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精液中含有27种病毒，你不能不知道它的严重后果 | 冰川新知
现在能确认的是，至少有11种病毒能在睾丸中存活，也可能存在于精液中，包括那些能引发流感、登革热和严重急性呼吸系统综合征的病毒。
冰川思想库特约撰稿 | 张田勘
契诃夫的《万尼亚舅舅》中说：“人的一切都应该是美的：容貌、衣裳、心灵、思想。”不过，这只是一种理想，因为用词是“应该”而非真实状况。
尽管人的一切都应是美的很难达到，退而求其次，人们也在追求从衣着、外表到谈吐行为，再到心灵的美好和洁净。
但是，这也是一种理想。其他姑且不论，仅就洁净来看，尽管人们可以衣着光鲜和干净，脸面和全身也盥洗得一层不染，肤如凝脂。但是，在人体的内环境，还是有一些地方藏污纳垢，甚至成为致病的原因和疾病迁延不愈的根源。
除了人们熟知的肠道是全身最大的藏污纳垢处（人体内的细菌主要寄居在肠道内，共有1000-2000种）外，还有胃（含有幽门螺杆菌）、肚脐（人的肚脐中平均有67种细菌），现在研究人员又发现了另一个最为重要的藏污纳垢处——精液和睾丸。
精液是藏污地
精液本是生命种子之一，但是，在精液中却有人们意想不到的许多微生物，而且尽管从数量上来讲，精液中的微生物没有肠道和肚脐中多，但精液中的微生物的致病性却是最严重的，因为在精液中发现的27种徽生物都是致病微生物。
英国牛津大学的萨拉姆（Alex Salam）研究团队对3800多篇和病毒及精液相关的研究论文进行综合性分析后发现，在人类精液中含有27种感染性病毒，包括寨卡病毒、埃博拉病毒、马尔堡病毒、拉沙热、切昆贡亚热、EB病毒等。
这些病毒中有人们比较熟知的病毒，如肝炎病毒、人免疫缺陷病毒（HIV，引发艾滋病），也有人们不太熟悉的基孔肯雅病毒（chikungunya，意思是屈肢痛，病人因严重的关节疼痛而蜷缩着身体的特征体态，该病临床表现与登革热类似）、EB病毒（又称人类疱疹病毒4型，HHV-4，由爱泼思坦（Epstein）和巴尔（Barr）于1964年发现，并认定该病毒是多种恶性肿瘤（如鼻咽癌）的病因之一，它主要感染人类口咽部的上皮细胞和B淋巴细胞）等。
此外，精液中的病毒也包含了一些已知的通过血液、唾液或其他方式在人与人之间传播的病毒，如拉萨热病毒、腮腺炎病毒和水痘病毒等。同时，精液中所含的病毒也包括一些特殊的病毒，如腺病毒和巨细胞病毒等。
现在，研究人员并不能确定这些精液中的病毒都有活性，并通过性行为传播疾病，因为一是检测结果能发现在精液中有许多病毒的遗传物质或病毒蛋白，但并不意味着这些病毒都能够进行复制。
现在能确认的是，至少有11种病毒能在睾丸中存活，也可能存在于精液中，包括那些能引发流感、登革热和严重急性呼吸系统综合征的病毒。
而且，研究人员对这些病毒进行分离并且培养后，很多病毒并不能成功分离培养，因此无法得知这些病毒是否存活，也就不能确定其是否有毒性或传染性，以及是否能通过性行为传播相应的疾病。
对于精液中为何有如此种类繁多的病毒，研究人员也不能给予圆满的回答，只是推测，这些病毒可能利用了人体的一种关键保护机制——免疫豁免。
这指的是，人体某些特定部位，如眼睛，就是免疫豁免区之一，是为了避免炎症对眼睛和视力的损害。现在，产生精子的睾丸似乎也是一个免疫豁免区，也是一个病原微生物天然的避难所，病原微生物会随着精液躲藏在睾丸中，以躲避机体免疫系统的攻击。
本来精子无论是对于男性本身还是女性而言，都是一种异物或入侵者，势必对其进行攻击和清洗。
在男性体内，为了逃避自身免疫系统的攻击，精子自然会躲进睾丸中；对于女性而言，本来进入其体内的精子会受到女性免疫系统的攻击，但由于其中一两个幸运者与卵子结合后很快着床，免疫系统无法对其进行攻击。
女性体内剩余的精子其实也用不着烦劳免疫系统，阴道的酸性环境就足以杀死大部分精子，只有在一定量精液的缓冲下，才有可能让极少数生命力强大的精子存活的时间得以延长，得以进入子宫并与卵子结合。
这也是为何单独一个精子或极少量的几个精子在阴道酸性环境里难以生存的原因
一般情况下，精子在阴道内的存活时间是：性交之后2小时，90%死亡；36小时，连死的也看不见了。女性阴道内酸度越强，精子死亡越快。
精液中的微生物最长可生存565天
精液中有如此多的微生物就像是种子中搀杂了许多杂质一样，既有可能影响种子的质量，又有可能导致疾病。
现有的研究也表明，既然精液和睾丸是微生物的一个极佳的天然避难所，就可能让微生物在其中养精蓄锐，为未来的东山再起和生存创造条件。
微生物的生存方式之一是，要找到新的宿主并寄生，才能活下去。在进入新的宿主体内后，当然也会传播疾病，其中埃博拉和寨卡病毒就是如此。
