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南京,野菜也有春天
南京的春天,像一个乏味的过渡。
刚刚脱掉羽绒服棉毛裤,天气突然就热到飞起了。不禁让人想起童年“找春天”那首儿歌:春天在哪里呀,春天在哪里?
经常流连菜场的人一定晓得,南京的春天,都在菜市场里。
于是,我们迈着灵活的小短腿来到科巷菜市场,据说这里此刻上市的蔬菜最为鲜活。
拥有通透质地和清新色泽的韭菜春笋芹菜豌豆芦蒿茼蒿苦菊荠菜……像从土地里刚刚刨出,还散发着泥土的清香。
它们高调地向人们证明着:南京的春天,真真切切地来过。
惊蛰几场雨过后,生长最快的食物,那要数春笋了。小时候写作文很喜欢用的一个比喻句,XXX像雨后春笋一样冒了出来。仿佛一夜之间,笋子果真纷纷冒出了头。
竹笋四季皆有,但唯独春笋的味道最佳。处理好之后的春笋鲜嫩异常,凉拌、煮汤、煎炒,无不美味。
菜场的很多摊子前,都有春笋卖。一小扎,一小扎,码得整整齐齐地摆在菜摊子上。苗条纤细的娇俏模样,引得卖菜的大爷大妈们纷纷驻足挑选。
春笋正当时,冬笋还没未下市。春笋嫩,冬笋鲜,加上还未吃完的腌货,制成专属于江南春天的一碗汤——腌笃鲜。
春笋在“腌笃鲜”里有着无法撼动的灵魂地位。白白嫩嫩的笋吸收了咸鲜两款五花肉的脂肪,两者天生的清丽鲜美被愈加地激发出来。
汤头清澈鲜美,不加葱姜料酒,甚至不加盐。一碗落胃,春天啊,就这样鲜滋滋地到来了……
俗话说得好:南京人,不识好,一口白饭一口草。南京人吃草也有一套完备的体系,即“七头一脑”:马兰头、荠菜头、香椿头、枸杞头、豌豆头、苜蓿头、小蒜头和菊花脑。
去菜场之前,我做了充分的功课。可真正在这些水灵灵的小可爱面前,没想到和摄影师两个人秒变“菜盲”。
“这个是什么?这个呢?还有这个……”不耐烦的卖菜大妈朝我们翻了两个梁女士同款大白眼。
春天南京人的餐桌,如果用心搭配,一定是勃勃生机的。马兰头是其中不可缺少的清新味道。
在菜场买了一小份马兰头回家做凉拌菜。洗净用盐腌10分钟,再次洗净沥水,加入切成粒的香干,佐以麻油,食用盐。
讲真,马兰头气味芬芳、满口留香;和香干搭配起来,竟能吃出些许精肉的滋味。
小时候,我对香椿是十分嫌弃的。香椿鸡蛋和苦瓜鸡蛋,在我最讨厌的食物里,并列第一。而且它的味道明明是臭的,偏偏取名叫”香椿“。哎呦,社会社会。
现在喜欢上香椿特有的清香味道,但是它却高贵的吃不起了。
在科巷菜市场,问了几家菜摊老板价格,越小越嫩的香椿头,单价越贵,50-80元不等。小小一捆能卖到十几块。
荠菜是一种很古老的菜。陆游曾说“春来荠美忽忘归”,郑板桥边吃边赞“三春荠菜饶有味”。张洁的《挖荠菜》里说”雪蒿、马齿苋、灰灰菜、野葱……那么多野菜里,最好吃的是荠菜。“
菜市场的荠菜并不多,像一个默默藏在角落里的配角。
南京人最热衷的吃法是荠菜春卷或荠菜大馄饨。荠菜中和了肉的油腻,野菜特有的鲜味会温柔地绕在舌尖徘徊,过好一会儿才渐渐消失,回味无穷。
农历三月三,米白细碎的荠菜花开起来,这时候,南京人还有吃荠菜花煮鸡蛋的习俗。
在北方,荠菜的吃法更是多样,最有代表是蒸荠菜。将荠菜择好洗净,撒入适量干面粉或细的黄豆面拌匀,蒸好之后,加入蒜泥、香菜末、香油和油辣子适量调匀。
这一口,在外的北方游子最是想念。
在菜市场,你如果问卖菜的老板有没有苜蓿头,老板一定会坚定地摆摆手。如果问有没有母鸡头,那一定会一脸爽快地问你要多少。苜蓿头,就南京人口中的母鸡头。
对于它我这里还有一道灵魂的叩问:母鸡头和苜蓿园、三叶草到底是什么关系?
南京人吃母鸡头多是热油爆炒,淋入白酒白糖,激发出它独一无二的、最纯粹的香甜。啊,那席卷口腔的滋味真是神仙也不换!
名满天下的“草头圈子”,小清新草头和粗犷的大肠在此握手言和。
豌豆头,名字像电视剧里傻傻可爱的男主。在南京, "豌豆"读"安豆",餐桌上有一道安豆头做的菜,能带来一年的平安吉祥。
豌豆头多用于爆炒,要领在于,油热,火急,断生立刻盛出。鲜嫩脆爽,一碟春色。
汪曾祺先生曾说:吃芦蒿,犹如闻到春天的气息。在科巷菜市场,芦蒿占了一大半春色。在很多菜摊前,老板娘都在麻利地将芦蒿的精华择下来。
菜市场的芦蒿野生和人工培育的都有。价格也不一样。野生芦蒿杆22元一斤,人工培育的15元一斤,整颗芦蒿7元一斤。
野生的芦蒿茎呈微微的红色,清香较一般人工培育的浓郁许多。嚼之,脆生生,香喷喷。
在一家菜摊前,碰到一位和善的阿姨在买芦蒿。阿姨笑说,小孙女不爱吃青菜,我做的芦蒿炒腊肉,能吃下一碗白饭。
在菜市场,还在一家菜摊前意外邂逅了菊花脑。
现在的菊花脑十分鲜嫩水灵,买回家用来烧汤,水烧开,把菊花脑烫一下,打个蛋花,仿佛可以把整个春天吃到嘴里。
即使你无法涉足田野,但至少能够在菜市场中寻找春天的味道,采购几样野菜,细细烹饪,细细品尝。
摄影 / 镓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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