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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丽萍《春之祭》绽放伦敦舞台:感悟天地,致敬生命

文化十分 CCTV文化十分 2020-02-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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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份,ID名为“江湖上的無名少姓之輩”的网友发布了一条《平潭映象》宣传片,短短几小时内获赞超11万,转发8.2万次......随后,杨丽萍的名字也登上热搜,一场关于海洋的传说,一个关于美的讲述,引发网友热议。


△点击观看《平潭映象》宣传片

△众多网友对《平潭映象》的评价


“野性、古朴、神秘、奔放”是很多人对《平潭映象》的最直观表述,而这种将自然和生命完美契合的舞台艺术,一直是杨丽萍这些年来所坚持的艺术特色。


不久前,杨丽萍的《春之祭》在伦敦SADLER’S WELLS剧院上演,这部致敬生命与轮回的作品在当地引发热烈反响。


△《春之祭》



撰文|王冀蒙


极富东方神韵的舞台、刻入藏文化印记的音乐、如麦穗般扭动的腰肢、无明黑暗中荧光绿纤长手指的灵动炫舞、高空金洞中直落的金粉、象征着魔的巨大長胡须金狮……


身着深红色袈娑的喇嘛不慌不忙,表情安静又禅意地一遍遍拾起、堆积、肩扛起“唵嘛呢叭咪吽”999块神秘石头……


而被选为祭品的少女披着及腰乌发,大口喘气跳着舞迎接死亡并最终被巨大狮子吞噬……


这是杨丽萍的舞剧《春之祭》的内容。


△《春之祭》伦敦首演

自2016起,杨丽萍受伦敦萨德勒之井剧院委约创排这台现代舞剧,历时三年终于在伦敦剧院进行演出,这同时也是这部舞剧在全球巡演的首站。


从《十面埋伏》到《孔雀之冬》,再到《春之祭》、《平潭印象》,杨丽萍一直在用自己的生命去守望,去诠释自然的神秘和凝重。


宿命的轮回与平静


“我想象一个肃穆的异教祭典:一群长老围成一圈坐着,看着一位少女被迫跳舞之死。她是献给春天之神的祭品。”


这是斯特拉文斯基心中的幻象,是他创作《春之祭》的源头。


△1913版春之祭

 

1913年,尼金斯基首版《春之祭》首演。


作为古典舞蹈和现代舞蹈的转折点,与其说《春之祭》是一种表达,不如说是一种质的转变:舞蹈艺术从此与古典秩序决裂,从而走入现代的混沌。

 

迄今为止,《春之祭》已经有八十多个版本。西方版本以体现现代焦虑及恐惧为主,东方版本则大多延续了原著中的死亡和宿命主题。



△  舞剧《春之祭》剧照

而在杨丽萍的版本中,献祭,不是被动的,是主动地请求救赎。


杨丽萍的艺术团队阵容强大,曾获奥斯卡最佳美术奖的叶锦添担任美术指导,著名作曲家何训田负责作曲。


与大多数版本只留黑、白、灰、红的极简美学相反,叶锦添设计的舞台具有浓烈的东方风格:


朱红、漆黑、钴蓝、土黄的浓烈色块,铺满地面的六字真言,藏式面具垂坠的流苏,度母光环上镶嵌的宝石……在混沌中舞者的身体依次发光发亮,举手投足间都如同梵音,不断放大、扩散。


作品融入藏族文化多种意象,如狮子、祭司等,以及东方文化中对生命的“轮回”认知,致敬西方百年经典。


△一位在英国观看的观众给出感叹:“这是今晚的奇遇。”


《春之祭》在英国伦敦的三场演出场场爆满,所有演出票在4月初就预售一空。每场演出结束时,杨丽萍都登台与演员一并谢幕,观众们则报以长达15分钟的热烈掌声。


李媛 观众 连续观看两晚演出:

她能够把西方抽象主义的艺术和东方宗教智慧完全糅合在一起,那是一种非常完美、庄严、严丝合缝的感觉。

我昨天和一位同是舞蹈界的英国朋友一起来看,他一开始持怀疑的态度,觉得用中国东方文化诠释《春之祭》这么著名的一个舞蹈是很难做到的。但是他看到之后完全震惊了,他觉得太好了,比原版的还要好。


