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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你没见过的当代诗人里,你最想和谁见面?| 九位诗人的回答

2016-12-18 AoAcademy AoAcademy






你现在最关注的外国和中国诗人是谁(年代不限),在你没见过的中国当代诗人里,你最想和谁见面,一起吃饭并聊两句,聊什么?

——AoAcademy




下面是九位诗人的回答,那么你的答案是什么?(在留言中回复你的回答,或许我们可以把你想聊的内容转告给那位诗人。)



王璞:外国诗人我最近在读歌德,也还在看波德莱尔。接下来想认真读从1848年革命到二十世纪中叶这一百年间的法国诗歌。认真,倒不是说有什么系统性,而只是真的觉得自己很着迷但不知道为什么。中国当代诗歌最近读得很散漫,倒是在慢慢地看《诗经》。

中国当代诗人中一定有某一位我从未见过也从未听说过的,特别值得见面吃饭聊天。但若说能举出名字的而又未曾谋面的,我一下子能想到的是柏桦。实际上曾匆匆见过他一次,但没来得及谈话,如有机会,我想听他摆龙门阵。

夏尔·皮埃尔·波德莱尔


杨震:我的关注,对诗不对人。人名只是为了方便记起某些好诗时的标签,就像图书馆的A、B、C、D……我经常会先关注某些诗(《四个四重奏》、《致俄耳甫斯的十四行》、《死亡之舟》、《悼念叶芝》、《波士顿以北》、《二十首情诗和一首悲伤的歌》……),然后才会去了解某些人(T.S.艾略特、里尔克、 D.H.劳伦斯、奥登、弗罗斯特、聂鲁达……)。

诗人就是他所创作的诗歌的总和。所以,见诗不必见人。既然是诗人,完全可以在诗中交流。当然,如果从诗歌发展到生活中的朋友,那是幸事。但与诗歌没有必然关系,更多涉及价值观、性格、思想、境遇等问题。




艾洛:我现在最关注的外国诗人是策兰吧,中国诗人是杨健。我没见过的中国当代诗人里,两年前我最想见的是阿九,他在温哥华;一年前是杨震,他在北京;现在是 王敖,他在美国一个什么地方,美国太大了我记不起来了。


我希望能有机会跟他们见见,吃饭聊聊,聊什么无所谓,喝酒就好了。好像王敖不喝酒了,那就大家一起瞎唱唱也好,酒我可以喝双份的。



保罗·策兰


雷武铃:我有一份长期关注的外国诗人和中国诗人名单。这是我所热爱的诗人,陪伴我的诗人的名单。这也是一份带着特别的亲密、亲近感的诗人名单,比如对陶渊明、谢灵运、毕晓普、王志军、谢笠知、王强、杨震、刘巨文、张国辰、肖磊、张辛鹏这些诗人的关注。最新加入这份名单的外国诗人是扎加耶夫斯基,中国诗人是徐芜城。


今年5月份,在我的课堂上,有两个学生读了黄灿然翻译的扎加耶夫斯基的《维琴察的早晨》,那次课我不在,他们读完后我再找来读的。我一下子像小伙伴一样被惊呆。其实扎加耶夫斯基我知道很久了,经常见他的名字。伟驰专门和我谈过他,《当代国际诗坛》有一辑东欧诗人有他。但我没感觉。就像被惊醒,我马上在亚马逊把能买到的他的英文诗集散文集全都买了。我甚至买了一本近700页的The Poetry of Rilk,就为这本诗集是用扎加耶夫斯基的一篇文章Reading Rilk做前言的,就为他这篇文章。从来没有别的诗人像扎加耶夫斯基一样让我感觉亲切,亲切到心里了。我读他的诗,一边读一边在心里喊:对!没错!就是这样!我现在已经难得喜欢上外国诗人了。上一次读到特别喜欢的外国诗人是十年前的卡瓦菲斯,也是黄灿然的翻译。这真要感谢黄灿然。

