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千恩:那碗面条
陈千恩,笔名竹生,湖北巴东金果坪人,媒体工作者。人生偶像是鲁智深,粗鲁,耿直,但有底线。
文/陈千恩
我的一位族侄,在他公号里发表了一篇《洋芋面条》,其中的一段写道:“吮吸一口汤,从舌尖的满足,慢慢地滚到喉间,温暖了胃。”
我没有族侄那种驾驭文字的能力,所以写不出那么优美的文字。但是,对于面条的回忆,却是深入骨头里面,估计这辈子是忘不了了。
面条,我们老家也叫挂面。关于面条最早的记忆,肯定来自于童年。那时候,面条是相当珍贵的食品。家里来客了,没有更好的招待,煮一碗面条,便是对客人的最高礼遇。再富裕一点的人家,给面条里藏一个荷包蛋,规格就更高了。一般来说,面条只给客人煮,家里的其他人,碗里还是苞谷洋芋。吃饭时,围在桌子上的小娃儿们,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客人的碗,涎哒子顺着嘴角直滴,搞的客人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我与弟弟是父母的心头肉,所以家里来客时,便会给我们煮上一碗,免得我们望嘴。所以,那个时候经常望来客,其实就是想吃那一碗面。
未懂事之前,我一直认为父母不喜欢吃面。所以我们在与客人享受同等待遇时吃的心安理得,呼呼拉拉,大快朵颐。
面条不仅是招待客人的佳肴,也是走亲戚的茶食。满十八岁的小伙子出门说亲,一包挂面、一瓶酒、十个鸡蛋,这是标配。富裕一点的人家还会加一包红糖,茶食就算很隆重了。当然,如果是正月初一给丈人佬儿拜年,除了标配外还得加只猪蹄子,否则就有散亲的风险。
一般情况下,别人送来的面条,除了招待客人,还要用来再作茶食,作为走亲戚的礼物。有时,一包面条会辗转数家,最后实在不能作为茶食了,才会被主人依依不舍地吃掉。
面条除了是茶食的主茶外,在其它领域也发挥着重要作用:嘎嘎人家送竹米,主嘎嘎最少也要送四包面条,因为面条鸡蛋是发物,吃了发妈儿。那时的面条,是用报纸包着的,中间捆了一圈棕叶子。每次面条吃完后,我总要把包面条的报纸翻来覆去的看上好几遍,从某种意义上说,面条包装纸也是我的启蒙读物。
后来,自己成家了,面条也渐渐成了普通食物。距我不远的三队,就有一家面条加工厂。加工厂的老板儿原来是一位大队书记,在职时组织过社员修水力面条加工厂,但因资金不足半途而废。分田到户后,他便贷款买了加工机械,圆了他的面条加工梦,也方便了周边群众吃面条。
再后来,村里的小卖铺有了面条,包装纸也由报纸换成了白纸。由于价格不贵,种麦子就觉得不划算,于是种麦子的人也就越来越少了,周边的面条加工厂,也就慢慢地成了历史。
现在的超市里,宽面条、窄面条、干面条、碱面条要有尽有,但我就是吃不出小时候的那种味道。前不久去圆梦庄买菜,有人介绍一家面条店里的面条是手工面条,加工厂就设在五峰山。
听说是手工面条,虽然价格贵,我还是毫不犹豫地刷了二维码,但回家一吃,还是没吃出小时候的味道。
我真是个下贱东西,吃饱以后老是怀念贫穷的味道,看来还没有穷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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