是不让我挣染头钱呗？
我终究没让他染过头，在砂山河北街。
（2014年，砂山河北二街某小区的标语）
（闵松给老李小二理发。照片拍摄于2021年7月，拍摄者：阿科）
（闵松和老李小二。照片拍摄于2018年冬，拍摄者：阿科）
（老李小二在闵松店门前，2018年冬。拍摄者：阿科）
本文作者简介
老李小二，拿着相机，码字的写者。军事指挥学学士，中文专业;新闻硕士。上官文露读书会签约作家，曾发表多篇纪实文学、人物传记逾50万字，参与创作《国难来袭“九一八”延续的记忆》。著有长篇小说《黑乌鸦与白乌鸦》《水和盐》。
本文主播简介
郭杰，中国传媒大学播音主持艺术学院综艺主持系教授，在读博士。从事播音主持业务研究，曾发表过发表多篇论文。
曾任中央人民广播电台“中国之声”《神州夜航》、中央电视台科教频道《我爱发明》主持人。
多次受全国各地广播电视台、高等院校、国家广播电视总局、教育部等单位邀请讲授播音主持、领导干部口才、语言艺术、经典诵读等课程。
音频制作：上官文露声音工作室—昊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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