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耀邦：“让海外学子过年时吃上祖国的糖，喝上祖国的酒”

虽然，我1982年就移民加拿大，在多伦多生活了39年，但是，从来没有忘记自己的知青生涯。我一直很佩服萧芸老师，偶然看到《知青萧芸》公众号，并由此认识萧老师，心里特别高兴。
品读《＜知青福音书＞的前前后后》，说到当年在胡耀邦总书记的关怀下，知青的农龄才转换成工龄，想起今年初，我刚写了一篇怀念胡耀邦总书记的短文，忙与萧芸老师联系，愿意将此文提供给《知青萧芸》公众号。
能为萧芸老师出一点力，我很荣幸。

                                                                    ——李幼鹏

懂和不懂酒的人肯定都知道茅台和五粮液。我会喝酒，已经记不清楚到底喝过多少次茅台和五粮液了，唯有这一次品尝茅台和五粮液的经历，永远刻在脑海之中，不曾忘记。1985年1月8日是一个寒冬的日子。这天晚上，多伦多大学医学系的小礼堂聚集了近100名华人，其中绝大多数是多伦多大学中国留学生学者联谊会的会员，极少数是此地的华人华侨，我们夫妇是应邀参加。小礼堂黑板上用粉笔写着：“热烈欢迎来自祖国的亲人！” 大家在等待着从北京来的留学生春节慰问团的到来。
1978年6月23日，邓公小平在听取教育部关于清华大学的工作汇报时，对派遣留学生作出指示：“我赞成留学生的数量增大……要成千成万地派，不是只派十个八个。” 改革开放，走向世界，第一批52位赴美留学生同年12月就到了美国。与此同时，国家也安排了公派留学生到加拿大学习，多伦多大学是人数较多的一所，到1984年，在校学生已经有几十个。80年代出国的那批留学生吃苦耐劳、自强不息，留学报国是他们的普遍共识。鉴于当时国内百废俱兴，条件有限，每个公派学生每月只有不到四百元的住宿生活费，日子过得异常的清贫和俭朴。1985年春节之前，在胡耀邦总书记的安排下，政府第一次派出若干个小组，分赴全世界各地，慰问在当地学习或者进修的留学生和访问学者。
北美美加墨是一个小组，由时任中央引进国外智力领导小组办公室主任王迺任慰问团总团团长，庄毅随行，赴美国、加拿大和墨西哥看望和慰问留学人员。加上姜昆和胡松华，相声演员王金宝和手风琴演员张力萍女士共六人，多伦多大学是他们慰问的第一站，接着还要去纽约和其他美国和墨西哥留学生比较多的大学，代表党中央国务院高教部给海外学子拜年。

○慰问团员由左至右：姜昆，胡松华，王金宝，张力萍。

为了迎接慰问团的到来，多大联谊会计划印100份通知。那时留学生各方面的条件都非常有限，现址的多伦多总领事馆还在筹建，联谊会会长专门到当时多伦多唯一报道大陆消息的“多伦多商报”报馆求助（多伦多商报是爱国老华侨侯伯创建，林君负责，何江治主编的一份双周刊，当时我夫人在商报用字钉打字机打字，我每周休息时去当义工帮忙排版和校对）。为了支持留学生的活动，商报提供全免费服务，包括打字，排版，照相，印刷等等，联谊会非常感激，邀请我们参加他们与慰问团的联欢活动。
当慰问团一行到达会场时，全场掌声雷动。能够在多伦多欢迎来自祖国的亲人，特别是近距离与国内著名演员面对面的在一起，对绝大多数人来说是人生第一次。随后，慰问团团长王迺讲了话。他告诉大家，受胡耀邦总书记的委托，海外学子慰问团今天来到了多伦多大学，给在国外求学的留学生学者带来祖国亲人的节日问候，提前给大家拜年了。

○歌唱家胡松华在张力萍手风琴伴奏下高歌一曲：赞歌。

在讲话中，王迺还专门讲到一件事。在慰问团出行的准备阶段，胡耀邦总书记指示：每逢佳节倍思亲，海外的莘莘学子更是如此，虽然人在异国他乡，国内的亲人时时惦记着他们，一定要想办法让他们过年时，吃上祖国的糖，喝上祖国的酒。
回想当年的条件，这个要求实在是一个难度不小的事，一是没有直飞，需要转机；二是没有货运，只能放在跟机托运行李中；三是要去的城市不少，慰问的学子总数也很多，哪一种礼物才能让海外学子既能吃上祖国的糖又能喝上祖国的酒，还可以让慰问团能够随身带着走呢？推敲之后，选择的方案就是做酒心糖。我没有考证过国内生产酒心糖是不是由这件事而起的，尝到这种糖却是第一次。糖制成两种，一种用红色糖纸，糖里面是茅台酒，一种用绿色糖纸，糖里面是五粮液酒。每位留学生两枚，一样一枚，礼微情重，亲情乡情关怀之情，全都在其中。慰问团成员的行李箱里，装满了为这次慰问活动特别制作的酒心糖。

○姜昆和王金宝表演相声。

联欢活动正式开始之前，每位与会者赠两枚酒心糖，我们夫妇虽然不是学生学者，也沾光获赠两份。联谊会会长满怀激情地代表留学生们发言，向来自北京的慰问团表示感谢。而后，胡松华在手风琴伴奏下，高歌一曲《赞歌》；姜昆，王金宝说了一段相声；张力萍女士手风琴独奏。在大家强烈要求之下，他们每人又多表演了一个小节目。留学生还专门为活动自创谱写了一首：留学生之歌，全体慰问团员看着谱子与几位留学生一起表演了这个节目。最后的高潮就是慰问团与大家一起聊天并合影，我们夫妇也分别与四位慰问团团员单独合影。胡松华见我夫人穿了一套红白相间的运动服，还问了一句：你是体育界的？我也拿出口袋里的一本英文小词典，请当年也当过知青的姜昆签了个名，聊起他成名的著名相声《如此照相》。慰问晚会最后在热烈的过年气氛和依依不舍的深情之中结束，宾主尽欢。

○慰问团与留学生们一起合唱一首：留学生之歌。

1958年，时任共青团中央总书记的胡耀邦在參观河南南阳武侯祠时，看到曾任南阳知府的顾嘉蘅留下的一副对联“心在朝廷，原无论先主后主；名高天下，何必辩襄阳南阳”，他随即提笔改成：“心在人民原无论大事小事，利归天下何必争多得少得。”
三十六年过去了，当年与会的那些留学精英们，想来现在已经是白发苍苍、事业有成的学术大师和国之栋梁了，不容置疑，他们更是改革开放、科技发展、经济腾飞等等中国重大历史变迁的见证人。我深信，胡耀邦总书记当年给他们送来过年的糖和过年的酒的往事，无论当时、现在和将来，都会成为人生中难以忘却的记忆，正如我一样。岁月流逝，沧桑巨变，“心在人民原无论大事小事，利归天下何必争多得少得”值得用一生去体会去实践。                                                                                 初稿 2021年元月23日                                                                                   定稿 2021年2月28日                                                                             李幼鹏    于加拿大多伦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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