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万工|开挂的人生不解释？但你远比锦鲤更珍贵

【作者按】

如无意外，广东卫视的马志丹导演拍摄的纪录片《小万工|好姑娘光芒万丈》将于11月9日21：10在广东卫视首播。想见到小万工和理老师一家真人近况的朋友们敬请期待。

言归正传，《望系列》是小万工的时评杂文系列，不定期更新，本文为第十三篇。

题图名：羡慕 来自程远，清华大学教授，已获得授权使用。

聊聊最近很火的锦鲤。

锦鲤进入大众视野，先是支付宝轰轰烈烈地在微博抽中了一个叫信小呆的姑娘，砸了一个亿的红包。后是一地金姑娘，在90后公号神乎自己逢考必低空过线的锦鲤体质，宣称可以发功给粉丝带来幸运，获得10w+10w赞的现象级转发。

一地金的师兄跳出来义正言辞地批判+爆料，说师妹没有那么神，同时告诫年轻人不能躺着等馅饼，幸福生活是奋斗出来的。

其实小姑娘的出发点无非是想蹭蹭热点开个玩笑挣点钱，营销号编故事是常态，她没有多卑劣，当然也绝对不高尚。

我反而觉得整件事里最有意思的是大家的反应：我的朋友圈里，从美国的教授到中国四线城市的小朋友，在蹭锦鲤发功这事上竟然达成了惊人的一致，都呵呵一笑许个愿随手转发。

而评论区的各位，求的从托福、公务员、司法考试高分，到车子能摇上号，打麻将能赢，双色球能中，应者如云，甚至还不乏还愿的人。有些人说这种帖子是诈骗，但我看他们明明是很甘心被骗的。

这并不高级，但我一点都不想鄙视这种事，因为我幼时也是这样的。

一

我从小受无神论教育长大，可是回忆起来，就是很“迷信”。

小时候，我一个人在家玩的时候会摆盘祭天，就是把家里的零食摆在盘子里，正模正样地向天祝祷。

上学了，就会给天写小纸条，写上自己担心的事，放在眼镜盒里，好像眼镜盒是有魔法的，可以把我的焦虑吃掉。

高中我数学不好，但有一次吃了巧克力考试考得不错，于是以后所有的数学考试前我都要吃巧克力。

高考前我特别焦虑自己的分数，每次月考完我都按照自己的分数把相应数字的生活费捐出去植树，仿佛这样就能让自己考得更好一点。

当然这一切都不耽误我努力学习，在高考大省的重点高中里，我几乎所有的时间都用来学习。但是我至今仍能很清晰地记得我做过许多这些类似于“锦鲤发功”的事情。

为什么？

因为我内心深处就有这样的需要，我知道人世间的很多事情单凭努力是不够的，依稀感到冥冥之中还有更高的主宰，并渴望通过一些自以为是的仪式来影响这种力量，让它可以为我所用。

二

当我问你有没有信仰的时候，大部分中国人都会称自己没有信仰，但遇到什么事情，我们又总会想找个东西拜一拜。

清华建筑系去年有一个蛮火的博士徐腾，他的成名作叫《他奶奶的庙》。

讲的是他调研河北易县一个神奇庙宇的故事。

当地人把自己的一座传统庙宇“奶奶的庙”实行了承包制，正殿偏殿供奉不同的人造神仙。

比如握着方向盘的车神，到保您当官的官神，逢考必过的学神。

管理员说，缺什么神仙，咱就建一个。

责任承包制的改革非常有效，于是这座庙最后从山脚到山顶，被各路神仙迅速占据。

随便建的神灵验吗？

灵不灵不知道，但挣钱是实打实的。

据徐腾统计：每年的庙会是三月初一到三月十五，这十五天会有超过100万的人到现场去朝拜。在奶奶生日三月十五那天，有13万人上山。整个寺庙是24小时营业，半个月不到它能产生4000万的流水。河北易县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县城，因为这一大胆创新，旅游收入甚至远超旁边的世界文化遗产清西陵。

徐腾从他的专业角度对这个庙的各路神仙做了剖析，感叹草根民众强大的造神能力。中国的传统庙宇是有明确的形制的，但到了这儿可以什么规矩都没有，照样香火旺盛。

许多他身边的业内人士看了之后一片哗然，说，竟然有这么个地方？

我当时也觉得很新奇有趣，但现在看来，确实没啥稀奇的。

今日所谓的锦鲤发功，赚足了流量，并不是什么新创举，不过是他奶奶的庙的线上版而已。这是一个成熟、有效、简单粗暴的生意模式，也许想清楚了也会不齿，但你任然很有可能也会为之买单。

