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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三年,我的泗井水中学生活(四)

硒园雅吟 2021-10-27

The following article is from 坟灯 Author 独园居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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泗井中学2002年春季毕业合照


作者简介

独园居士,真名陈祥群,湖北巴东金果坪乡塘坊坪人氏,86年生,自2003年始在异地他乡讨生活,现居新疆。只有文字世界里面,可以尽情思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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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三年,我的泗井水中学生活(二)

那三年,我的泗井水中学生活(三)


那三年,我的泗井水中学生活(四)

文/独园居士



我认识一位籍贯湖南的纪录片导演,他最终把自己的战场,放在了自己的村庄。


他的主要作品,皆是反映留守的孩子,像《村小的孩子》、《加一》就是代表作。他叫蒋能杰,1986年出生,和我是同龄人。


我给他留言,同样是山区,我们又是同龄人。我们这一代人,在留守儿童的问题上,具备相似性。多数都是家中的父母,其中一个离开家乡,还留一个监护人在家,照顾家和我们。”


蒋导演的妈妈,在他成长的过程里,在广东打工。我的同学里面,就有这样的故事。


我是最近才知道,石柱山村的陈发燕同学,也算半个留守儿童。她说,“我读小学的时候,性格不算开朗。那是因为我的妈妈跟着亲人,到建始()城开饭馆去了。那个时候,和我差不多的孩子会(嘲)笑我,我也觉得自己没了妈妈,好无助,又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就只有闷起心思啦!”



我和陈发燕,是从小学五年级开始做同学的。如果不是她最近说起,我大概也还是没有注意到。哪怕她爹和家母的娘家,相隔甚近,又还是同一年同一月出生的人。我几乎都没有听说过,她妈妈那些年,都不在她身边。这也许与我们习惯性的冷淡有关吧。


我们村七队的陈发桥同学,我管他爸爸陈祥碧喊哥哥。祥碧哥哥在我们村来说,算是最早出门打工的一代人。平时,我遇到更多的还是他妈妈田嫂子。


男孩子本身面对生理发育,同期相比女孩子,要迟缓些,自然心理问题也不会太大。


只不过我的同学之中,这类可以算作半个留守儿童的孩子,也还是有不少的存在。我们这一代,与后来山区越来越多青壮年劳力,都在异地他乡讨生活来说,我们整体还算是幸运的一代人。


因为哪怕家里的父母大人,其中还是有人在外面拼搏去了。但是基本还都是短期,一年总还有见面,欢聚的时光存在。


没有留守的阴影,可现状也不算可观。这是时代交错的阴霾,我们和父辈都身处其中。


我们村五队的陈戌英姐姐,是我们村小的大姐大,做人特别干脆义气。可惜随着她父亲陈千亮伯伯的过世,她辍学在家种田去了。这是不幸的一面。


就算父母双全,父母忙于劳作,也苦于没有文化,对于学习能做的促进工作太少。


如果我们试图公正、客观的看待这段过往,就必须把时间,拉回到国家风云变幻的起始点。改革开放对农村经济的最大调整,就是80年代的农村土地包产到户,告别大集体时代,打破吃大锅饭的生活习惯。


我们的父辈所有的努力,都还在争取吃饱饭,向饥荒做一个真正的告别。所以他们几乎都在勤劳地耕种田地。


与我们记忆最近的一次土地变化,那是1992年前后,土地资源按照就近的原则,便于生产管理,进行土地调整变更。


这就是我们这一代人,几乎回家都免不了,参与劳作和耕种的缘由。从力所能及开始,拔草,种(zhòng)洋芋时候丢种(zhǒng)洋芋,移栽苞谷苗子时候起苗子……等等田间农活。还需要为做饭进行准备工作,又或者淘猪草,剁猪食以及煮和喂猪。



与时代同行,还有一些事情。例如从集体计划经济转向自由市场经济,供销社制度的垮台,和具体原来吃国家饭的供销社工作人员下岗。


我们的泗井水初中向宏权同学,他的父亲就是下岗的供销社职工。因为下岗和供销社运营时候的历史问题,最后选择自尽作为人生的结局。


我和向宏权同学的关系很好,他是学校最早拥有金庸小说《倚天屠龙记》的同学,并且还有大半个金庸小说全集。我和他之间是亲密的看小说书友啊!