埃博拉病毒是迄今人们已知的能在精液中生存最长时间的微生物，可达565天。2015年7月-2016年5月429名男性参与利比里亚政府筛查埃博拉治疗情况评估。在研究期间有38名男性检测出埃博拉病毒阳性。其中24名男性在康复一年后，其精液的病毒检测仍呈阳性。而且，埃博拉病毒在40岁以上男性体内存活的时间更长一些。
▲埃博拉病毒
其中一名男子极为特殊，在感染埃博拉病毒痊愈后的第565天，其精液中仍检出了病毒。但是，该项研究检测的是精液样本中的核糖核酸（RNA），无法确定病毒是否还具有传播能力。
不过，2015年3月，利比里亚蒙罗维亚的一名女子在与埃博拉病毒感染幸存者发生性接触后感染病毒并最终死亡。对那名男子的精液检测显示，在他初次患病后的第199天，精液中仍存在埃博拉病毒。也就是说，埃博拉病毒在精液中生存半年后仍然有致病能力。
2016年8月，英国《柳叶刀》杂志的一篇文章表明，男性感染寨卡后，其精液中的寨卡病毒可以残留93天仍有活性。同时，研究人员推测，男性在感染寨卡后，寨卡病毒可能会在男性的精液中长期存在，因此，寨卡病毒在精液中的存活期将远远超过93天。
在精液中存留如此长时间的寨卡病毒有两种后果最为严重，一是传染寨卡病，二是影响生育。不幸的是，这两者已经得到初步证实。
首先是，在男性染上寨卡病毒后可通过性行为把病毒传播给妻子或性伴侣，这在11个国家都出现过，包括美国和法国。此外，女性染上寨卡后也可以通过性行为传播给男性。
2016年初，美国疾病控制和预防中心（CDC）证实，纽约一名女性从寨卡病毒活跃地区回来染上了寨卡，她与其男友做爱时双方都没有用安全套，7天后，她的男性伴侣出现了类似寨卡的症状，如发烧、疲劳、皮疹和身体疼痛，健康部门检查后确定为寨卡病毒感染。
▲感染寨卡病毒可能会导致新生儿患“小头症”
2016年4月，美国卫生局公开表明，寨卡病可以经男男同性恋传播。在美国卫生局公布的一份病例中，一名男性曾去委内瑞拉旅游并在当地感染了寨卡病毒。
回国之后，这名男子将寨卡病毒传染给了他的男性伴侣，其男性伴侣没有外出旅游。二人均为对方的固定性伴侣，共同生活近10年。二者均出现发热，上身有皮疹并伴瘙痒，眼部感染结膜炎。经调查二人没有采取安全的性行为方式，因而推断为男男性行为传播。
既然男性感染寨卡病毒93天后，其精子内仍残留有寨卡病毒，卫生部门一般都会提醒公众，如果在疫病地区，如巴西染病，回国后需要进行有效的时间“隔离”或者一直采用安全套，至少三个月。
精液中的微生物可能影响生育
2016年4月至11月，南美地区发生寨卡病流行并传播到世界各国，研究人员加紧了对此病的研究和诊治。
为了明确寨卡是否通过性行为传播和影响生育，法国的卓格（Guillaume Joguet）研究团队招募了15名患急性寨卡病的男性进行研究，他们的平均年龄为35岁，介于25-44岁之间。这些男性是因为在血液或尿液中检测到寨卡病毒RNA阳性，因而确认感染寨卡病毒。
研究人员分别在这些男性出现症状的第7、11、20、30、60、90、120天收集其血液、尿液和精液，评估精子的特征，包括精子计数，精子的动力、活性和形态，同时检测这些男性的生殖激素水平，包括睾酮、抑制素、卵泡刺激素和黄体生成素的水平。在第7、11、20天，分离活性精子。
研究人员还采用逆转录多聚酶链反应法（RT-PCR）对这些男性进行全血、精液、尿液、精浆、精细胞和活性精子检测，看看是否能发现寨卡病毒的RNA。
检测结果表明，寨卡病毒感染这些男性后，其精子总计数明显减少，第7天、30天和60天时分别是119x106、45.2x106和70x106。抑制素水平从第7天时93.5pg/上升至120天时150pg/ml。
▲寨卡病毒蔓延地区，各国加大灭蚊力度
另外，在第7天时14位患者中有3位、第11天时15位患者中有4位、第20天时15位患者中有4位患者的精子中检测到寨卡病毒RNA。而且，在经过检测的患者的精液中均发现有复制能力的病毒。患者的精子动力也存在问题。
这些结果表明，被寨卡病毒感染后，精子会发生一系列改变，这些情况可能会影响生育力，因为病毒感染可使精子数明显减少、精子的活动能力降低。而且，由于在活性精子中检测到有复制能力的病毒，可以认定会导致寨卡病毒在性行为和人工生殖过程中发生传播，也即采用这些被感染者的精液进行人工生殖，也会导致寨卡病毒的传播。
此外，睾丸和精液中的一些病毒甚至可以导致精子DNA突变，当它们使卵子受精后，会将病毒诱导的突变传递给后代。
精液中的HIV
导致艾滋病的人免疫缺陷病毒（HIV）的藏隐功夫可能是致病微生物中首屈一指的，因为它们可以突破血脑屏障隐藏在脑脊液和大脑中，还可以隐藏在肠道、骨髓、泪液中，更有甚者，HIV还可以藏匿在它所攻击的免疫T细胞（CD4细胞）中。
不过，HIV比较喜欢藏身的地方还是精液和睾丸，因为一方面，在精液和睾丸中免疫系统难以攻击它们，另一方面，它们可以借性行为传播，有了新的宿主后，它们的生命也得以延续，这其实是生物生存的一个基本策略。