观众李媛被杨丽萍的艺术理念深深打动:“舞台和音乐是一种静与动的结合,看完了这个舞蹈演出让我觉得我重新活了一遍,是一种生命轮回的过程。我之前看过的其他版本会觉得很哀伤,昨天我看完后依旧泪流满面,但是内心特别平静的喜悦。 "


鲜明的“杨氏风格”


米利森特是一位出生在美国,目前工作生活在伦敦的舞蹈史学者、编舞家。

 

△1987版春之祭


1987年,在历经15年的深入研究之后,她将1913年尼金斯基的《春之祭》重塑,以现代手法重新诠释大半世纪前最破格最前卫的芭蕾舞剧,大获好评。

 

在杨丽萍版《春之祭》演出的间歇,她与杨丽萍在一场研讨会上进行了面对面的深度对话。

 

米利森特表示,杨丽萍的《春之祭》与原版所呈现的精神巧合般地相似。例如,鸟的元素在原版《春之祭》中占据了重要的角色,与祭祀的少女相结合,在表演的最后象征着飞向神圣的天堂。

 

另外,米利森特还说,一战前的俄罗斯仍与亚洲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斯特拉文斯基的音乐中夹杂了来自蒙古的灵感,与藏族文化也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米利森特·霍德森 1987版“春之祭”舞剧编导:


我认为她的创作非常出色, 这些与传统文化连接的内容,以及我们寻找新时代的答案,杨丽萍是用一种诚实的、美丽的方式来面对。


△  舞剧《春之祭》剧照


在杨丽萍的故事里,古老的人类不再只是被动的献祭,而是主动地牺牲;被献祭者不再是美丽纯洁的少女,而是神圣的孔雀;而献祭的方式,也不只是向死而生,而是从生到死、再到涅槃重生的轮回。


杨丽萍:


没有多少舞者能够真正驾驭得了它,我自己也很难。但是有幸的是,俄罗斯这样一种民俗,这样一个仪式,在我们云南还真是很多。特别是彝族人、佤族人,他们都有类似的仪式——在春天这样一个美好的时节,通过舞蹈、通过一个少女来在春天的雨中沐浴,然后用自己来献祭。这是一个民族对天、对地、对生命的一种感悟和理解、呈现和表达。 



△  舞剧《春之祭》剧照


《春之祭》中处处显露着强烈的“杨氏风格”,神与人、东与西、简与繁的分裂和转换,她将已成规定的舞台风格和舞蹈语言改写,人类由被神选择的祭品,转换成主动牺牲的修行者。


在死亡的祭祀道场上,是生者尽情的狂欢。


杨丽萍:


在国外的这个故事里面,本来是人们在春天,要找出一个女孩子作为祭礼,然后她跳舞致死。但是我们是用中国人的方式,去诠释生命的意义。 我们白族人也有这个理念,就是我来牺牲,我不下地狱,谁下?我不牺牲,怎么能带来世界的美好,怎么能带来春天的重生?所以你看很多人是为了别人,我们芸芸众生,每一个人都是为孩子去奔波献祭


△杨丽萍


杨丽萍今年已经60岁了,就在绝大多数同龄人的人生准备收尾的时候,她却开始尝试不同的角色,不同的舞蹈风格。


《云南印象》开始,杨丽萍开始从台前转到幕后,《春之祭》是她转型后的第4部作品,这次她将大量的藏族文化融入其中,从剧本、动作设计、服装、道具到演员的妆容,样样考究。


△  舞剧《春之祭》剧照


在16名参演的舞者当中,大朱是唯一的一位男舞者。剧中他和小金花演绎的一段双人舞让人印象深刻,这也是排练次数最多的一段舞蹈,甚至在演出前杨丽萍还在对其进行反复的修改。


杨丽萍:


那支舞起码排练了一年多,金花和大朱很年轻,要诠释这样一个中国古老的信仰是很难的事。


他们真的是花了一年多来磨合,最终果然这支舞是最有特点,这种舞蹈它是不单是修炼身体,它是修炼身心灵,精神。



从每一个细节抓起,这是她的“杨氏风格”,也是她的执着和坚守。


礼赞生命的的光、影与乐


 