我很想见见凌越,十年前我们就有过联系,但一直没见过面。我很喜欢他的诗和文章(他书评所写的书都是我喜欢的。最近他评《剑桥中国文学史》的文章,把我想说的全都说出来了,说的非常好)。今年我一直想着去见施茂盛和徐芜城。年初施茂盛和我通过电话,我们说了去他那玩。三月份,有天晚上,我专门读了徐芜城的诗——我其实11年夏天第一次读到他的诗,是伟驰拿着的副本制作给他出的诗集,在东直门外的一家咖啡馆。当时我在山里玩了几天,没睡觉,刚回到城里,困得要死。但是我一读,还是觉得写得特别好,惊讶还有这样一个诗人,复旦毕业的,写得这么好,竟然从没听说过。但我实在太困了,后来把他的名字忘了,只记得他的诗写得好。今年年初,在网上看到他的诗,才猛然想起这不就是11年读到的诗人吗?那天我读到他一首写下雨,一对小贩夫妻挤在一把伞下躲雨,还有一首他下班后步行回家,一边想着自己说过的一句蠢话的诗,就读不下去了,因为太激动。我觉得他的诗写得太好了。写出了我一直想写,却一直没能写出来的一种诗。那天晚上我在激动中入睡,梦到在上海的一个聚会上,我见到了他。散会后,我对他说,一起聊一会吧,他很温和歉疚地说,他每天晚上得按时回家。他这么说我挺高兴的,因为他的诗让我想到的他就是这样子吧。那几天我一直想给他写一封信。我还读了他的读书笔记,他对契诃夫的喜爱,对卡佛诗的不喜欢,他读托尔斯泰,浮士德,莎士比亚,等等,正统而老式的口味和我完全一样。


他和施茂盛是复旦同学,好朋友。可能和我和铁军、伟驰一样是88级的。我和铁军说好了去见他们。5月份我们实际上路过了上海,但时间太紧而没联系他们。我们想着6月份去一趟,但直到铁军七月回美国,我们也没能去成。其实见面后,我真不知道和他聊什么。我现在想到的就是告诉他,我非常喜欢他的诗。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他这样的一个诗人,我觉得太好了。对,我很喜欢上海。对,我还想问一下他怎么理解波德莱尔的,我最初以为他诗歌中的语气是来自卡瓦菲斯,那种沉静的语气。对,我还想问一下他,潜伏在上海写了这么多年,写得那么好却一点都不为人知,他是怎么做到的。能见见他这个人,什么不说,我觉得也很高兴的。



亚当·扎加耶夫斯基


周琰:最关注的中国诗人,这个名单有点没法列,中古以前太多诗人我想重新看了,随便想一下是这些:屈原、左思、曹植、曹丕、陶渊明、杜甫、黄庭坚。当下的诗人我比较关注王志军、艾洛,他们俩的诗都在变化中,他们也都写出了完全与他人不同的诗。


最关注的外国诗人,这个名单其实在缩减:毕肖普、狄金森、杰弗里•希尔、蒙塔莱、博纳弗瓦、霍普金斯、策兰、里尔克。很多我喜欢的诗人,比如品达、贺拉斯、曼德尔斯塔姆,因为没有通读完,就不多提了。

没见过的中国当代诗人里,我最想见的有:

王敖,他答应烧龙虾接待。


艾洛,最有趣也是最好的朋友,最好是将来可以一起在国内找雷武铃、周伟驰、冷霜、王志军、杨震、吕德安这些人玩


黄灿然,我非常尊重的诗人。



毕肖普


蒋浩:现在关注的,其实也是一直关注的。外国的有马拉美、阿•兰波、威廉•华兹华斯、托马斯•哈代、埃兹拉•庞德、托•斯•艾略特,罗伯特•弗罗斯特、约瑟夫•布罗茨基、伊丽莎白•毕晓普、约翰•阿什贝利等。