三

这是当代中国特有的现象么？

并不是，两千年前，希腊雅典也是这样。

使徒行传中的保罗看到雅典满城尽是人造的偶像，他说了这么一段话：

各位雅典人，我看你们在各方面都非常敬畏鬼神。

我走路的时候，仔细看你们所敬拜的，发现有一座坛，上面写着“献给不认识的神”。

我现在把你们不认识而敬拜的这一位神，传给你们。

创造宇宙和其中万有的神，既然是天地的主，就不住在人手所造的殿宇，也不受人手的服事，好像他缺少什么；他自己反而把生命、气息和一切，赐给万人。

……

要他们寻求神，或者可以摸索而找到他。其实他离我们各人不远，因着他我们可以生存、活动、存在，就如你们有些诗人也说：原来我们也是他的子孙。

我们既然是神的子孙，就不应该以为他的神性是好像用手艺、心思所雕刻的金银石头一样。

保罗的这段话常读常新，因为我发现，两千年了，也许希腊雕塑的精美程度远胜过当今中国农村的人造佛像，但其中的人心并没有变化。

我数年前在清华读到这段话的时候，刚刚经历旁人眼中所谓开挂的人生，高考超常发挥考上自己最心仪的学校和专业，牵手自己从中学起就一直暗恋的考上隔壁北大的男神。

过程不可思议到让我甚至觉得是不是高中时期那一系列苍蝇乱撞似的拜拜总有哪条显了灵。

但事实是，这些成功在我短暂的狂欢之后都不能带我到人生的平安当中，反而初到清华，我经历了一段极其灰暗，自我否定，漫无目的的时光。

直到这段话让我清醒，开始追寻圣经中的启示的那一位创造天地，不住人手所造殿宇，也不受人手服事的神。

过程艰难而坚实，而我竟然蒙怜悯，就真的认识了他。

从此我不再漫无目的地拜拜，因为我知道，我被爱，不因为我是锦鲤，而因为我是创造天地之主的儿女。

我的上帝不需要我做什么来增添他的荣耀，不需要我的供奉，只要我与他的公义和怜悯同行。

三

锦鲤的幸运是随机的，儿女的身份却是恒定且永远的。

我开始自媒体写作的时间并不长，也因此又一次经历了旁人眼中开挂的人生。

比如第一篇公众号就10w+被主流媒体转载，小说刚开写就签约了业内金牌编辑清华丹飞，散文集即将由文通天下付梓出版；与此同时，作为建筑师的我在武汉又做了几个颇有影响力的项目。

经丹飞引荐，南派记录片领军人物马志丹导演甚至为我们夫妇拍摄了一部纪录片，不日将在广东卫视作为“改革开放四十年，人民美好生活变迁”系列的首部展播。

只是这一次，我不再夸自己的幸运，我心里知道，我没有任何特别的锦鲤体质。

这一切于我都是恩典，既然都是领受的，就没有什么可夸的。

事实是开始拍这部纪录片我很犹豫，我不是一个喜欢站在台前的人，甚至在我的公众号上，我几乎从来没有放过自己和家人的照片。

从端午节到中秋节，前后近半年的时间。马志丹导演认真到无以复加，她整个团队都泡在我的家里、我的单位贴身跟拍，将我的一言一行暴露在日光之下。

我甚至想要是不播就好了，这年头作为一个基督徒出名未必是好事。

直到我在家里弹琴，和马导一起唱起了恩友歌：

何等恩友慈仁救主，负我罪孽担我忧；

何等权力能将万事，来到耶稣座前求。

我不知道前路如何，但我每一次确认自己的身份，我都更清晰地明白：我有平安如江河。

四

成为上帝的儿女之后，我再也不想回到自己幼时无意识拜拜未识之神的人生，我也不想成为任何人的励志偶像。

我知道每一个人的灵魂远比锦鲤更珍贵。

前几天和朋友吃饭，他们夸我文章写得好，直指人心。有一个朋友补了一句，那是因为她有信仰。

我很欣慰，不是因为他们夸我文笔好，而是因为陌生人真的能从我的文字中读到我的信仰。

散文集出版的过程中，几经退稿，就是因为要将其中关于信仰的元素删掉，我曾经沮丧到无以复加，其实不出书也没什么，只是我不知道删掉了这些，这本书还剩下什么。

人民有信仰，民族有力量，国家有希望。

马导系列记录片的主题是改革开放，我一直认为改革开放是中国最好的政策，没有之一。

他使我们的物质生活翻天覆地，精神生活百花齐放。

哪怕这个快速发展的社会有种种问题，拜金主义横行，在这样的焦虑中，人人纷纷为自己寻求各种未识之神。

但我觉得，至少有“他奶奶的庙”的社会比砸掉一切牛鬼蛇神只留一种信仰的社会要好，有转“锦鲤”自媒体、有骂“锦鲤”自媒体的社会比只有一种声音的社会要好，有调查记者、维权律师、揭露黑幕的主持在屏幕上的社会比只有一种人在屏幕上的社会要好——而这一切都是改革开放四十年带来的变化。

所以我愿意为改革开放代言，而且哪怕中国最近的现状有许多的不如意，但我想只要坚持改革开放，我就不会再回到那个黑暗的年代。

所以我愿意你看这个记录片的时候，不是看到我幸运开挂的人生和庸庸碌碌的日常软弱，而是见证背后时代的变迁，和我背后的那道光。

预告片如下，不用转发，没有锦鲤，唯愿上帝使用，祝福中国。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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备注：

本文插图来自徐腾的公众号，不正经历史研究所。

预告片视频来自广东卫视马志丹导演的工作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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