精液中的HIV早就是人们熟知的一个事实，但是还有一些情况并非很清楚。一般而言，男性精液中的艾滋病病毒含量高低与艾滋病性传播密切相关，在性接触过程中，精液中的HIV病毒含量越高，受到感染的风险就越高。
艾滋病感染早期和晚期精液中的HIV病毒含量比较高，而潜伏期内精液中的HIV病毒含量比较低。在HIV感染的早期也就是窗口期内，男性精液中的HIV病毒数量较其他时期要高几十倍，传染性可增加约200倍，因为精液中的HIV病毒数量与传染性是呈几何级数增长的。
当然，性行为的方式也影响到HIV的传播。在阴道性交行为中，男传女艾滋病感染几率为1/300—1/500；在肛交性行为中，被动方艾滋病感染几率比异性性接触危险性要高几十倍。
更重要的是，男性感染HIV后，即便进行高效抗逆转录病毒治疗（HAART），在半年后，也能在精液中检测到HIV的存在，尤其是在男男性行为者中，HIV的检出率高达90%以上。在一项对28份男男性行为HIV感染者样本（血液和精液）的检测结果中，有26份为阳性，阳性率为93％(26/28)。
另一项研究也是对高效抗逆转录病毒治疗（HAART）半年后的患者进行血液、精液和精浆检测，结果表明，在16位患者中，血液、精液中都检测到HIV（百分之百），在精浆中有15人检测到HIV，占97.35%。
所有这些人都是经过半年的高效抗逆转录病毒治疗后才进行检测的，说明精液的确是HIV藏身的好地方。因此，如何检测和防范精液中的致病微生物造成的危害，是未来医学研究的一项重要课题。
参考文献：
1.Alex P. Salam，Peter W. Horby. The Breadth of Viruses in Human Semen, Emerging Infectious Diseases, October 2017.
https://wwwnc.cdc.gov/eid/article/23/11/17-1049_article
2.研究称埃博拉感染者康复后病毒仍在体内存活565天，2016-09-02，参考消息
http://www.cankaoxiaoxi.com/science/20160902/1290649.shtml
3.Guillaume Joguet，er al.Effect of acute Zika virus infection on sperm and virus clearance in body fluids： a prospective observational study.The Lancet Infectious Diseases.August 21，2017.http：//dx.doi.org/10.1016/S1473-3099(17)30444-9
4.Jernej Mlakar, Tatjana Avšič Županc, et al. Zika Virus Associated with Microcephaly, The New England Journal of Medicine,February 10, 2016DOI: 10.1056/NEJMoa1600651
5.Atkinson B, Hearn P, Afrough B, Lumley S, Carter D, Aarons EJ, et al. Detection of Zika virus in semen ,Emerg Infect Dis. Volume 22, Number 5—May 2016. http://dx.doi.org/10.3201/eid2205.160107
6.Julie Steenhuysen，First Documented Female-to-Male Zika Transmission Reported in U.S，Scientific American，July 15, 2016
http://www.scientificamerican.com/article/first-documented-female-to-male-zika-transmission-reported-in-u-s/
7.焦艳梅，刘翠娥，陈威巍，福军亮，孙丽君，HAART后血液及精液中HIV水平的比较研究，传染病信息（J），2016 , 29 (6) :333-335
8.陈广磊，男男性接触人群艾滋病急性期血液和精液中HIV-1基因特点及生物学特性对比研究，首都医科大学硕士论文集（M），2015
（投稿邮箱：622007913@qq.com）
*本文系网易新闻·网易号“各有态度”特色内容。
（实习编辑 莫子野）
汇聚思想，分享观点
新公众号ID：ibingchuansxk
本文部分图片来源于网络，
欢迎权利人与我们联系以便支付稿酬，
请于后台留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