中国的有李商隐、杜甫、韩愈、黄庭坚、庾信、屈原、陶渊明等。该见面的中国当代诗人貌似都见过了。朋友间的见面就像是在友情的信封上签名、写上新的地址,分手时互相再盖个邮戳,真觉得没有太多可聊的。 随着年龄的增长和个人生活的变化,他人的理解之弧越涨越满,个人的意志之箭也相形渐远。突然认识到每个人原来都真的是不一样时,难免还有点难为情。


诗歌不再是生活中最重要的,但如果彼此之间没有了可持续交流、启发、欣赏的诗歌,似乎又觉得友情也变成了讨好的摆设和虚饰的塑料花。最好的朋友也不是为诗歌而生,更不是为朋友而活。但我喜欢朋友的诗歌有时胜过其他人其他时代的作品,因为他们的作品展示的是我生活其中的当代问题,某些已有的经典作品倒像是对他们 的注释或延续。这也是我要读传统的原因。


早年听说写小说的在一起从来不谈小说。现在的诗人在一起基本也不谈诗歌。这也影响不了诗歌的存在和诗人的写作。艾略特说,“在任何时代里,真正艺术家之间,我认为有一种不自觉的联合。”诗人和而不同的基础是:对诗歌的基本问题和“有机的整体”都达成了默契和共识。所以,汝果欲谈诗,工夫在诗外。



约瑟夫•布罗茨基

周伟驰:最近在读高兴翻译的罗马尼亚诗人索雷斯库的诗,里面有一些相当好。同时我在读布莱克和丁尼生的诗以及研究资料,准备写两篇文章。当代诗人中,前一阵子读了雷武铃弟子的一批诗,发现有两三个人已经写了好几首好诗了。接下来我会集中阅读河南女诗人杜涯的诗,她的诗提供了当代诗人较少关注的一些形而上的层面。


没见过面的诗人中,福建的吕德安和宁夏的杨森君是我比较关注的。但我对于和诗人见面这种事并不热衷,对于诗人基本上是那句老话:只管吃鸡蛋就行了,何必见下蛋 的母鸡呢!当然大部分诗人你见了会有亲切感,比如安徽的老诗人沙马,但也有个别诗人你见了反而想敬而远之。和诗人见面了聊什么?说不定吧。你就不要用这个问题来折磨我们了吧。



索雷斯库


包慧怡:圣琼佩斯,他和我同一天生日,却做尽了我这辈子没可能做的事,我很羡慕。我自己气场太弱,看到这种每个毛孔都喷溅出生命力岩浆的生物,容易六神无主。

另外还有一位十四世纪的英国匿名乡村诗人,他用华丽的头韵和同辈伦敦人也读不懂的古奥方言,井喷般地、一千行一千行地讲述他的梦,梦中的瀑布是流动的水晶,花朵是珐琅瓷,而他一直立在河边接受两岁女儿关于天国的布道,女儿早已死去。我正以每天二十行的龟速翻译这位诗人的全集并写作关于他的博士论文,但愿他能加持我完成这件事。

中国诗人……读得真的不多。不会因为诗歌特别想见谁,因为见了显然也不会和人聊诗。我有喜欢的当代汉语诗人,默默读作品,受滋养就很好,沙龙氛围对诗歌永远是一件致命的事。



圣琼佩斯


王敖:目前最关注的中国诗人是崔健,因为参加了一部文学史的编写,负责关于崔健的部分。


最常看的外国诗人是但丁,我有睡前读但丁的习惯。很小的时候就看过《神曲》,因为插图非常阴森恐怖,晚上看了会睡不着。现在则不同,看一位笔力强大的诗人写他怎样突然被吓昏过去,有助于放松入睡。但丁那么写的时候,大概也是在娱乐上帝。


想见的诗人有很多,除了八卦,聊什么都可以。



《神曲》古斯塔夫·多雷的插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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