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兴
杨逸明(上海)
树色斑斓水色凉,郊游信步喜秋光。
一支原创天公笔,东抹西涂自主张。
韩倚云赏学:
“树色”、“水色”之寻常词在诗人笔下,却写出不同的感觉,真乃大家手笔也!第二句点出“秋光”,乃天公自作主张画出,把客观存在写成主观涂抹而出,把人人眼中能见之景写出人人笔下难写之诗,叹服至极!
秋分
李明科(安徽蚌埠)
侵溪草犹绿,穿花蝶未单。
晴雁鸣山远,霜荷照影寒。
争枝榴正挤,调瑟蛩初弹。
欲采新开菊,东篱把酒看。
韩倚云赏学:
首联点秋分之景,继而展开描述,“鸣”、“照”用词甚是鲜活,“争枝”、“调瑟”用拟人手法,生动的写出了“榴”与“蛩”的状态,技法纯熟,尾联照应首联并升华主题,足见诗人胸襟。
游牛头山
天许(重庆)
岭南毕竟属殊方,九月山中气未凉。
经眼葛藤葱倩绿,打头橘柚浅深黄。
数声鸡犬来幽径,几处芭蕉补短墙。
云物犹能各随分,微躯何惧滞他乡。
何智勇评:
甚好。造句流利,写景抒情互为融合,得古人遗意。
思帝乡 夏夜梦少年事
独孤食肉兽(武汉)
排古扃。分携呈画屏。残夜,枯荷池馆一鸥明;前事,冷于秋水澹于星。隔浦西风起,注沧溟。
何智勇评:
甚好。词意微婉,托物寄心。
秋窗晚望怀友
江岚(北京)
满城灯火乱如蝶,雨打秋槐一径斜。
老友半年不曾聚,算来只隔两条街。
刘鲁宁评:
一个秋天的雨夜,有些清冷,有些寂寥,诗人忽然想起了友人,离得很近,半年未见。诗句虽戛然而止,却别有一种况味索绕心怀。这种感觉,最易令人想起另一句诗:“相见亦无事,不来忽忆君”。后者细腻温暖,前者清寂辗转。
念奴娇•秋词
苏俊(广州)
群山醒了,看鸦青幕上、飞来琼阙。人在虚空天在水,不放片云轻缀。鹤背风清,鸾箫声脆,满手光如雪。神行八表,昔游无此奇绝。
曾见太白骑鲸,东坡酹酒,只有当头月。后五百年谁为我,起唱念奴新阕?肩拍洪崖,花探玄圃,尽散萧萧发。翩然归去,一江蟾影明灭。
刘鲁宁评:
读时别有一种视角,读后更得一份潇洒!
非秋
李树喜(北京)
伴得霞光和月光,乘风曾越太平洋。
老来渐觉诗心软,不敢吟秋怕断肠。
了凡点评:
诗心也。一路历程,曾经飞扬。“老来渐觉诗心软,不敢吟秋怕断肠”,非言节气之秋,实道人心之秋也。
应征秋课
魏新河(北京)
众生摇落等蒿莱,萧索幽州岂有台。
身臥苍烟无以老,门当黄叶几曾开。
百川夜涌中原动,万国秋从上党来。
莫向西风重寄意,西风只解送尘埃。
刘鲁宁评:
难得的咏秋佳作,尤其颈联,直似破壁而出!
了凡点评:
意境苍凉开阔。前两联有“野树苍烟断”、“蒿莱满径秋”之味;后两联大开大合,收放自如,有大家气。全篇锁定秋字,可谓本次作品中最切题者。笔法老到,功力不凡。结处如一番剑舞后作收势,由动入静,由远及近,由开阔转细微,定焦于西风,一句“西风只解送尘埃”似秋声盈耳不绝。好诗,只是略显沉重。念天地之悠悠,奚惆怅而独悲?恐怕是诗人之悲悯情怀使然,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由?
秋分逢雨
梓煜 (浙江)
秋云秋雨更秋风,生计无由悲路穷。
暂得心魂囚一室,自将往事落杯中。
梦欣点评:
一首小诗,可以写景,可以咏物,可以述事,但最终须是景里有情感,物中有寄托,事体见胸襟,一句话,诗味落在一段情感上。从这个意义上来说,诗人就是善于表达情感的作者。
判断一首诗的好坏,可以有各种不同的标准和方式,但最基本的一项,是看他(她)如何表达自己的情感。诗里没有情感,严格说来便不能称之为诗。有情感但表达得笨拙、直露,是一般可读的诗。有情感而表达比较隐晦、含蓄、得深挖细嚼才能捕捉到的,是艺术性比较高的诗。从这个角度来看,这首作品描述作者于秋分之日因雨独困孤室以酒浇愁的情景,情感的表达略为直露,但深层缘由未道出,尚见隐晦,因此也属于可读之作。
因秋风秋雨而添加愁绪,这是前人一再用过的意象,调子比较陈旧、老套,但第三句用上一个“囚”字,成为全诗的一个亮点,弥补了前面的缺陷并使结句相应出彩。因为此诗次句有“悲”、“路穷”的字眼,因而“往事”充满苦涩的味道是不言而喻的,所以略嫌直露。试比较李商隐的《夜雨寄北》,全诗也以“秋雨”的意象表达无限惆怅心绪,但却没有一个“悲”、“忧伤”的字眼,只用乐笔写哀景的手法,万般无奈的愁怀便表达得相当曲折而有艺术性,这就是精品。如果此作再花点心机,首联虚晃一枪而三四句突发冷箭,情感的表达或许会更加曲折委婉。
浣溪沙•秋思
张晓虹(北京)
菊影摇来九月天,诗行错落到篱边。一排雁字送流年。
心雨酿成长短句,月痕勾勒浅深缘。最消魂处是秋笺。
梦欣点评:
此作落笔不同凡响, 一个“摇”字让秋光带上心思晃荡、追忆无限往事及触及离情别意的那一份情感。
上片的景象描绘别具淡而有味的韵致。下片刻画中秋时节赏月怀人的深挚情感,含蓄而直逼人心。上下片的描述呼应紧密而脉络清晰,“长短句”扣住“诗行”,“浅深缘”则系“流年”刻下的痕迹,二者又用“心雨”与“月痕”组成工整别致的对仗,意象运用的灵动与语言锤炼的精确营造了有趣的想象空间。结句则点出所有的情感波动系自“秋笺”。“秋笺”之所以“销魂”,是因为纸上写的“诗行”是心雨的滴落,信里传递的有“流年”的月痕。但思念的是谁,牵挂的是什么人,情感中最惊心动魄的是哪一类事,作者一点口风都没露,这就有朦胧诗的特色。
明代陆时雍谓:善言情者,吞吐深浅,欲露还藏,便觉此衷无限。吞吐深浅而不道破,一任迷离惝怳,妙在含糊。大抵诗词不同于作文,“含糊则有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