△斯特拉文斯基原版的《春之祭》音乐


斯特拉文斯基原版的《春之祭》音乐时长约半小时左右,为了撑起一个半小时的舞剧,杨丽萍版的《春之祭》在音乐上有了大量的原创制作。

 

而新版音乐也被诸多外国观众所喜爱。


不少观众表示,这是自己的全新体验:“《春之祭》是我最喜欢的古典音乐之一,我曾经在音乐会上欣赏过两次。这是我第一次欣赏相关的舞蹈作品。”

 

斯特拉文斯基为《春之祭》创作的音乐有着金属的明亮质感——高音区的管乐、刺耳的钹击、节奏密集的定音鼓,这一切都仿佛强光对人的强制宰割。


何训田则在属于他的四十分钟里营造了一种幽深的黑暗。


 

△  何训田


杨丽萍特邀何训田担任音乐总监创作了大量原创音乐,隔着时空与斯特拉文斯基的原版音乐进行了一场对话。


杨丽萍:


斯特拉文斯基的音乐是特别强的,何训田的音乐是走心、走灵魂的,所以反差很大。 用这些特别传统的符号和一些文化的东西结合起来,我觉得这就是我们编导的角度。




杨丽萍版的《春之祭》,开始于似睁非睁的神之眸。


△  舞剧《春之祭》“佛眼”灵感来源

早年接受采访时,杨丽萍曾讲述她童年时在云南乡村跳舞祭神的记忆:“奶奶在她掌心画了一只眼睛,告诉她,舞蹈就是与神对话”。


这一次,“神眼”则被画在舞者闭阖的眼皮上。


 

杨丽萍:


从观众进来开始,他们就开始入定。


舞者让自己能够观望自己,虽然是闭着眼睛,但是其实她们是睁着眼睛。眼睛是闭下来是两个眼睛,睁开是两个眼睛,意思是即便端坐着,我闭着眼睛,我仍然能够洞悉到你们。




《雀之灵》也好,《云南映象》也好,《春之祭》也好,都是杨丽萍对自然最神圣的表达,毛毛虫作茧自缚、蜻蜓越过水面、树叶互相拍打,都是一种自然的传达,杨丽萍称这为“言传身教”,并且用同样的方式去表达、去跳舞。

 

△  舞剧《春之祭》剧照

舞台上尽是披散的乱发和破碎的半裙,人成为毫无保护能力的原始人。孤独的舞者召唤着旋律碰撞摩擦;破碎的音符与肢体四处逃逸,最终只剩下粗粝的呼喊。

 

而红衣少女则在死寂中立于光斑之下,身姿宛若飞翔。

 

大量的金箔从天而降,如同生之微末,如同包裹万物。



△  舞剧《春之祭》剧照

有人评价说,最后的舞蹈为人们带来了和平的希望,也同时让人类得到了重生,舞者在进入最后的宁静冥想之前,充满灵感的舞台表演就像灵魂一样透亮。


迈克(Mike) 观众 曾经在云南看过《云南映象》:

 

这是原始的、自然的,同时舞蹈中的僧人以一种宇宙运行的方式带来了平和。人类总是有挣扎,宗教试图掌控一切,但宇宙依旧平静地前行,这是舞蹈中的僧人给予我最大的感受。

 


杨丽萍挑选的大部分演员都来自民间,非专业出身,她用自己独特的方式训练他们,要他们表现生活在自然中的人最原始的生命力,这也是她的作品永远充满感染力的原因。


“小的时候,我的奶奶告诉我,舞蹈是为了和神对话。许多年之后,我明白了她的话。每当我在心里的场地里伸开双臂起舞时,我感觉到我肩膀无限延伸、延伸,这时神会握住我的手,我能感觉到我的灵魂从我的身体里飘荡出来,这种美妙的感觉使我的灵魂得到了最清净的安抚。”——杨丽萍







监制 | 任永蔚

制片人| 石 岩

主编 | 李  姌

责编 | 梁珊珊

记者| 李雅倩

编辑 | 王冀蒙

运营 | 邓   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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