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书卖出了白菜价，但我一点也不生气
特约撰稿丨张明扬
从3月底开始，上海就陷入了全城封控的静默期，至今已近满月。对于部分浦东居民而言，居家时间更是超出了一个月。
除了生活物资的匮乏之外，封控在家的最大挑战是日复一日的单调与空虚。每天的日程无非是做饭、抢菜、核酸（抗原检测）、洗碗、倒垃圾、带娃。整日为口腹之欲而奔忙，焦虑感却如螺丝在拧紧。
对于一个现代都市人而言，想控制灵魂对自由的渴望，只能让压抑的情绪处于随时爆发的状态。
居家抗疫中的人们都需要找到让自己情绪舒缓的方式，盯着手机刷各路资讯无异于抱薪救火，越看越焦躁，越看越上火。
于是乎，云蹦迪，跟着崔健演唱会吼几嗓子、跟着刘畊宏“自残”，在这一个月里成为了很多居家群众与憋屈生活和解的方式。
01
昨天晚上，一个移居海外的好友给我打电话，对我在家竟宅了一个月“致敬”的同时，安慰我说：“情绪失控的时候，多看看书吧。”
那不然呢？
生了无名火，和老婆吵上几句，为免事态扩大，赶快回房看书；被新闻气到岔气，扔掉手机，边看书边生闷气；陪孩子做作业，为了树立一个伟光正的榜样，刻意看书不看手机；夜半操心“上海往何处去”失眠，随手拿本书出来，易读就多看会，难读也能助眠……
毛姆说“阅读是一座随身携带的避风港”，港口里泊着搁浅停航的你我。
前一段有朋友向我讨要“疫情宅家书单”，我倒是觉得就没那么讲究了，生活都这样了，世界都那样了，喜欢看什么就看什么吧，心灵鸡汤什么的想看就看吧，毕竟饭桌上也喝不到鸡汤。
我个人最想看的是旅行书，特别是海外旅行类的，比如刘子超的《失落的卫星》和《午夜降临前抵达》，罗新的《从大都到上都》，何伟的《奇石》，《走过兴都库什山》，禁足越久，旅行的冲动就越充沛，出国旅行，在可预见的未来，还是没戏。
除了在旅行书中重温昔日欢好，畅想说走就走，还能怎么样呢？
任何时候，哪怕在最困厄的时候，我们都不要忘了想象另外一种生活方式的可能性。如果丧失了这种想象力，我们和网上那些单细胞思维的喷子还有什么区别呢？
无论是旅行，还是阅读，都可以让我们保有这种愈加不合时宜的想象力。
02
今天是世界读书日，拼多多最近上线了第三季“多多读书月”，我大致浏览了一遍书单，有很多我想看的旅行书，不知道这是否是主办方“纸上遨游”的用心。
4月20日凌晨读书月一上线，我就冲动地下了近十单，但很快就沮丧地想到，上海快递还没有恢复，但转念一想，这时节人家让你下单就不错了，当下解决我生活各种怨气的方式殊途同归：早日解封。
就算解封晚一点，也希望快递能早点恢复。我想，经过这次封控，很多人对电商和快递小哥的印象会有一次大的改观，很多生活的便捷并不是“理所当然”，美好从来就是脆弱的。
作为一名也算出版了几本书的写作者，我对“多多读书月”其实心情是有些复杂的。书怎么可以卖这么便宜，这是不是对知识和写作价值的一种“低估”？
但我也真切地知道，看到那些便宜的平价好书，我下单时是多么的兴奋，唯恐下手晚了被抢光了，这是一种读书人的本能。我想，我这样没那么缺钱的伪中产尚且都会为此高兴，那些确实囊中羞涩的爱书人不是更开心么？
我对图书过度打折也是持批评态度的，这会影响出版机构的合理利润乃至未来原创能力。
但多多读书月可能有一个足以说服我的“特殊情况”：书价的便宜并不是建立在出版机构的“赔本赚吆喝”，更不是被平台绑架而被迫参与促销，而是平台方拿出了真金白银，自己亲自下场补贴图书。
而这正是百亿补贴的一贯逻辑。
03
我自己的书《弃长安》其实这次也参与了读书月活动，猜猜这本标价68元的补贴后多少钱？
答案是14.9元！这可是才两折多一点啊，卖出了白菜价。哦，不对，上海的白菜现在一点都不便宜。
著名非畅销书作家需要平静一会。
经过半分钟的心理建设之后，我甚至有些开心了：读者不用花很多钱，让我觉得自己的书物超所值，更有自信面对各种批评了；我收获了更多读者，也因为“销量大涨”可以拿到不少版税；这补贴的钱也不是出版社出的，甚至让我觉得有了些薅平台羊毛的快感。
嗯，拼多多是电商巨头，他们出钱让我回馈读者，我还有版税，就当他们赞助中国文化了。
为了确认我的精神胜利法，我把这件事汇报给我的编辑大人，当我发现他比我还兴奋时，就更有了一切尽在掌握的底气，轻描淡写地提醒他：“书备的够么？加印可以安排起来了？我是不是快成畅销书作家了？”他似乎有些尴尬：“快了……”。
嗯，14.9元的快乐，对我来说，这真的是封控期间难得的好消息了。我这几天一直在刷销售页面，畅想着销量何时能突破一千本。
我甚至开始预测，写完这篇文章后，说不定会有写作者朋友来找我打听：明扬，这读书月是如何上的？
然后我会讳莫如深地说：“运气呗，但我估计和我书的定位、写法、风格、文风、严谨、大气……多少还是有些关系的。”
不开玩笑了，现在让我严肃点，毕竟我有望成为一名畅销书作家了。作为一名写作者，如果有谁因为缺钱而买不起我的书，我会挺郁闷的，谁不是从穷书生一路过来的，我也是，如果在不伤害出版社的前提下，能让他们便宜点读到什么不好呢？
这就是传说中的知识普惠吧，多多读书月的核心宗旨。
最后，我还想特别提醒下正在未雨绸缪囤货的朋友们，相信我，在购物清单中加上几本书吧，可以让你暂时远离手机和社交媒体，少一些焦虑。
万一封控在家，书的重要性仅次于方便面，甚至比绿色蔬菜还重要，彩云易散蔬菜易朽，但书和思想不朽，可以陪你读到天荒地老。
*投稿邮箱：bcsxk2016@163.com*商务微信：weiyingjie197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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