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你读书 | 回家的理由，这一个就够了
为你读书
你准备好回家的车票了吗？
开始春运抢票之前，和一个朋友聊天，聊到家乡，聊到生老病死，我是那时才决定回老家的。不只是因为爷爷那一句“我想你了”，也因为，当我提起故乡时，被城市的喧嚣和繁重的工作层层包裹至麻木的心脏，终于感受到了那种久违的归属和安宁。
《一个人不能没有故乡》，这是本期“为你读书”与各位书友分享的文章，来自赵万里所著的《静水流深》一书。一个人不能没有故乡，对我说，也对你说。
愿你，有故乡可寻，并有情可温。
一个人不能没有故乡
一个人不能没有故乡。
漫卷诗书，栏杆拍遍：天底下，还有比故乡更温馨的字眼吗？
那炊烟的恬静和散淡，那碾盘的古朴与凝重，还有那神秘的葡萄架，天真的稻草人，笨拙的大海碗，以及慈祥的老槐树……
一个诗人，不能生长在城市。城市，算得是故乡么？
听惯了喧嚣的市声，总感觉一颗心浮在半空，赋闲的指甲里满是尘垢，我注定是泥土的儿子。故乡啊，你在哪里？
我的父亲少小离家，个头儿没有枪高就投奔了八路军，以憨憨的童音加入了那曲雄浑激越的《黄河大合唱》……
“张老三，我问你，你的家乡在哪里？”
父亲童年就失去了双亲。父亲的家乡，早已成了梦里的一片泪痕。听父亲说，我两岁的时候，被父亲抱到老家，就站在肃杀秋风里，看了看乡野那一片荒坟……
两岁，我的目光还太清浅，那样悲壮的情景，竟没能在我的记忆里留存。每个人都能亲切谈论的老家啊，还没有在我幼小的心田里扎根。从那时走到如今，我填写过多少回履历？以至于每次望着“籍贯”一栏，我都很有些茫然……
哲人说过，诗人的天职是还乡。没有故乡，该是多么孤独。碧海青天夜夜心，我却不能和李白一样举头望明月……
那一年，我执意要离开我生活的城市，我的心魂被烦恼和疑惑深深困扰着，竟至夜不能寐。“我生本无乡，心安是归处。”看来，我该去寻找我心灵的故乡了……
起初，父亲是那么极力地阻止我成行；到后来，父亲不再说话，开始默默地为我收拾行装。
再过一小时，我就要踏上流浪之途了。正待动身，父亲喊住我，要为我已经脱线的上衣口袋儿缝上几针……
我只能坐下。我甚至没有脱下上衣，不就是缝几针吗？我无声地看着父亲。看他摸出花镜，穿针引线，膝盖抵着我的膝盖……针，缝近了又扯远；线，绕松了又穿紧……从懂事以来，我还是头一次和父亲坐得这样近；我还是头一次发现，父亲竟有了那么多的白发，甚至，我能数得清父亲眼角的皱纹……
父亲没有说一句话。我看着他打了一个结。忽然，父亲的头贴向了我的衣襟，“咯噔”一声，他咬断了线头，那一瞬间，我的心一下子颤栗了：这个结，就是故乡情结吗？
多年后的今天，我想起我含着眼泪看过的电影《老娘土》。一个人要出远门了，山里人要推选德高望重的长辈，挑选上好的黄泥，和着麦秸，脱一块胚，送给出远门的人。这块老娘土，是祖祖辈辈的托付，是山里最重的礼节了。老娘土，就是命根儿啊！
父亲在我的衣襟上打了一个结，也在我心头打下了一记深深的烙印。当我流浪归来，在一个夜晚敲开家门时，面对着一身风尘的儿子，父亲什么也没问，他默默地看了我有几秒钟，几秒钟，足有一个世纪那么长，那眼神，蓦然温暖了我的全身，随后他转身向屋里的母亲喊：儿子回来了。
我回来了。父亲的眼神，就是我魂牵梦萦的故乡啊！一个人不能没有故乡。我们的一生，都是在试图踏上一条归家的路，我们寻找得好苦、好累，寻找故乡，就是寻找迷失的心。
失去故乡，钢琴诗人肖邦抑郁终生，血泪成行；失去故乡，流亡总统马科斯遗恨千年，死不瞑目……
是谁说过，爱故乡，就是爱祖国；爱亲人，就是爱生活。故乡，亲人，成为我们每个人心灵交响乐的根音。
“踏着沉重的脚步，归乡路是那么漫长；当身边微风轻轻吹起，吹来故乡泥土的芬芳……”
在一个冬日的黄昏，当这熟悉的歌声再次响起，我忽然泪不能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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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水流深》
赵万里 著
人民出版社
2010年12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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