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的旅程｜齐白石：人若骂我，我就骂回去
湖畔导读
大家者，如齐白石尚被人质疑，倘若缺少定力和自信，如何在时代中刷出存在感？
一个有趣的老头，木匠出身，高龄北漂，很会画花鸟虫鱼，他的画很贵——放在今天，齐白石也会是一枚妥妥的流量担当。
他的山水画最贵，《山水十二条屏》拍出了9.315亿元的天价！然而也受诟病最多——甚至说他是“庖人抹灶”“野狐禅”。
他在乎吗？当然在乎！人骂我，我就骂回去啊！骂完接着画。
湖畔问教，与您一起随齐白石大师领略“做自己”的妙处。
01
齐白石——人若骂我，我就骂回去！
齐白石是中国声望最高的艺术家，也是争议最大的艺术家。
大多数人提到齐白石，大概率会想到的是，一个有趣的老头，木匠出身，高龄北漂，很会画花鸟虫鱼，他的画很贵。
天价拍卖一次次刷新记录之余，关于齐白石艺术的争议也从未停止。
质疑的人认为，“齐白石只会画些小鱼小虾，小花小草，小虫小菜，一生都没画出什么重大题材，太微不足道了。”
▲《水墨牡丹图轴》 华茂美术馆藏
热捧的人相信，“齐白石的眼里，万事万物都可爱，渺小或庞大，都是一个宇宙，天真、自然、有趣，就是他的最大价值。”
市场的认可，让所有异见者“和而不同”了。但关于艺术的争论还要继续下去。
关于齐白石艺术的最大争议，莫过于他的山水画了。
他的山水就像他的花鸟画一样，非常简练，常常寥寥数笔一挥而就。用画花鸟的方法画山水，只有齐白石一个人敢这么做。而这，恰恰是引起巨大争议的地方。
▲《松蝉图轴》 华茂美术馆藏
热捧的人，总能想出连绵不绝的溢美之词，质疑的人，就简单粗暴得多：“这简直是胡闹嘛！”
02
盛赞——东方的塞尚
齐白石的山水画真的不好吗？
1922年，画家陈师曾将齐白石的一些花卉、山水画带去日本参加中日联合画展，没想到这些画作轰动日本，销售一空，其中山水画卖得最贵。
齐白石的山水辨识度极高，因为他的山水画用色大胆、结构轻奇、技法独特、意境从心，很具有现代感，齐白石因此被人誉为“东方的塞尚”。
先说用色。中国传统山水画多以水墨为主，偶有浅绛、青绿，但色彩多是简淡雅致的，有一种冷寂萧瑟之感。而齐白石的山水画大多数却是明丽鲜艳的，有天真朴拙的趣味，看了叫人满心欢喜。
他直接用红色渲染天空，用金黄去描绘霜叶，用粉红去点染桃花，甚至有大色块的对比，颇有几分印象派的作风。
齐白石的山水构图极简，且多有奇构，以极简的构图显示出无限的空间感。
▲《雨后云山》
比如他的《雨后云山》，采用传统的平远法构图，远山、近山、远树、近树统统采用了相似的馒头状几何图形来表现，看似造型简约，实则内涵丰富，兼具形式之美，与平淡、天真之趣。
从技法上看，既古拙又创新。齐白石融合了米芾、董其昌、石涛、徐渭、八大山人的笔墨技法，又有自己的个人创新。山水多作简笔，用墨水份不多，山石皴擦少，有深远的意境，但显得比较稚拙。
齐白石的山水被称为大写意山水。他舍弃了常见的山水景象，不追求“形似”，甚至有一种简朴的稚拙感，颇有“一洗凡尘万事空”的境界。
▲《长沙图》1924年
总之，对热捧的人来说，齐白石的山水画简洁、明快、自然，有信手拈来之神韵，是最精湛的画面、最美的诗意、最高的艺术，是开天辟地、前无古人的。
03
质疑——确定不是闹着玩
但也有很多看过齐白石山水画的人会说：“齐大师你画山水确定不是闹着玩？”
甚至有人评价他的山水是“庖人抹灶”。