在他父亲还没有对世界灰心之前,向宏权同学的小日子也还是蛮滋润。他偶尔会从家偷偷地带烟,我们就分而抽之。后来,他就消沉多了。


我们被时代、社会和家庭限制的很死,学校教育不管多好,也仅仅算是海洋里漂浮的一叶孤舟罢了,随风飘摇难自定。


这种孤立无援,最容易体现于——假如我们的学习跟不上,那么谁能来帮帮我呢?


2001年的暑假期间,我是在金果坪乡镇的红三军革命旧址度过的,那地方是我大伯上门做女婿的家。我在那儿还遇到过,原来的恩施州长郭大孝同志,郭州长下来考察。


那年,我最小的堂哥,刚刚结束段德昌中学的求学,考取了高中。家母觉得我可以沾沾二哥和小哥,两位高中生的喜气,也能补补课,巩固一下学业。


好不容易获得解放的小哥,需要在下午,去段德昌中学和同学们联谊打篮球,二哥更忙。还需要到大伯家附近的水沟里面,泡个澡,享受清凉一夏的好时光。


我的暑假作业,那次完成度很好,二哥和小哥也尽够了心意。可是我记忆更深的,还是随着二位哥哥玩耍,到水沟泡澡,大伯母的好饭菜,水灵灵的大伯家西瓜,以及大伯的邮差工作结束,回家和我谈天。


我家到大伯家,现在需要二十块的车费,还有沿着盘山公路绕来绕去的40分钟车程。这还是现在路况良好的前提之下,原来动不动就是来硬功夫:走路,没有大半天的时间,都不能爬上乐群岩。这就是地道的远水,解决不了燃眉时刻的急啊!


我们羡慕陈红艳同学、樊芬同学,以及留了一级成为我们同学的夏俊青同学,就是这样的道理。



陈红艳同学也是石柱山村的孩子,她有一对好爹妈。她爹陈祥黎很早的时候,就走南闯北,就算滞留山村的时候,也做过货郎买卖。绝对是聪明透顶的人,眼界也开阔。她爷爷更是老共产党、红色校长,了不起的人。甚至从我们陈氏家族来说,在她的祖宗宗周(我的老祖)开始,就是乡绅族老。她的太爷则是我们区域的私塾先生……


我采访陈红艳同学,“当年你学习好的秘诀是啥子?”她回答说,“哈哈,学习也不好,不过是怕回去挨打。小学每次拿成绩单回去,先给爷爷看,爷爷在家的地位绝对至高无上,再回去给爸妈看,考不好没有理由一顿捶!”


家风和学风结合到一起了,除了惩戒教育,祥黎哥哥和嫂子更是在学校附近,租了门面,做起了小吃生意,全力支持陈红艳三姊妹的学习。


陈红艳同学学习成绩一直很好,她吃的苦和用的心,也比我们多。我们的晚自习结束之后,就只有等着熄灯睡觉,除了极少的同学,还会逗留教室挑灯夜读。她则是抱着学习资料,回到爹妈的店里,再次用功。


这也是泗井水中学的向文丹同学(家母和他妈妈是表姐妹),他在阅读我的文章后,感慨道,“你确实可惜了,学习成绩相对我这个差生来说,好的不是一丁半点。”我给他的回复,“我自己倒是不这么看。有些事情不是单独看学习成绩,我觉得学习意愿更重要。好多比我差的,但是他们比我坚持,最后走的也远。”


我想和老表向文丹同学说的,还是天道酬勤,老天爱努力的笨小孩。


像陈红艳同学这样子,父母给力,自己努力,她似乎学习不好都蛮对不起人的啊!她家的故事,被《恩施晚报》的陈千恩记者采访,登了报纸。确实值得被报道啊!


泗井水中学的夏俊青同学,她家就有夏昌忠老师,在中学里面教书育人。也是被因材施教的典型,还有近水楼台的便利。


像下卜龙村的赵高丽同学,她的父亲赵永存老师,是我的小学启蒙恩师。赵高丽同学和她父亲一起,我们就算是村小的孩子,她最后也没让她父亲失望。


在我们的同学里面,家庭对于孩子学习的重视程度,起到了不可或缺的重要作用。


这便是——在孩子早期教育缺位,又或者选择放任的目光短浅家长们,他们的孩子终究还是在起跑线,就慢慢地输了。而那些最终通过学校教育,步步高升的同学们,他们都得益于家庭里的支持,父辈相对更开阔的眼界,以及对知识改变命运的渴望,再搭配他们的听话好学,最后在学业的道路上,也就有了必然的一飞冲天。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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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就喜欢这落花缤纷的样子。那些逝去的记忆,无人知晓,却在被遗忘的角落,持续疯长。

硒园雅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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