不止普通人，耿直的大师们也对齐白石的山水颇有微词。范曾就说过，“我们从未见到齐白石认真在中国山水画史的丛林中漫步，也从未见到一幅齐白石认真临摹宋、元、明、清前辈的作品，如果一定要称赞齐白石的山水画发展了传统山水画，那必然掉进盲从的深渊。”
▲《山水十二条屏》
2017年，齐白石的《山水十二条屏》拍出了9.315亿元的天价，成为中国最贵的艺术品。可是，天价未必能说服所有人，依然有人会说：“齐白石画的是什么山水画！”
拍卖场的热闹，冲昏了评论的理性。
知名美术评论家高凡丁，在谈到齐白石的山水画时，也只谈为什么“贵”。我们于是知道了，齐白石的山水画因为稀缺而贵，因为流传和聚拢的复杂过程而贵，因为所签名号不同而贵……但他始终没有说，齐白石的山水画好在哪。
04
自洽——用我家笔墨，写我家山水
齐白石在一幅山水画中自作诗道：“何处安闲著醉翁，愁过窄道树荫浓。画山易酒无人要，隔岸徒看望子风。”可见，自己的山水画缺少知音，少人问津，齐白石也是心知肚明啊。
不过，饱受争议，是齐白石的日常。面对争议、甚至非议，齐白石总能找到自洽的办法。
▲《松山图》1925年
策略一
你骂我，我就骂回去！
在陈师曾将齐白石的作品带到日本展览，无意之间卖出高价后，齐白石声名大震，但因其木匠出身，他的画就被人讥讽为“匠画”，遭到一些京派画家的冷眼。
齐白石特意画了一幅《人骂我，我也骂人》，画中老者冷眼侧目，唯以右手伸出，两指直点所骂之人。如此幽默，若是放到现在，就是妥妥的一枚表情包啊。
策略二
你不喜欢，是你不懂！
别看齐白石平时谨慎小心，但对自己艺术那是相当的自信。在黯然无人识的时候，他还是大胆说出这样的话，“此画山水画法，前不见古人，虽大涤子似我，未必有如此奇拙。”
对于前朝那些被奉为正宗的山水画大师，齐白石却认为他们那种细致的用笔只是“平铺细抹”的“苦功夫”。“余画山水二十余年，不喜平庸。”
正所谓，“画我自画自合古，何必低手求同群。”
▲《白石老屋图》1924年
策略三
还要骂？那我就不画了！
当时社会上流行四王画风，以临摹古人笔墨技法为主流。而齐白石的山水画，以寥寥简约稚拙之笔，写出山水意境。完全没有传统画法之繁琐冗长。于是被当作异类，被人攻击为“野狐禅”。
齐白石也是性情中人，喜怒均形于色，对于人们的质疑与谩骂，放出狠话：我要绝笔了！“余画山水，时流诽之，使余几绝笔。”
齐白石是典型的湖南人性格，“霸得蛮，耐得烦”。他讲自己画山水，追求的是“意境从心”，反正我画的是真山、真水、真境界！
至于懂不懂，随你们去吧。
齐白石
齐白石（1864年1月1日—1957年9月16日），原名纯芝，字渭青，号兰亭，后改名璜，字濒生，号白石、白石山翁、老萍、饿叟、借山吟馆主者、寄萍堂上老人、三百石印富翁，近现代中国绘画大师，世界文化名人。擅画花鸟、虫鱼、山水、人物，笔墨雄浑滋润，色彩浓艳明快，造型简练生动，意境淳厚朴实。所作鱼虾虫蟹，天趣横生。曾任中央美术学院名誉教授、中国美术家协会主席等职。代表作有《蛙声十里出山泉》《墨虾》等。著有《白石诗草》《白石老人自述》等。
坐落于宁波的“华茂美术馆”藏有齐白石真迹《草堂话旧图轴》等。2020年，作为“东钱湖教育论坛”的一部分，全新落成的“浙江华茂艺术教育博物馆”也即将在宁波东钱湖畔开幕。在这座由葡萄牙著名建筑大师阿尔瓦罗·西扎设计的当代美术馆中，将展出齐白石及诸多古今中外艺术家的作品。
作者：思寰 排版：大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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